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酒家嗅觉如此灵敏
离令王府大约半炷香脚程的一处酒铺内。
“店家，帮我打上二两散酒。”
若是范小米在这里，一眼就能认出这是当时在帛院中拦住自己三人中的那个男子。
很快，掌柜的便将缸里的酒往酒壶里打了二两，递给了男子。
“郎君可是才从令王府出来不久？”
男子伸手接过酒壶，有些警惕地看向了店家。
“郎君身上有种火烟味，是之前一同去救火了吧？”
男子问闻言，这才放松了警惕，没忍住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襟。
好像是有一些，但并不重，这店家搁这么远又是怎么闻出来的？
“我们这些做酒水生意的鼻子都灵的很。”
“平日里酿酒需要把握好材料的多少来保证酒味的独特，所以鼻子都是个顶个的好。”
男子不再疑惑，点了点头道：
“是之前一块儿去救火了，但是火势太大了，见没办法，后来大家就都跑了。”
店家点了点头。
“可惜了，这令王府啊，说没就没了。”
“怕是这下里面的王爷要元气大伤，说不定连个家底都烧没了。”
听到这里，男子眼神隐晦地有了些波动。
离开酒铺后，男子向着令王府的方向看了一眼，此刻那里正在被朝廷的人里里外外地检查着。
他打开酒壶猛灌了一口酒，打了个嗝，朝着与令王府相反的方向行去。
拐了好几个弯后，来到了一处稍显偏僻的院落。
进门后，里面是当时帛院中和范小米说话的那个女人。
“邢大，你干什么去了？”
秀英看着他手里的酒壶问到。
“去打了壶酒，顺便看看情况。”
“你现在不出去是最安全的，若是万一被人认出，那死的可不仅仅是我们两个。”
秀英劝诫到。
“不会有事的，顶多就是将我认成刚救完火跑出来的人。”
说着，刑大便将刚才在酒铺时店家的那些说辞说给秀英听。
秀英听完后眉头有些皱起。
“你除了去酒铺还去了哪里？”
“没去哪里了，打完酒我便回来了。”
“不要再去酒铺了，收拾收拾我们赶紧换地方。”
刑大一头雾水，手里举起的酒壶都是停在了那里。
“为什么？我又没有暴露什么。”
秀英沉着脸色解释道：
“你可不要忘了，你身上可不仅仅只接触过火烟...”
“这酒铺的掌柜若是鼻子真那么灵，那能闻到火烟味，没道理闻不到你身上的焦尸味...”
...
令王府中院。
大小太监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烧完以后烧第二次？你跟杂家说的是人话吗？”
“谁人这么变态，追着人家烧的？”
就连李牧听到仵作的话都是有些意外。
“你好好与我们说道说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仵作道：“具体什么原因小人也无法推断，但是其中两具明显不是初次被火烧了。”
“怎么看出来的？”
小太监吴耽声音不大地嘀咕了一句，却在这众人皆静的环境里格外惹人注意。
仵作正要开口，大太监吴机便指责道：
“哎呦，你问这个做什么？过程又不重要，难不成你太监当久了想换个仵作当当？”
小太监吴耽立马弯腰点头。
其实吴机知道仵作定是动了刀子，若是让他将这个过程讲出来，那岂不是就连用刀的过程给描述出来了吗？
想到这里吴机就有些反胃，怎么还能让仵作细讲？
李牧看了看吴机，道：
“接下来怎么办？公公有何高见？”
“杂家觉得接下来还是要尽可能确定一下这几具...焦尸的身份，最好找一些先前参与灭火的人来问问话。”
“然后找寻一下府院中人的下落，尤其是府院主人，是死是活，都要找到。”
“最后就是一会儿李将军让人去钱库中看看有没有受损...算了，杂家等会儿带几个人去，替李将军分担一些，毕竟这也是陛下的安排。”
该说不说，吴机的思路还算是清晰，李牧比较认同。
只是这最后一项的安排，李牧暗暗冷哼。
不就是怕我们弟兄们偷拿吗？
把我们弟兄们想成什么人了，我们顶多就拿个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百...千两，才不会拿太多。
不过也懒得多说什么，李牧点了点头。
“那便有劳公公了。”
随后李牧指派了几人跟着吴机，也算让他有些可用的人手，自己则是安排人去找先前救火的人。
毕竟他们来时，院子几乎已空，救火之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只留下街边一群聚在那里指指点点的吃瓜之人。
...
刑大皱着眉说道：
“他要是闻到了的话，直接不提这个事情不是会更安全吗？”
“他就不怕我让他的嘴巴永远闭上吗？”
秀英摇了摇头，分析道：
“我觉得这恰恰说明他是个聪明人。”
“他若是不言不语，短时间倒也没什么事，但是他没有办法保证你只从他的酒铺打酒。”
“如果你从别的酒家那里知道了酿酒之人普遍鼻子灵敏，你肯定会怀疑他是闻到了什么所以故意不提此事。”
“毕竟王府大火事情沸沸扬扬，附近的人多少都愿说上几句，闻到火烟味却不张嘴，显得太不正常。”
“而他主动提出，若是日后你去找他，他也可以说只闻到了火烟味，其它味道都被掩盖掉了。”
秀英分析得头头是道，刑大抬眼问道：
“那可能真的被掩盖掉了呢？”
“你敢赌吗？啊？你敢赌我不敢陪你赌！”
“...你是不是不想走了？”
秀英反应了过来，看着眼前和原先有些不同的刑大。
刑大点了点头。
“我想见我女儿。”
秀英一征，道：
“不是说了吗？你的家人很安全，也被照顾得很好，有机会的话会让你们...”
“可是我怕没机会了！”
刑大声音陡然拔高，像突然喷发的火山。
秀英被吓了一跳，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邢大顿了顿，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
“我知道王爷对我有恩，我也很感谢他救下了我们一家人的性命，但是我真的怕...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