修仙,从无敌剑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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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封印谁?

白雾在识海深处翻涌成雾浪,陆寒的指节深深掐进掌心。

他能清晰感觉到识海深处那道熟悉的剑意。

不是之前撕裂锁链的暴烈,而是带着某种冷冽的清醒,正透过白衣青年的眉眼望着他。

“你以为你能压制我?”

白衣青年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剑刃,却又奇异的带着几分他自己的尾音。

“其实我们是一体的,我只是你不愿面对的那一部分。”

他指尖拂过陆寒心口,那里还残留着陈叔血溅铁砧的灼痛,慕容云塞来烤红薯时掌心的温度。

陆寒喉结动了动,喉间的腥甜突然变得清晰。

他想起方才在演武场,苏璃发间的木簪被月光镀成银白,想起萧无尘为他挡下反噬时,血珠坠在阵纹上的脆响。

“我不愿做你的工具。”

他咬着牙,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我要自己选要护谁,要杀谁。”

白衣青年忽然笑了,眼角的暗红像被春风化开的血痂。

“你以为当年我选你,是图你能承受这剑意?”

他的袖摆卷起白雾,露出下方若隐若现的剑影。

“是你被父母推进破庙时,攥着断剑说‘我要变强’的眼神。是你在杂役房啃着硬饼,却把最后半块塞给更饿的人的笨劲。”

他的指尖点在陆寒眉心。

“这些你以为的弱点,才是这剑意最锋利的鞘。”

识海外突然传来震颤。

陆寒踉跄一步,识海边缘渗出金光。

他想起萧无尘说过“必要时需封印”的话,此刻那金光正顺着经脉往识海钻,像无数细针扎进脑仁。

“萧无尘!”

白衣青年的声音陡然冷冽,周身剑气凝成实质

“封魂锁心阵?你当这破阵能分开我们?”

演武场山巅,萧无尘的道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每结一个法印,血珠便精准滴在脚下的阵纹上。

那些由朱砂混着修士精血画就的纹路正泛着妖异的红光,与空中浮现的金色符文纠缠,像两条撕咬的蛇。

“封魂锁心阵,启!”

他的声音裹着真元,震得山巅的松树簌簌落叶。

陆寒周身猛地腾起金光。

他能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地上扭曲,白衣青年的身影正被金光一点点吞噬,像雪落在沸水里。

“你想封印我?”

白衣青年的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

“那你也要封印他自己!这剑意早渗进他骨血,封了我,他连炼气期的剑都握不稳!”

剧痛突然炸开。

陆寒踉跄着跪在青石板上,额角的冷汗砸在地上,溅起细碎的金芒。

他听见苏璃的尖叫从远处传来,带着哭腔的“不要”撞碎了夜的寂静。

“陆寒!”

是苏璃的声音。

他勉强抬头,看见那抹月白身影正撞开守阵的弟子,发间的木簪歪在耳后,裙角沾着草屑。

她跑得太急,鞋跟在青石板上磕出清脆的响,到他跟前时几乎是扑过来的,指尖颤抖着捧住他的脸。

“别这样做!”

她的泪水砸在他脸上,比山巅的风还凉。

“你可以控制它的,你不该放弃你自己!”

她的手指抠进他肩窝,像要把自己的温度硬塞进他身体里。

“你说过要护我看遍三春的桃花,要陪我去镜湖找燕北问药...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陆寒的瞳孔微微收缩。

苏璃的泪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进衣领,凉丝丝的,却烫得他心尖发颤。

他想起她在药庐里偷偷给他留的伤药,想起她在他被同门刁难时,用淬了麻药的银针扎对方脚踝的模样。

原来这些他以为的“理所当然”,早成了刻在骨头上的光。

识海里的金光突然弱了一瞬。

白衣青年的身影重新凝实,他望着陆寒脸上的泪,眼底的暗红褪成暖褐:“看到了?你护他们的执念,比我的剑意更锋利。”

