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从无敌剑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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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我裂得比陶罐还碎,但不是脑瓜子

竹影在窗纸上摇晃成乱麻时,陆寒的指尖已经掐进了掌心。

窗外那道影子的手背疤痕,像根烧红的铁签子扎进他记忆。

三日前他在密室发现的断尸,右手戴着的青铜戒指,此刻正随着那影子的抬手,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谁?”

他的声音比剑刃还冷,却惊飞了檐角的夜雀。

没有回答。

只有鞋底碾过青石板的细碎声响,往后山方向去了。

陆寒抄起案头的剑,剑鞘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

他刚跨出竹屋,识海里那缕冷意突然翻涌,像有条冰蛇顺着脊椎窜上后颈。

这是剑灵躁动的征兆。

后山密道的石门半掩着,腐血的腥气混着湿土味扑面而来。

陆寒的脚步顿在门口,借着月光看见地上拖曳的血痕,直往密室深处去。

他握剑的手渗出冷汗,想起三日前萧无尘带他来查案时,那三具断尸正是横陈在血池边。

“出来!”

他大喝一声,剑指血池。

血池旁的阴影里,三个身影缓缓直起腰。

他们的衣襟上沾着未干的血,其中一人抬起右手。

青铜戒指在月光下闪了闪,和断尸手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果然是你们。”

陆寒的声音发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识海里的冷意正疯狂撕扯他的意识。

他看见为首那人的指尖凝起黑雾,那是幽冥宗独有的“蚀骨毒”。

“小崽子,知道得太多,就该——”

话音未落,陆寒的剑已经刺穿了那人的胸膛。

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动作。

剑刃抽出时带起血花,第二个人的喉咙已被他划开。

第三个人转身要逃,他的剑尖却像长了眼睛,精准地挑断了对方的脚筋,接着反手刺进后心。

血溅在他脸上,温热得让他发抖。

三具尸体轰然倒地的瞬间,识海里的冷意突然凝聚成一道模糊人影,那声音带着几分笑意:“这才对,你的剑本就该沾血。”

“不!”

陆寒踉跄后退,撞翻了供桌。

他望着染血的剑,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

“我不是故意的......”额头的冷汗滴进眼睛,他却不敢眨眼,生怕一闭眼就会看见更可怕的画面。

“你需要我。”

那声音轻得像叹息,“否则你连自保都做不到。”

陆寒猛然咬牙,一掌拍向丹田。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他瘫坐在地,剑“当啷”掉在脚边。

“我不需要你!”

他对着空气嘶吼,声音里带着哭腔。

天刚蒙蒙亮时,演武场的钟就炸响了。

陆寒被墨青的执法队押着经过长廊,两侧的弟子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着他的耳朵。

“听说他杀了幽冥宗的细作?”

“可那三具尸体都被他砍成了碎块!”

“萧长老还护着他,莫不是被下了迷魂术?”

演武场中央,墨青的玄铁剑“嗡”地出鞘。

这位新任执法堂执事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扫过陆寒时更冷了三分:“此子被剑灵反噬,若不立即处决,玄天宗百年清誉将毁于一旦!”

几位长老交头接耳,有人点头,有人皱眉。

萧无尘站在最前排,腰间的青锋剑微微震颤。

这是他动了真怒的征兆。

“给我三日。”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全场安静下来。

“三日后,我带他去剑冢受罚。”

“萧长老!”

墨青拍案而起,玄铁剑在石地上划出火星。

“你可知他杀的是谁?是幽冥宗安插二十年的眼线!”

“我只知他是玄天宗的弟子。”

萧无尘伸手按住剑柄,目光扫过全场。

“三日,足够查清楚真相。”

陆寒被关进地牢时,月亮已经爬上了檐角。

潮湿的霉味钻进鼻腔,他蜷缩在草堆里,望着头顶巴掌大的天窗。

铁栏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他抬起头,看见慕容云站在月光里,腰间的玉牌闪着微光。

那是金丹修士的标识。

“你还记得那年我们打赌谁能先突破金丹吗?”

慕容云的手指攥紧铁栏,关节发白。

“现在我赢了,可我一点都不高兴。”

陆寒苦笑,血渍在嘴角裂开:“也许我根本不该修炼。”

“住口!”

慕容云突然吼道,声音在牢房里回荡。

“你是我见过最像剑的人,怎么能说这种话?”

他顿了顿,从袖中摸出个瓷瓶。

“这是苏姑娘托我带的伤药,她说......她说你别瞎想。”

陆寒接过瓷瓶,艾草香混着药味钻进鼻子。

他望着慕容云转身离去的背影,突然听见地牢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那是女子绣花鞋碾过青石板的声音,轻得像落在心尖上的雪。

他攥紧瓷瓶,喉咙发紧。

地牢石墙渗出的潮气裹着铁锈味漫上来,陆寒攥着瓷瓶的指节发白。

那串细碎的脚步声停在牢门前时,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响。

是苏璃的绣鞋,鞋尖那朵金线绣的芍药,他在药王谷偏院见过三次。

“退下。”

苏璃的声音比平日更冷,混着石子碾碎的脆响。

陆寒抬头,正看见她素白的裙角扫过铁栏。

执法弟子的呵斥声卡在喉咙里,接着是剑柄撞地的闷响。

她竟用药王谷的“凝血散”封住了那弟子的经脉。

“苏璃!”

