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方会谈
流星街，长老议会大厅。
中央空调的嗡鸣声在拱形穹顶下回荡，青铜吊灯将冷白光线泼洒在胡桃木长桌上。
端坐在首座，文森特摩挲着鎏金茶杯边缘凝结的水珠，杯壁倒映出另外两位长老扭曲的面容。
哈奥打来的电话，距今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但他计划的推进速度，却依旧慢得可怜。
可流星街足足有着数百万的人口，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削减的！
再这样下去，恐怕他的子嗣情况不妙啊……
“文森特？文森特！”
粗狂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文森特顺着声音转过头，只见左侧的皮克正向着他招手。
“怎么了。”
定了定神，文森特缓缓开口问道。
流星街一共有七名长老，各司其职，互不干涉。
遇事投票表决，一同为流星街的诸多事宜做出决策。
以上，是流星街对居民们的宣称。
实际上，流星街只有三名真正的决策者——代表火石市官方势力的他，代表黑帮家族势力的皮克·凯克，以及代表诸多回收企业的博尔索·霍夫曼。
他们分别管理着流星街的正面武装力量、地下武装势力和人体器官交易。
其他的四名长老，只不过是形式上的东西罢了。
“怎么了？你不觉得你削减粮食供应的时间不对吗？”
“往常都是十月份开始，你现在提早两个月行动是什么意思？”
皮克肥硕的手掌拍在会议桌上，震得茶具叮当作响：“黑市粮价涨了三倍！老子的赌场这个月被抢了四次！”
他脖颈的刺青毒蛇随着青筋蠕动，“那些饿疯的野狗，连黑市看守都敢咬！”
“这些损失，都要算在你的账上！！！”
“这是哈奥市长的意思。”
冷不丁被人指着鼻子臭骂，这种许久未曾体会过的感觉让文森特愣了半响，但很快他反应过来：
“你有本事就去和市长谈！”
一拍桌子，文森特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他为哈奥市长办事，在流星街这一亩三分地，还真没有谁是他不敢招惹的！
别说是你这个想要囤积粮食的死肥猪，就是博尔索想要找他麻烦，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市长的意思……”
闻言，皮克气势萎靡下来，原本想要借机争取些利益的心思也熄了不少。
火石市的市长，可不是他这个小小的黑帮家族首领能招惹的。
别人的一根腿毛，都能轻易碾死他们这些臭虫。
“这个月器官移植订单下降37%！”皮克正对面，博尔索的铂金袖扣在报表堆里泛着冷光。
“文森特，你提前两月启动饥荒预案，真的是市长的意思吗？”
作为流星街所有回收企业的代表兼持股人，他很好奇这个新任市长的真正想法。
虽然八个月前，他也曾亲自前往火石市参加新市长的迎接晚会，但那次只是送礼。
以博尔索的地位，最多就是隔着遥远的距离看一眼新市长，根本没有丝毫接近的机会。
“如果不是市长的意思，我会自作主张吗？”
瞄了眼博尔索的铂金袖扣，文森特叹了口气：
“历任市长不都是这样吗？”
别看电话哈奥里说了那么多，又是威胁又是警告的。
可归根究底就是两个字——‘戒尼’！
而戒尼能从哪来呢？
无非就是暗示他们，从贱民的身上榨出来！
“市长需要看到诚意。”文森特的声音混着空调的冷气，径直灌入另外两人的耳膜。
博尔索和皮克对视一眼，皆是心头一鼓。
“那就上交双倍的税金，大家攒点家业不容易，没必要真的把流星街给毁了。”博尔索率先开口道。
作为诸多回收企业的代表，他可以接受适当的损失，就当是购买保护伞的资金了！
可如果人口损失太多，那么整个回收行业的环境必然遭到动荡，这就是他不能接受的事情了！
“至少翻三倍，苦一苦那些贱民算了。”
“哈奥市长上任，我们流星街还没送过什么礼物呢，这次正好补上！”
摇了摇头，文森特语气诚恳道。
博尔索瞥了他一眼，没有继续开口。
毕竟人家背后是新上任的市长，他一个小小的代表可得罪不起。
万一说得多了，惹得人家下场找自己麻烦怎么办？
“唉~”
文森特低头苦笑。
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非常的败人品……
可没办法啊！子嗣被人捏在手里，他实在是无可奈何……
“我答应了。”
“没什么事情，这场会议就到此结束吧。”
半响，皮克突然扯开领带，两颗袖扣崩飞撞在防弹玻璃上。
这个掌控流星街地下军火生意的暴君，此刻像是一条被拔了毒牙的蛇：“老子的手下，会帮你稳定住流星街的局势的”。
文森特的意思很明显了，无非就是要放点流星街的血，拿去喂饱新任市长罢了！
之所以特地叫来他们，无非就是提前通个气罢了。
毕竟人家后台亲自出来站桩，他们这些小角色哪敢说出个不字？
博尔索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领，洁白的纹路在冷光下宛如解剖图：“霍夫曼医疗集团，从明天开始全力收购各类新鲜器官。“
“很好！”文森特满意地点头，有了两个老朋友的配和，他的进度必然迅速推进。
“今天的议会，就到这里吧！”
得到想要的结果，文森特迅速开口道。
要给流星街放血，损害两人利益的是他。
召开议会，搬后台压制两人的还是他。
事情都做到这一步了，再把别人留下来干嘛呢？
闻言，博尔索迅速站起身子，顺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黄金手杖。
“哗~”
椅子和地板的摩擦声响起。
没有迟疑，皮克也站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便出了议会大厅。
文森特注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动作。
博尔索的鳄鱼皮鞋踏过防弹玻璃映出的灯光，脚步不快，黄金手杖撞击大理石的脆响却在长廊久久回荡。
皮克扯了扯自己西装的褶皱，那里浸着暗红血渍——那是三天前赌场暴动时，某个暴徒被子弹绞碎时溅上的残渣。
“唉~”
长长的叹出一口浊气，文森特无力地靠在了椅背上。
他解开领口的纽扣，苍老的手指划过会议桌边缘的刻痕——那是十年前他们三人在此歃血为盟时，皮克的念能力【毒牙】失控留下的蚀痕。
如今那道裂痕已被黄金修补，可三人间的情谊，却似乎变质了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