萧无尘的法诀顿了顿。

他望着阵中相拥的两人,掌心的血珠滴在阵纹上,晕开一片模糊的红。

他想起陆寒第一次握剑时,指尖被剑柄磨得渗血却不肯松手的模样,想起那孩子总把“我自己能行”挂在嘴边的倔强。

或许他错了,这孩子从来不需要被封印。

陆寒的手指缓缓扣住苏璃的手腕。

他能感觉到识海中的剑意不再翻涌,反而顺着经脉往四肢百骸流淌,像春水解冻的溪流。

白衣青年的身影渐渐与他重叠,最后化作心口一道温热的印记。

“萧师尊。”

他抬起头,声音还带着点哑,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撤阵吧。”

山巅的符文开始消散。

萧无尘望着他,忽然笑了,抬手抹去掌心的血:“好。”

苏璃抬头看他,睫毛上还挂着泪:“你...你没事了?”

陆寒替她理了理乱发,木簪上的微光映得他眼底发亮:“我和他说好了。”

他顿了顿,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

“以后,换我护你。”

识海深处,一道声音忽然响起,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你真的以为——”

陆寒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望着苏璃发间的木簪,喉结动了动,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山风卷起他的衣摆,远处传来晨钟的轻响,却盖不住识海里那道若有若无的尾音:“...没有我,你能活下去?”

识海中那道尾音还缠着血丝,陆寒的指尖在苏璃后背轻轻一颤。

“你真的以为——”

“没有我,你连站都站不稳。”

剑灵的声音像浸了冰碴的丝线,顺着经脉往骨髓里钻。

陆寒膝盖发软,几乎要栽进苏璃怀里,却硬撑着直起脊背。

他望着苏璃发间歪掉的木簪,想起方才她撞开守阵弟子时,裙角沾着的草屑还带着晨露的凉。

“也许吧,”

他喉间溢出轻笑,气息擦过苏璃耳尖。

“但我至少还能选择怎么做。”

话音未落,山巅的风突然打了个旋。

燕北就是这时出现的。

镜湖守墓人向来像块沉默的顽石,此刻却从演武场侧后方的阴影里走出,腰间那柄断剑泛着青灰的光。

他走得极轻,连青石板上的晨露都没震落,直到断剑“嗤”地一声插进封魂锁心阵的阵眼。

那是萧无尘用精血画就的最后一道朱砂纹。

“你疯了吗?”

萧无尘的法诀正掐到第七个印,突然被外力截断,指尖的血珠“啪”地溅在断剑上。

他道袍下的青筋在腕间暴起,眼尾泛红。

“这阵法一旦中断,陆寒的识海会被剑意反噬!”

燕北垂眸盯着阵眼,断剑插入的位置恰好避开所有金红符文。

他手指抚过剑柄那道豁口,像是在摸旧识的伤痕:“我没疯。”

声音轻得像镜湖的涟漪。

“真正的封印,不该靠压制。”

他抬眼时,目光穿过陆寒与苏璃交叠的影子,落在山巅那轮将坠的残月上。

“该靠融合。”

识海里的白雾突然翻涌如沸。

白衣青年的身影在金光中扭曲,最后一丝轮廓即将消散时,他忽然笑了,眼角的暗红像被揉碎的血玉:“你会后悔的。”

陆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却在那话音消散的瞬间,看清了白衣青年眼底的情绪。

不是威胁,而是...某种无奈的释然。

他喉间泛起腥甜,却强撑着勾了勾嘴角:“我已经后悔过很多次了。”

苏璃的手指还扣在他肩窝里,听见这话猛地抬头。

她睫毛上的泪早被山风吹干,留下细碎的盐粒,此刻却又有新的泪涌出来,烫得陆寒脖颈发疼:“你...你刚才疼不疼?”