陆寒踉跄着扑到铁栏前,指尖几乎要刺破掌心。

她的发簪歪了,额角沾着草屑,可眼底的光比月光还亮。

“昨晚的事我查过了。”

她隔着铁栏抓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他发抖。

地牢的风掀起她的衣袖,露出臂弯里三道青紫色的抓痕。

是闯执法堂时被护山大阵刮的。

“你杀那三人时的剑痕,比你的剑意更冷、更锋利。”

她的拇指摩挲着他虎口的茧,像在安抚一头受伤的兽。

“像是......像是一把来自远古的剑在操控你。”

陆寒的呼吸骤然停滞。

识海里那缕冷意突然翻涌,他下意识要抽回手,却被她攥得更紧。

“不是你的错。”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撞碎了他心里那堵砌了二十年的墙。

他望着她眼尾泛红的模样,喉间突然泛起腥甜。

原来被人信任,比被人唾弃更疼。

“苏姑娘!”

地牢外传来慕容云的惊呼。

“墨执事带执法队过来了!”

苏璃猛地松手,指尖在他手背上划出一道浅痕。

她转身时,袖中滑落个小瓷瓶,滚到陆寒脚边。

是药王谷的“定魂丹”,他在她的药篓里见过。

“等我。”

她最后看了他一眼,发间银铃随着奔跑的动作叮当作响,转眼消失在甬道尽头。

陆寒弯腰捡起瓷瓶,瓶身还带着她的体温。

墙缝里漏进的光突然暗了暗,他抬头,正看见道袍下摆扫过铁栏。

“陆小友。”

声音像山涧的老石头,带着经年累月的沉郁。

陆寒抬头,只见燕北站在牢门前,腰间挂着的青铜灯盏泛着幽光。

那盏灯他在镜湖守墓人的草屋见过,灯油是用千年寒蝉的壳熬的。

“你怎么进来的?”

陆寒握紧瓷瓶,识海里的冷意又开始躁动。

燕北没回答,抬手扔来块黑黢黢的断剑残片。

金属相撞的脆响惊飞了梁上的蝙蝠,残片上的纹路在月光下浮现,竟和他识海里那道人影的衣纹一模一样。

“你体内的剑灵,并非完全邪恶。”

守墓人的声音像砂纸擦过剑刃。

“它只是想活下来——就像你一样。”

陆寒的瞳孔骤缩。

三日前在密室看见断尸时,他曾摸到过类似的纹路,当时只当是巧合。

此刻残片上的锈迹剥落,露出一行极小的古篆:“同生共死”。

“若真想控制它。”

燕北从袖中抽出枚符纸,指尖在符上划出血痕。

“戌时三刻,镜湖最深处的礁石。我教你'御我'剑意第二层。”

符纸突然自燃,灰烬飘进铁栏,落在陆寒脚边。

“记住,剑与人的命,从来都系在同一条绳上。”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离去,连脚步声都没留下。

陆寒盯着脚边的灰烬,突然想起萧无尘说过,镜湖底下埋着上古剑冢的钥匙。

难道燕北早就在等这一刻?

山风卷着松涛声撞进地牢时,陆寒听见了更遥远的动静。

那是玄铁剑出鞘的清鸣,混着萧无尘的叹息,从极巅传来。

“若非你母亲所托......”

声音被风撕碎,陆寒却像被雷劈中。

他母亲?

他从未见过母亲的模样,只听铁匠铺的老周头说过,当年有个穿月白裙的女子把襁褓中的他放在门口,腕间系着串青玉铃铛。

和苏璃发间的银铃,纹路竟有几分相似。

“我不能让你毁了自己。”

萧无尘的声音更近了些,陆寒看见他的影子投在石墙上,腰间的青锋剑在发抖。

“可这剑灵的残魂......”

他的手按在腰间玉牌上,玉简发出幽蓝的光。

“竟有独立的意志......”

陆寒的后背贴上石壁。

原来萧无尘早知道剑灵的秘密,原来他的身世从来都不是孤儿。

那些被他压在箱底的旧布片,那些在深夜里刺痛他的模糊记忆,此刻像被人扯断了线头的线团,乱糟糟地涌上来。

“陆寒!”

铁门被踹开的巨响惊得他一颤。

墨青提着玄铁剑冲进来,剑尖挑开他的衣领。

“萧长老保你三日,可明日的宗务会......”

他的目光扫过陆寒脚边的符纸灰烬,瞳孔猛地一缩。

“你见过燕北?”

陆寒没说话。

他望着墨青腰间的执法玉牌,突然想起演武场上那些交头接耳的长老。

他们要的从来都不是真相,而是一个能担下所有罪责的替罪羊。

“明日的宗务会,我提议让你参与斩魔试炼。”

墨青的剑突然收回剑鞘,发出嗡鸣。

“去幽冥宗的老巢,斩下三具魔修的首级。”

他转身时,玄铁剑在地上划出火星。

“活下来,你还是玄天宗的弟子;死了......”

他的声音低下去。

“倒省得我们动手。”

地牢重归黑暗时,陆寒摸出苏璃留下的定魂丹,放进嘴里。

药汁很苦,却让他的识海难得地平静下来。

他望着头顶的天窗,月亮已经偏西,镜湖的方向有磷火在飘。

是燕北的青铜灯盏吗?

他突然笑了,血珠顺着嘴角滴在符纸灰烬上。

原来这局棋,从他捡起那把生锈的铁剑开始,就已经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