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孝敬兔肉下酒
高大汉子姓石,浑号石疯子,也是一名百夫长,从军前在家乡是一街头混子,自幼学武,因伤了人命被迫从军。石疯子素日与大砍刀交好,见他打架不仅吃了亏,还挨了军法,自认丢了一众百夫长的脸,总寻思着要找回面子。
今日石疯子确是故意找事,本以为这瘦小子会大怒,没想到他轻声细语的对自己悠然一笑,愣神之际,一碗粥迎面而来。
石疯子一声惊呼躲闪不及,脸上滚烫,粥水顺着脸颊淌下,滴落襟前粘稠濡湿一片,“你...你...”石疯子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大哥你慢慢享用,不必客气,我再去盛一碗。”像是对面的人真在慢慢喝粥,南归雁无视他的狼狈,带着笑意转身,边走边低头看着手中的陶钵皱眉,嘴里自言自语的低语,“去哪儿寻新陶钵呢?”
浑不将身边的人放在眼中。
“想走?没那么容易,今日大爷让你再也喝不了粥。”石疯子抹一把被烫得火辣辣的脸,爆喝一声一拳挥出。
天边有了铜钱厚的白光,漆黑的夜已褪了颜色,泛着浅灰的天光里,匆匆去伙房打饭的兵士被这一声爆喝惊住,惊讶的朝这边张望,还没看清脸孔,接着又是“咣”的一声翠响。
南归雁明明朝前走,背后却像长了眼睛,闪身躲开反手一挥,陶钵在石疯子的脑袋上裂开,应声而碎。
“陶钵还是没有石头硬,石大哥果然厉害!”南归雁扔掉手中碎片,对有些打懵的石疯子揶揄道,再次转身离开。
惊呆了的人们忘记吃饭,自发的将两人围在中间,一大早的热闹就如宴席上的主菜,可以回味一整天。
“小子,今日你必须死!”清醒过来的石疯子,冲着前方追过去,抬腿一个飞踹。
他在家乡能成一霸,除了会武功,打起架来不要命,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这一陶钵把他的面子里子都砸没了,所以更是像疯了一般。
在九阳山跟师傅学艺时,因着南归雁身材瘦小,师傅让他学的武功就是身形灵巧的招式,不必重拳出击。
面对石疯子的攻击,南归雁总能轻松化解,这种打法跟师兄们不知道拆了多少招,早打熟练了。倒是石疯子越打越急燥,原本还有些章法的拳脚,渐渐杂乱无章,急得满头大汗。
瞅着一个时机,南归雁狠狠几招过去,将石疯子打倒在地。
躺在地上的石疯子一边喘气一边嘴硬的骂道,“小子,有种你今天杀了我,不然今日之辱,他日我一定找回来。”
“随时恭候!”南归雁冷冷看着地上的人,“还请石大哥带句话,以后再有想替“大砍刀”报仇的人,先打赢你俩再来找我,不然我没那么多空闲奉陪。”自第一眼起,他就清楚石疯子为何而来。
“你们不吃饭,围在此做什么?”一声洪亮的大喊,巡营将军带着一队士兵出现在场边。
刚还冒着清晨寒冷看热闹的兵士们,一哄而散跑得飞快,生怕被牵连拖去挨军棍。
“回禀校尉,我们晨起练功,切磋了几招。”南归雁镇静的答道,同时拿眼瞟了一眼正慢慢起身的石疯子。
“没错没错。”石疯子赶紧附和,“我们练功呢。”
“脸怎么回事?”校尉指着石疯子被烫红的脸问。
“哦,他打输了生气,气成这样。”南归雁慢悠悠地说,仿佛刚才他俩真的只是随便过了几招。
“石大哥你也忒小气,切磋武功好玩而已,何致于此。”南归雁的回答让一旁的石疯子差点撅过去,当着巡营校尉的面只能忍着,憋得甚是辛苦,脸也愈发的红了。
巡营校尉看看两人,眼睛又没被眼屎糊住,哪能看不出来石疯子襟前的饭粒和眼中的怒气。只一大清早不想多生事端,便微微点头警告,“以后练功去校场,再有下次当你们打架滋事论,军法从事。”
“是。”南归雁抱拳垂首,露出少有笑容,有了一些与他稚嫩脸庞相符的少年气息。
这一场风波为南归雁引来不少麻烦,一些自认为武功高强的将领看不惯他嚣张气焰,相继与他过招。
“听说了吗?今天小马倌又赢了,彪骑营的一个千夫长也被他打趴下,抱拳认输了。”
“真的?买他赢就对了,这个月我已经赢三场,再赢一场我就请你吃酒。”
“你说他瘦瘦小小,还没千夫长的肩膀高,能有几两力气将人打败?”
“这你就不懂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看他招式轻巧,又快又准,对手招式还没走完,他已打到身上,怎能不赢?”
私下里,南归雁成了军营中将士关注的话题,他本人不以为然,竟然不能隐藏武功,索性放开了打,打出威望便不敢再找他的麻烦。
只要出营放马,南归雁就会带着南瓜一块。现在他的骑术精进了许多,策马狂奔,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感觉通体舒畅。跟在后边的南瓜也十分喜欢这种奔跑的乐趣,高兴的“汪汪”直叫。
西北的夜里很冷,呼呼的北风打个呼啸盘旋在夜空,营房里有火盆取暖,因着老马倌一人独住,平日里懒得生火,屋角堆了不少的柴。
这天吃完晚饭,南归雁没有同往常那样离开,而是将屋中的火生着,将剥好的兔子放在架子上烤。
老马倌眯着醉眼,冷眼看他,大声呲道,“干什么?想点房子?”
南归雁头也不抬,盯着在火上滋滋冒着热气的粉粉兔肉,咽了口口水说:“今天放马时,南瓜抓了一只兔子,烤了一定很好吃。”
军营里虽说能吃饱,但也不过是清汤寡水的见不到荤腥,几个月才能吃一回肉,南归雁早忘记肉是什么味儿了。看到南瓜抓回来的兔子时想了几百种吃法,层层排除后发现只有这一种烧烤方式能吃上兔肉,为此晚饭时还偷偷在伙房抓了一把盐巴带回来。
“吃肉也不能烧房子,把火灭了。”平日很少说话的老马倌恶狠狠瞪着南归雁,眼中充血。
“给你一只兔腿下酒。”讨价还价南归雁甚是熟练,从军前在师傅那里,为了偷懒没少与师兄们交换好处。
“用了我的地方,烧了我的柴,万一点了房子我这条老命都得搭进去,只一条兔腿?不行,少了两条休想。”看似醉了的老马倌甚是清醒,还起价来一点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