她抽噎着去摸他额角的冷汗,指尖沾了血。

“我不该冲进来的,我该相信你的——”

“该相信的。”

陆寒握住她沾血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那里还留着剑灵消散前的温热,像块被捂化的蜜蜡。

“谢谢你没放弃我。”

山巅突然安静下来。

萧无尘的法诀散在风里,他盯着阵眼里的断剑,又看了看相拥的两人,忽然长叹一声,抬手擦去掌心未干的血:“燕北,你最好说清楚。”

燕北没接话。

他退后半步,断剑还插在阵眼里,剑柄上的血珠正顺着纹路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个极小的红圈。

陆寒顺着那红圈望去,忽然发现燕北的鞋尖沾着泥。

镜湖到玄天宗至少要三日脚程,他却在封印最紧要的关头出现,显然不是巧合。

“陆寒。”

燕北忽然开口,声音比以往更沉。

“你识海里的剑意,可还在?”

陆寒一怔。

他闭目感知识海,原以为会是空荡一片,却触到极淡的一缕冷意,像冬夜未熄的残烛。

“在。”

他睁开眼。

“很弱,但...还在。”

燕北的手指在断剑上轻轻一弹,发出清越的嗡鸣:“它从未离开,只是换了种方式存在。”

他转身走向山巅边缘,衣摆扫过萧无尘脚边的血痕。

“压制只会让它更暴戾,融合...才是剑灵认主的正道。”

“认主?”

萧无尘皱眉。

“可那剑灵分明在与他争夺意识——”

“那是因为他在抗拒。”

燕北的身影被晨雾裹住,声音却清晰传来。

“当他愿意用自己的执念做剑鞘,用在乎的人做剑穗...剑意自会成为他骨血的一部分。”

苏璃突然攥紧陆寒的手。

她望着燕北逐渐模糊的背影,轻声道:“他好像...早就知道会这样。”

陆寒没说话。

他望着自己与苏璃交握的手,指腹还留着她掌心的温度,而识海里那缕冷意,此刻竟顺着血脉爬到了指尖。

他试着调动真元。

没有以往的暴烈反噬,只有温驯的暖流,像被春风揉软的剑。

“或许燕北是对的。”

他低头吻了吻苏璃发顶。

“我之前总想着‘控制’,却忘了...剑意本就是心的延伸。”

晨钟在山脚下响起,第一缕日光漫过演武场的飞檐。

陆寒扶着苏璃起身,这才发现方才跪的青石板上,压出两个深深的膝印,周围还凝着未干的金红血珠。

萧无尘走过来,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拍了拍他肩膀:“去药庐吧,苏璃的伤药应该还热着。”

苏璃的脸腾地红了,却没反驳。

她拽着陆寒往山下走,发间的木簪在风里晃啊晃,把两人的影子叠成一片。

直到转过山弯,陆寒才突然顿住脚步。

他望着远处镜湖方向,那里晨雾未散,隐约能看见一点青灰的影子。

是燕北的断剑?

不,更像...

“怎么了?”

苏璃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一片雾。

“是累了吗?”

“没事。”

陆寒收回视线,握住她的手又紧了些。

“就是...突然想起陈叔说过,打铁时若总想着锤子,永远打不出好剑。”

苏璃歪头看他,眼里映着初升的太阳:“那要想着什么?”

“想着铁。”

陆寒笑了。

“想着火。想着...要把这把剑,打成什么样。”

山风卷着晨雾掠过他们身侧。

没人注意到,陆寒识海里那缕冷意,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轻轻震颤,像在应和什么。

而在山巅被晨雾笼罩的密阁里,玉娘子抚着手中的古籍,书页恰好停在“剑灵认主·血契篇”。

她望着演武场方向,轻声喃喃:“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是夜。

陆寒在自己的竹屋里翻来覆去。

苏璃留的伤药还搁在案头,飘着淡淡的艾草香。

他摸黑爬起来,推开窗,月光正好落在床脚的铁砧上。

那是陈叔留下的,此刻竟泛着极淡的青光。

他刚要走近,忽闻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谁?”

无人应答。

陆寒抄起案头的剑,刚要冲出去,却见窗纸上投下一道影子。

那影子的手背上,有一道暗红的疤,像条扭曲的蛇。

他的呼吸陡然一滞。

识海里那缕冷意瞬间窜上后颈,像根淬了冰的针。

而在密室深处,三具断尸正横陈在血池边。

其中一具的右手,赫然戴着与窗外影子相同的青铜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