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请喝茶
李师康把手机拿出来，放出那个在网上霸榜一周的视频和照片，“你们……先看看这个。”
他把手机递给沐惊凡。
沐惊凡手都在发抖，她缓缓伸手。韩书宴先她一步，把手机接了过来，翻看着一张张照片，以及那个视频。
每一张照片都带着唯美的氛围感，两个身着校服的学生，走到路灯下。女孩儿带着笑意看着男孩儿，男孩儿微笑回应。
不知道是不是拍摄人技术太好，每一张都美的不像话。就连光线都恰到好处，柔和而低调。
尤其是那个视频，韩书宴和沐惊凡一起奔跑。沐惊凡在前面跑，韩书宴紧紧跟随，甚至抓住沐惊凡的手，一起向前……
“韩书宴，我带你去摘星星，好不好？”
“沐惊凡，我们去追星星！”
这两句话，极其的清楚。
韩书宴把手机还回去，沐惊凡低着头不知所措。
李师康尴尬地咳嗽了一下，他清嗓问：“这个视频和照片里的……是你们吗？”
两个人异口同声回答：“是。”
要是两个人稍微解释一下，李师康和王显昀都不会这么难办。可是，他们两个人丝毫不犹豫，回答的很干脆。
李师康和王显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韩书宴是王显昀的心头宝，稳定在年纪前五，有希望冲进国内最好的大学。沐惊凡是李师康的得意门生，成绩优异，品行良好，而且拿了不少奖项。
“你们也知道啊……这个传到网上，确实影响不好……尤其是……你们现在还是高中生，成绩又相当不错，要先以学业为重，考个好大学是首要目的。当然，老师不是反对你们谈恋爱，这个是很正常的……”
李师康语气柔和，讲得苦口婆心。等他说完，韩书宴才冷静地开口，“老师，我们没有谈恋爱。”
李师康本欲喝口水，杯口送到了嘴边，他赶紧拿下来，“啊？”
沐惊凡有些委屈地解释：“老师，高一的时候你不是怀疑我们早恋吗？之前我们不是解释过，我们是一起长大的邻居吗？”
“对啊……可是，这个视频……你们都牵手了……这个，你们知道吧……这这这……”
李师康话都说不清楚，直翻那些照片和视频。
韩书宴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老师，不用翻了。是我主动抓住她的手。但是，不是牵手。”
沐惊凡疯狂点头，“对对对！是我跑不动了，他才拉着我一起。而且，他很绅士，很尊重我，我们是隔着衣服的！”
王显昀推了下眼睛，探究地看着他们，“啊？那那些摘星星是怎么回事？”
沐惊凡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转而开始掰手指，“是我说的，我……我脑子一时发热。”
韩书宴微微往前挪了挪，挡住了沐惊凡，“高三学习压力特别大，她带着我发泄一下，缓解压力，很有效。”
王显昀眯了眯眼睛，“真的？”
韩书宴微微点头，根本不惧他的凝视，“真的。如果我们想谈恋爱，根本不用等到现在。我们是非常好的朋友，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随后，李师康和王显昀再问了一些问题，这才算放过了两个人。
李师康还是语重心长地劝：“你们两个人，都是非常优秀的。现在呢，就是要把书读好。以后不管跟谁谈恋爱，都要给对方一个保障，对吧。韩书宴是男孩子，肯定不能让对方跟着你颠沛流离。沐惊凡是女孩子，更不能让别人呼来唤去看不起……”
两个人诚恳地说：“知道了，谢谢老师。”
两个人走出办公室，门外站满了看热闹的人。沐惊凡低着头，慢慢走在韩书宴身后。
韩书宴感觉到身边的空，他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沐惊凡。“沐惊凡，过来。”
沐惊凡抬头，在众人的热烈注视中走向韩书宴。走到韩书宴身边，他没有说话。两个人只是一直走着，韩书宴的脸色很冷。
沐惊凡眼眶红的很厉害，她微微侧头，不让韩书宴看到。韩书宴虽然直视前方，可是余光里都是她。那么细心的他怎么会注意不到，她在泛红的眼角呢？
“对不起。”沐惊凡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也怕韩书宴会怪她。
韩书宴停住步子，严肃道：“沐惊凡，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做错了什么呢？”
