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半颗牙齿
九月的骄阳将青石板炙烤成烙铁，卡尔踉跄后退时鞋底发出焦糊的嘶响。
碎裂的石砖碎片遍地，大片的细碎土块被两人交手的余波震飞，啪啪的打在院墙上。
整个院门口在卡尔和西索的影响下，早已变成了一片狼藉。
“呼~”
勉强止住脚步，大滴的汗珠从卡尔的发梢落下，砸在石砖上的泥土上，搅成了一摊烂泥。
他的小腹已经遭受了西索数次重击，此刻早已痛的快要裂开。
好在伴随着呼吸的调整，卡尔小腹处的念气流动速度加快，让其原本钝痛的感觉缓和不少。
他原本消瘦的脸颊，此时也已经肿的老高。——两周前西索就已经不再放水，为此，卡尔已经被动用脸颊狠狠痛击了西索的拳头数十次。
好在挨的拳头多了，卡尔的脸颊早已麻木，倒也不会感到多痛就是了……
“呼吸乱了哦~”
西索舔去指节沾着的血珠，伸缩自如的爱在烈日下泛着蛛丝般的冷光。
虽然调教师弟是件非常快乐的事情，但相同的事情做久了，他也是会有些乏味的。
好在卡尔的进步迅速，这才让他始终能提起一丝兴趣~
“呵！”
卡尔咬着牙调动体内念气，即便小腹处的缠瞬间变薄了许多，钝痛感再次袭来，也没能阻止他的动作。
凭借他一个月以来的抵近观察，西索这个家伙，打人无非就那两个位置！
要么是脸颊，要么就是小腹！
“嗤~”
当伸缩之爱再度缠上胸口的刹那，他任由念线撕裂皮肤，借力腾空的瞬间将全部念气灌注右臂。
卡尔决定赌一把！
就赌，这一次西索还是会攻击他的腹部！
手腕、手肘，腰腹三点一线，卡尔身上每一块能利用的肌肉都在此刻绷紧，收缩，又急速扩张！
他周身的念气只剩下薄薄一层，取而代之的，是淡金色的气旋骤然坍缩至右拳！
西索习惯性地后撤一步，身体向后展开，点着绿色泪滴的脸蛋上不自觉扭曲。
他已经做好了给卡尔小腹来上一拳的准备！
可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近，西索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看见了卡尔藏在后面的右拳。
可已经来不及了！
拳峰触及西索下颌的刹那，淡金与淡紫念气对撞出环状气浪，惊飞了栖息在院墙上的灰色麻雀。
“喀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中，西索倒飞着撞碎院墙，半颗染血的臼齿嵌入石缝。
卡尔跪倒在碎裂的地砖间，小腹伤口喷溅的血珠在高温中蒸腾成血雾。
“咳！”
一口淤血被卡尔吐了出来，眨眼间便染红了地面。
他模糊的视线里，西索正用扭曲的姿势掰正脱臼的下颌，嘴角咧至耳根的狞笑宛如裂口女妖。
赌对了！
被西索胖揍的一个多月以来，他可是早就想给这家伙来上一拳了！
畜生都知道被咬了要还口，他一个活生生的人，能光挨打不还手？
“咔嚓！”
刺耳的骨骼摩擦声从对面响起，脱臼了的下巴被西索硬生生掰了回去。
“呸！”
半颗断裂的牙齿带着鲜血，被西索吐到了地上。
嘴角满是鲜血的少年缓缓撑起了身子，脸上的笑容彻底扭曲。
一股股夹带着冰冷杀意的念气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来，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正对面，眼瞅着西索向着他的方向走来，卡尔赶紧扭过头：
“师傅，我认输了！”
完成了最后一击，他周身的念气彻底耗干，整个人都好似被掏空了似的。
别说是和西索战斗了，卡尔现在还能动弹，都算是他技艺不精，没能把所有念气给榨出来！
“去森林里发泄吧，西索。”
莲可的檀木扇突然横亘在两人之间，淡紫色念气凝成的手刀挑断伸缩之爱。
自己的这个便宜弟子哪里都好，就是这个性子，实在太过于极端！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一个月以来，她才特意安排西索和卡尔对练！
为的，就是磨一磨西索的这个脾气……
可惜，好像没什么用就是了。。。
闻言，西索抬起的脚掌猛地一顿。
细长的双眼里，那股火热的视线在卡尔身上打量一圈，并最终在其血肉模糊的小腹停住。
犹豫片刻，他缓缓转身，一步步朝着森林中走去。
卡尔见状，这才松了口气。
一股鸢尾花的香味顺着热风吹来，他只觉眼前一花，莲可的身影便瞬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最好维持住‘缠’的状态，否则死了可别怪我。”
简单扫了眼卡尔血肉模糊的小腹，莲可冷冷道：
“你以为你有几条命？”
“完全放弃防御，榨干念气用来对师兄下狠手？”
“如果不是西索手下留情，你最好的结局也就是留一具全尸！”
躺在地上的卡尔勉强扯了扯嘴角，他那时候都被打急眼了，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她足尖轻点卡尔涌血的伤口，淡紫气旋如蛛网封住破裂的血管：
“我给尸体美容收费百万戒尼，但教育你这样的蠢货，打底五千万戒尼。”
说话间，卡尔腹部的伤口不再冒血。
用念气检查一遍，确认了卡尔并无大碍后，莲可又道：
“院门口的石砖总价五千万戒尼，算在你头上！”
话罢，莲可迈步走进了院门。
卡尔昏昏欲睡，却又怕自己就这么睡死过去，只好勉强调动身体里仅存的一丝念气，将伤口处牢牢的包裹起来。
他躺了好一会，困意这才缓缓散去，疲惫的身体里渐渐恢复一丝气力。
卡尔用手掌撑在地上，小臂颤抖着支撑自己起身，轻轻靠在院墙上，大口喘气。
“扑棱！”
森林深处突然传来古树倾倒的轰鸣，惊起的夜枭群掠过院墙，在卡尔淌血的脊背投下斑驳暗影。
不用想，肯定是西索正在森林里发泄呢……
“成长了啊！”
卡尔垂下眼帘，口中喃喃说道。
一个月的时间，从一开始被西索揍得毫无还手之力，到现在能打断西索的半颗牙齿。
这其中的差距，不可谓不大！
那可是西索！
前世动画里，人人惧怕的超级变态！
居然就这样，被他，卡尔，伤到了！
什么嘛，自己其实也不差嘛！
锈蚀的枷锁在他的胸腔深处崩裂，卡尔凝望着掌心淡金气的念气，眼前的世界缓缓陷入一片黑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