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潜入

纽约的夜晚总是灯火通明，仿佛这座城市从不需要休息。

李远站在联合健康保险总部大楼对面的咖啡馆里，透过窗户观察着目标建筑。

这是一栋三十层的现代化办公楼，外墙由玻璃和钢铁构成，在夜色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紧张吗？”

莎拉·约翰逊站在他身旁，手中捧着一杯咖啡，装作普通顾客的样子。

“比我第一次约会还紧张，”李远半开玩笑地回答，但眼神依然锁定在大楼上，“虽然我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了。

莎拉轻笑了一声：“至少这次如果失败，后果不只是被拒绝那么简单。”

“谢谢提醒，”李远翻了个白眼，“这下我更放松了。”

他们的耳机里传来莎拉·金的声音：“我已经到达大楼地下停车场。保安按常规巡逻，没有异常，你们准备好了吗？”

李远和莎拉·约翰逊对视一眼，点点头：“准备好了，按计划行事。”

他们离开咖啡馆，装作普通情侣的样子，手挽着手走向联合健康大楼。

夜晚十点半，大楼里的常规办公人员已经离开，只剩下保安和少数加班的员工。

“记住，”莎拉·约翰逊低声提醒，“如果被发现，我们就说是我父亲派我们来取一些文件，有紧急情况。”

“希望不会用到这个借口，”李远回应，“我可不想解释为什么一个德州辅警会在纽约的保险公司数据中心闲逛。”

他们在约定的侧门与莎拉·金会合。

金看起来紧张但坚定，穿着普通的办公服装，手里拿着一张门禁卡。

“晚上好，”她简短地打招呼，“跟我来，不要东张西望，就像你们是来加班的员工。”

金刷卡打开侧门，三人快速进入大楼。

内部的灯光调暗了，走廊空荡荡的，只有应急灯提供微弱的照明。

“监控摄像头呢？”李远小声问道。

“我已经找人黑进系统，设置了一个循环播放的画面，”金回答，“但这只能维持30分钟，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他们乘坐员工电梯下降到地下二层。

电梯门打开，一个宽敞的前厅出现在眼前，墙上挂着“数据中心”的标志。

一道厚重的安全门挡住了去路，旁边是生物识别扫描仪。

金走上前，将手掌放在扫描仪上，然后将眼睛对准虹膜扫描器。

几秒钟后，安全门发出轻微的“嗒”声，缓缓打开。

“到目前为止还算顺利，”莎拉·约翰逊松了口气。

“别高兴太早，”金警告道，“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开始。”

安全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是玻璃墙，可以看到里面排列整齐的服务器机柜，蓝色的指示灯在黑暗中闪烁，如同未来科技的神殿。

“主服务器在最里面，”金领路道，“那里存储着‘Efficiency+’项目的所有数据。”

他们快步穿过走廊，来到另一道需要生物识别的门前。

金再次完成验证，门开了。

里面是一个更大的服务器室，温度明显低于外面，冷气机的嗡嗡声回荡在空间里。

“就是这里，”金走向一个终端，迅速登录系统，“我需要几分钟时间找到正确的文件。”

李远和莎拉·约翰逊警惕地守在门口，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保安。

“找到了！”金几分钟后兴奋地低声说道，“‘Efficiency+’项目的完整档案，包括源代码、实施文档和测试数据。”

李远走过去，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文件目录：“有多大？”

“大约50GB，”金回答，“我正在将它们复制到这个加密硬盘上。”

“需要多长时间？”

“大约10分钟，”金咬着嘴唇，“希望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李远点点头，然后开始浏览屏幕上的文件。

其中一个文件夹名为“Executive Approvals”（高管批准），引起了他的注意。

“能打开这个看看吗？”他指着文件夹问道。

金点击打开，里面是一系列PDF文档，标题包括“Board Meeting Minutes”（董事会会议记录）、“Implementation Timeline”（实施时间表）和“Partnership Agreement”（合作协议）。

李远指向最后一个文件：“打开这个。”

文档加载出来，是一份正式的商业合同，标题为“数据优化服务协议”，签署方是联合健康保险和QuantumTech Solutions。

“看这里，”李远指着文档的关键条款，“QuantumTech负责提供‘优化算法’，以‘最大化理赔处理效率’。而这些‘优化’的报酬是基于‘成本节约’的百分比。”

“换句话说，”莎拉·约翰逊理解道，“他们的报酬直接与拒绝的理赔数量挂钩。拒绝得越多，赚得越多。”

“还有这个，”李远指向签名页，“代表QuantumTech签字的是理查德·科尔曼，而不是约翰·史密斯。”

“所以约翰可能真的不知情？”莎拉·约翰逊问道。

“或者至少不是主要参与者，”李远思考着，“科尔曼可能利用了约翰的公司资源，但绕过了正常的审批程序。”

“看这里，”金指向另一个文档，“系统测试报告。它清楚地显示系统有90%的‘错误率’，但仍被批准实施。批准人是联合健康的前CEO布莱恩·汤普森和理查德·科尔曼。”

“所以汤普森和科尔曼合谋开发这个系统，”李远总结道，“而路易吉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杀了汤普森。”

“数据复制还需要5分钟，”金看了看进度条，“我们应该……”

她的话被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打断。红色的警示灯开始在服务器室内闪烁。

“该死！”金惊恐地看着屏幕，“有人远程监控到了异常访问！”

“还能继续复制吗？”李远急切地问。

“可以，但我们必须在保安到达前离开！”金快速操作着键盘，“再给我两分钟，至少要把关键文件复制完！”