“我……”沐惊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上课铃响起，韩书宴看着高三楼，只留下一句“放学等我。”
沐惊凡回了教室，在众人的猜测和怀疑里面回到了教室。谢云潇赶忙上来驱散她身边看热闹的人，一把抱住沐惊凡。她左看右看，沐惊凡没缺胳膊没瘸腿。
谢云潇拍拍自己的胸口，“幸好幸好！还是完好无损的！”
她看着沐惊凡泛红的眼角，心里揪起来。“怎么了？老李骂你了么？不对啊，老李不挺儒雅的吗？”
“没……我想静静。”沐惊凡摇摇头，拿出一本习题册开始做了起来。可是，她一个字也写不出来了。
就连每一堂课上，那些老师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像是一把刀子，插在沐惊凡心里头……
十点了……
下自习了。
沐惊凡慢吞吞地收拾好书包，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下楼。今天发生的一切，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越想越难过，她的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模糊了……
楼道里没人，而且是声控灯。她的动静不大，所以很黑。她不想说话，一句话也不想。
她靠着楼梯，缓缓挪下楼。
“沐惊凡。”
楼道里亮了，亮的刺眼。沐惊凡站在台阶上看着她面前的韩书宴，不知所措。
她捏紧衣服的一角，低着头和他擦肩而过。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平白无故地遭受那么多恶意。
甚至，她害怕韩书宴会责怪她……
韩书宴接着喊道，“沐惊凡。”
沐惊凡没有回应，而是越走越快。韩书宴紧跟了上去，走到沐惊凡身边。
韩书宴抢过她肩膀上当然书包，问：“沐惊凡，你在怕什么？”
沐惊凡红着眼眶，她看着那个优秀的韩书宴。他太夺目了，太耀眼了……和他站在一起，她自卑了……
以前，明明不会在乎这些。两个人明明好好的，可是……可是，怎么会出现这种想法呢？
“韩书宴，对不起。”
又是这一句突如其来的，一如既往的道歉。
韩书宴真的不想再次听到沐惊凡会说这些话，他耐着性子说：“沐惊凡，接续早上的问题，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做错了什么？”
沐惊凡的步子变得越来越慢，“我……我不该带着你玩闹，说那些话……还影响你做题学习。”
韩书宴只是伸手，想揉揉她的头，却只停留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他只是说：“沐惊凡，我很快乐。”
他的语气很淡很淡，像是一阵捉摸不到的风……
沐惊凡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心里头莫名其妙的涌现了一股喜悦。
韩书宴跟着她的步伐，缓缓开口解释：“沐惊凡，你没做错任何事。我们都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个意外。如果真的要道歉，那也应该是我。是我的举止欠妥，让你平白无故遭受了那么多的恶意。”
沐惊凡坚定说：“你……没错……韩书宴，如果没有你，我可能熬不过这些煎熬的时刻。有你带着我跑，我很安心。”
两个人严肃地四目对视，顷刻间相视而笑。韩书宴见她愿意笑了，心里也不再堵得慌。
韩书宴不知道是在安慰沐惊凡，还是他自己。他说：“沐惊凡，没关系的。”
沐惊凡笑笑：“韩书宴，没关系的。”
两个人渐渐回了家，在分开的前一刻，沐惊凡说：“如果时光再次倒流回那个时候，我仍然会选择和你去摘星星。”
“沐惊凡，最亮的那颗星永远会照耀着你。”
回了家，沐惊凡洗漱完就回了房间。网上的东西，姜慈和沐元霁自然是有所耳闻。
他们一致决定，要去和沐惊凡好好谈谈。
敲门声响起，沐惊凡停笔，“请进。”
姜慈和沐元霁笑呵呵地走了进来，姜慈抚摸着沐惊凡憔悴的小脸，“亲爱的沐沐，辛苦了。”
沐惊凡环住姜慈的腰，撒娇道：“妈妈，我有点儿累。”
