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是你老婆婆你敢对我动手?!
“这是菹草,鱼虾喜食,洒在水面的话,不一会儿就能把水里的鱼都引过来。”
时锦在水面上洒了一些,小心地把草篓子用石块压在清澈的水底,又往篓子里放了一些剩下的菹草,这才神秘兮兮地对着咚咚说:“你仔细看着,一会儿篓子里就会有鱼了。”
咚咚头一次见这么新奇的摸鱼方式,抱着膝盖盯着不肯眨眼。
等真的看到鱼吧嗒着圆嘴进了篓子,更是惊喜得两眼放光。
守在一旁的时锦眼疾手快地把篓子提出水面,探头往篓子里看了一眼,如释重负地咧嘴笑了。
“去捡柴火,娘给你做烤鱼!”
咚咚欢天喜地的拍着手去了。
时锦把篓子里的鱼倒在地上,抓起石块把鱼砸晕的同时,手自腰后抹了一下,眨眼间手里就多了一株长相奇特似虫又似花的东西。
咚咚抱着一小捧干柴走过来,盯着那丑兮兮的东西皱眉。
“这也是鱼吗?”
“怎么丑得让人睁不开眼?”
时锦被他这个说法逗笑了,利落地把那个丑东西塞进剖开的鱼肚子里,说:“这是蝉花。”
“蝉花?”
“对,你体弱不受补,每隔几日吃一个这个对你身子好。”
时锦昨晚趁孩子睡着的时候给他把过脉。
这小东西看似无碍实则多年积亏体弱,要想将补起来需循序渐进,否则长此以往,这娃娃的身子肯定会被拖垮。
蝉花便是目前最适合他的东西。
咚咚悻悻撇嘴显然是不太想吃,可等裹了药草的鱼烤熟后,又忍不住哧溜吸口水。
时锦帮他把鱼刺挑了,一起把捞起来的三条巴掌大的小鱼吃了个干净,牵着他进山的时候低声说:“今天的事千万不要给旁人说,别人问起,你就说我们是来割猪草了,记住了吗?”
咚咚回味着烤鱼的滋味用力点头。
“记住了!”
“咱们是来找割猪草的!”
时锦满意点头。
“真乖,等娘把药草卖了银子,就带你买新衣裳!”
当然,更重要的是先把这孩子脚上破了好多个洞的鞋换了!
咚咚美滋滋地跟着时锦进山,可到底是年纪小。
再加上喝下去的灵泉水和药草在起效用,折腾不到一会儿就累得趴在时锦的怀里呼呼大睡。
时锦找了个软乎的草地,割完了猪草,又在四周洒上一些驱蛇虫鼠蚁的药草,就着凉快的树荫安安稳稳地睡了个午觉。
等再带着咚咚从山里出来的时候,已然是黄昏落暮之时。
她牵着娃,背着装满猪草的篓子进门,想着明日一早便去县城里把怀里的山参卖了,可谁知道刚进门迎面就砸来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头。
“贱人!”
“你居然敢偷东西!”
时锦狼狈闪开砸过来的石头堪堪站稳,院子里就暴风雨似的刮出了漫天的咒骂。
“杀千刀的贱人!”
“惹事招祸就算了,你还敢偷东西!”
“我就说我儿子好好的怎么会掉粪坑里,原来是你偷东西被他撞见了才把人推下去的!”
“糟心烂肺的玩意儿,当贼不成你还想害我儿子的命!老娘今天干脆剁了你当柴火填灶!”
许老太杀气腾腾地冲了出来,劈头盖脸地挥舞着胳膊就往时锦的身上砸。
时锦脑子一懵赶紧把缠在自己身上的孩子推开,避开许老太的抓挠还没站稳,还裹着一身粪水味儿的许大成就两眼血红地奔了出来。
“就是她害的我!”
“我昨晚上起夜看到她在鸡棚里鬼鬼祟祟的,抱着一只鸡也不知道是想干什么,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她就把我推粪坑里了!”
“她是想害死我啊!”