莎拉·约翰逊冲到门口，透过玻璃墙观察外面的情况：“有两个保安正向这边跑来！”

李远迅速思考着对策：“金，继续复制。莎拉，我们需要拖延时间。”

他们冲出服务器室，迎面撞上了两名保安。

“站住！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一名保安喝道，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电击枪上。

“哦，感谢上帝，你们来了！”李远立刻切换到一种傲慢而困惑的富家子弟语气，“我是李·史密斯，约翰·史密斯的儿子。我们公司与你们有合作项目，我的助理需要紧急获取一些文件，但系统似乎出了问题。”

保安们面面相觑，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解释感到困惑。

“先生，这是高度安全的区域，”另一名保安说，“即使有合作关系，也需要提前申请访问权限。”

“申请？”李远夸张地挥手，“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我们有一个紧急情况需要处理！我父亲会对这种效率非常失望。也许我应该直接给你们CEO打电话？”

这个傲慢的表演给了金宝贵的时间。

就在保安犹豫的时候，她从服务器室冲出来，手里拿着加密硬盘。

“搞定了！”她小声对李远说。

“好了，看来问题解决了，”李远对保安们说，“非常感谢你们的……警觉。我会在下次董事会会议上提到的。”

保安们仍然怀疑地看着他们，但李远的自信表演和对高层的暗示让他们迟疑了。

“我们还是需要验证你们的身份。”一名保安坚持道。

就在这时，李远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是科恩的号码，幸好他提前联系了科恩，这下总算是发挥作用了。

“是警长，”他对莎拉·约翰逊说，然后对保安们解释，“抱歉，我必须接这个电话。是执法部门的紧急事务。”

他接通电话，科恩的声音传来：“Lee，你们在哪？我在大楼外面。”

“我们马上出来，”李远回答，然后对保安们说，“先生们，这是纽约警察局的紧急事务。如果你们阻碍调查，可能会面临妨碍司法的指控。”

这个威胁似乎起了作用。

保安们退后一步，但仍然警惕地看着他们。

“我们会上报这个情况。”一名保安警告道。

“请便，”李远自信地说，“我们需要离开了。”

三人快步走向电梯，保安们没有阻拦，但明显在通过对讲机报告情况。

“那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表演，”电梯下降时，莎拉·约翰逊评价道。

李远苦笑着，没有回答，只是在心里暗想：多亏了原主的傲慢基因，第一次觉得做个纨绔子弟还有点用处。

他们从侧门离开大楼，看到科恩的车停在附近的小巷里。

“快上车！”科恩喊道，“有人报警了！”

三人迅速钻进车里，科恩立刻驾车离开。

“你们成功了吗？”科恩问道，不时通过后视镜检查是否有人跟踪。

“完全成功，”李远回答，从金手中接过加密硬盘，“我们找到了确凿的证据，证明AI系统被故意设计来拒绝合理的医疗理赔，而且这个计划的主要推动者是理查德·科尔曼，不是约翰。”

“科尔曼？”科恩皱眉，“史密斯能源集团的那个董事？”

“没错，”李远确认道，“他与联合健康的汤普森合作，开发这个系统，从拒赔中获利。约翰可能不知情，或者至少不是主要参与者。”

科恩沉思了一会儿：“这解释了为什么约翰会派你来调查。他可能怀疑科尔曼在搞鬼，但需要证据。”

“问题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莎拉·约翰逊问道，“这些证据应该交给谁？”

“首先，我们需要确保证据安全，”科恩说，“我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可以藏身。然后我们需要联系可信的联邦检察官，绕过FBI。”

“为什么要绕过FBI？”李远问道。

“因为我不确定他们是否可信，”科恩解释道，“这个案件已经被高度政治化，有人可能试图控制叙事。”

车子驶入布鲁克林区一个安静的社区，最终停在一栋普通的公寓楼前。

“这是我在纽约的安全屋，”科恩解释道，“很少有人知道。我们可以在这里整理证据，制定下一步计划。”

他们下车进入公寓，莎拉·金看起来异常紧张。

“我需要离开。”她说，“如果公司发现是我帮助你们进入数据中心，我的职业生涯就完了，甚至可能面临法律诉讼。”

李远理解地点点头：“你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谢谢你的帮助，没有你，我们不可能获得这些证据。”

他思考了一下，然后做出决定，他拿出支票簿，迅速填写了一张金额可观的支票。

“这应该足够你离开这里，重新开始，”他将支票递给金，“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等风头过去。”

金惊讶地看着支票上的数字：“这……这太多了。”

“这是你应得的，”李远坚持道，“你冒险揭露真相，帮助了无数可能被这个系统伤害的人。”

金感激地接过支票，眼中闪烁着泪光：“谢谢。我会保持低调，但如果你们需要我作证，我会回来的。”

科恩安排了一辆车送金离开，然后三人开始检查硬盘上的数据。

“这些证据足以起诉科尔曼和联合健康的高管，”科恩评估道，“但我们需要小心处理。有些人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这些信息公开。”

“我们应该联系约翰吗？”李远问道，“毕竟，他派我来是为了找出真相。”

“不是通过电话，”科恩警告道，“那太不安全了，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通讯渠道。”

莎拉·约翰逊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父亲有一个加密的通讯系统，用于紧急情况。我们可以通过它联系约翰。”

李远点点头：“好主意。同时，我们需要准备好向公众公开这些信息，以防有人试图掩盖真相。”

科恩看着窗外的夜色，表情严肃：“今晚的行动只是开始，真正的战斗现在才要开始。”

李远握紧了装有证据的硬盘，感到一种奇怪的使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