沐元霁亲昵地抚摸着她的头，也知道她心里吃了不少苦头。
“沐沐，爸爸妈妈想跟你谈谈。”
沐惊凡心里一顿，点点头，正襟危坐。
“这件事情，我们也都知道你受了委屈。爸爸妈妈知道你和书宴清清白白，更知道你和书宴的关系好。书宴对你如何，我们也是看在眼里的。”
“不管你和书宴现在或者以后会怎样，那也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们不会干涉，更不会阻止。你和书宴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心性品行再了解不过。”
“所以，爸爸妈妈的意思就是，你和书宴都要好好的。在现阶段，先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哪怕有一天你真的恋爱了，只要那个人能和你一起创造一个好的未来，我们都不会有意见。”
“沐沐，不管发生了什么，先把你的人生摆在第一位。”
沐惊凡听着二人的话，点点头。“爸爸妈妈，我知道的。这件事情发生了，老师也找我们谈过话，已经解决了。”
“那你和书宴呢？”
沐惊凡笑笑：“也解决了。爸爸妈妈，韩书宴很尊重我。我真的觉得无比的幸运，有韩书宴带着我向前走。”
姜慈和沐元霁见沐惊凡是这样的态度，心里也宽慰了不少。“那就好，爸爸妈妈不打扰你了，你早点休息。”
未来的人生是她自己的，他们只可以加以引导，但是不能全权干涉。
待姜慈和沐元霁离开后，她才深深呼了口气。她揉着头发，整个人不再紧绷着的。
何其有幸呢？
何其有幸！
沐惊凡笑着，拿出一些资料出来。她和韩书宴都要好好的，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好好的。
她要为未来铺路，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她是沐惊凡，是不会轻言放弃的沐惊凡。
韩书宴更是那个韩书宴，他就是天上的星星，那个照耀着她的星星。
“韩书宴和沐惊凡都会好好的！”
次日再次上学，两个人在路上仍然是形影不离。他们面对着众人的猜测和偶尔的恶意，却都只是淡淡一笑。
“韩书宴，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风格外温柔。”
“嗯。”
“你说为什么呢？”
“因为今天吹风的人很温柔。”
其实，哪有那么重要呢？
他们当然是最好的他们，未来的他们也会更好。
“沐惊凡，加油。”
“韩书宴，加油。”
一如既往的加油打气和回眸，只是现在更加的坦荡。
谢云潇揽住她，勾住她的下巴，“怎么样？看样子处的挺好的，没难为你吧？”
沐惊凡把书包放在桌上，拿出抽屉里的课本，“想什么呢？都解决了。”
谢云潇点点头，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她看着沐惊凡眼底的乌青，“我的小宝贝，你有没有发现，你的黑眼圈越来越严重了！”
沐惊凡摸了摸眼底，嫣然一笑，“可能是有点儿。”
谢云潇心疼地看着她，再看看她书上写满了的笔记，“这么拼命啊！”
沐惊凡理所应当地点点头，“嗯。”
谢云潇不理解，“为什么？以你的成绩，可以稍微歇一歇。”
沐惊凡停笔，非常专注真诚地说：“因为我想摘星星。星星太高了，我要努力。”
谢云潇咳嗽了两声，在她耳边小声问道：“摘星星？沐惊凡，这是象征借代还是……你真的想摘天上的星星？”
沐惊凡俏皮一笑，“你猜呢！”
谢云潇伸展两下，“我才不猜你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我去体训了，走了啊！”
沐惊凡看着她拎起书包，忍不住祝福：“嗯，注意安全。”
谢云潇挥挥手，只留给她一个帅气的背影，“知道了，记得想我。”
待谢云潇离开，沐惊凡又把思绪拉回那些枯燥晦涩的课本上。即便要背的东西压的她喘不过气，可是前面的路上，是万丈光芒。
今天的风确实很温柔……
它从高三那栋楼吹了过来……
它缱绻，蹁跹……带走了所有的愁绪和枯燥，带来了那独一无二的温柔。
沐惊凡忍不住微微勾唇。
因为，她从来不是孤军奋战。
韩书宴，你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