“哎呦呵。”
时锦接连往后退了几步避开许老太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攻势,皮笑肉不笑地掀起唇角说:“老太太,说话可要讲证据。”
“他说我偷东西,你说我杀人,可你们有证据吗?”
“真丢了东西就去报官抓贼,怀疑我的话我也可以上衙门受官府的查问,可要是丢东西是假,想作怪陷害我是真,这事儿可就不好说了。”
她怕误伤孩子,讽刺许大成的同时飞快指了指不远处的草堆。
咚咚年纪小眼色好,看了这手势马上就蹬蹬蹬地跑了过去。
时锦原本还担心这小东西会怕。
可谁知道他藏好了却露出个两眼发亮的小脑袋,显然是在兴致勃勃地看热闹。
小东西人不大,胆儿倒是不小。
时锦掩下好笑,眉眼间翻涌起一丝漠然。
她把玩着比昨日磨得更尖锐锋芒更甚的铁丝,没好气地说:“还有大哥你也真是的,怎么张嘴就往外喷粪?”
“这知道的是你昨晚上跌粪坑里喝饱了肚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长年累月在粪坑里安了家呢!”
“你说什么?!”
许大成恼怒得面皮涨红,推开来阻拦自己的许大嫂就要往前冲。
“我打死你这个见不得人的娼妇!看你……”
“你要打死谁?”
时锦缓缓捏住手中铁丝,在许大成要冲到跟前的时候出人意料地往前走了一小步。
就那么一小步,却吓得许大成面色突变,脑中突然回忆起了昨晚挨扎的滋味。
昨晚夜色深,棚子里光线昏暗什么都看不清。
他只记得被不知名的东西扎得心肝俱颤的痛苦,却怎么都搞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挨的扎,又是怎么被时锦推下粪坑的。
过程是记不清了,可残留在皮肉上的痛苦却仍在脑中颤抖。
最真实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见他满脸惧怕往后退步,时锦意味不明地笑了。
知道怕就好。
等着许大成教训时锦的许老太见状整个人都懵住了。
说好的暴打,怎么就不动了?
她恨铁不成钢地甩开碍眼的许大成,刚想自己上手,可手还没碰到时锦的身上,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哎呦!”
“什么东西扎我?!”
时锦修长纤细的指尖灵巧地动了动,笑眯眯地说:“当然是好东西。”
“我轻易不给人扎针,您今儿个算是有福了。”
她本来不想跟一个老太太过不去。
可这老太太实在是欺人太甚,也怨不得她以牙还牙。
话音落,一根被磨得细而发亮的铁丝在时锦的手里宛如有了魂儿,指尖翻飞的同时铁丝简直无处不在。
怒吼吼冲上来要打人的许老太被扎成跳脚的刺猬,满地蹦跶的同时用力大吼:“你到底藏了什么害人的东西?!”
“小蹄子你是要造反吗?!”
“我是你老婆婆你敢对我动手?!”
“嗷!疼疼疼!”
这一幕在旁人眼中非常滑稽。
因为谁也没看清时锦手里到底藏了什么,只看到许老太被时锦在身上轻飘飘的点几下就不住跳脚。
看着跳到无处可站的许老太,时锦觉得气消了不少,不动声色地把铁丝在指缝间藏好,不紧不慢地说:“老太太,舒筋活血,益气补身。”
“只是扎完了忌动怒,没事儿的话还是去躺着歇会儿吧,不然的话对身子不好。”
“还有,到底丢没丢东西,有些人的心里自己清楚,我懒得多说。”
“可要是有那不长眼的想把黑锅往的脑袋上砸,那也要想想自己有没有那样的本事!”
她说完笑眯眯地对着激动得小脸发红的咚咚招手,说:“走,进屋。”
咚咚兴冲冲地跑过来抱住她的大腿,看样子好像是想掩饰自己看热闹的快乐,还煞有其事地捂住了眼睛。
只可惜年纪小藏不住事儿,上扬的嘴角却暴露了他此刻真实的想法。
时锦忍住笑敲了敲他的小脑袋,旁若无人地往里走。
跟许大嫂擦肩而过时,她随手把装满了猪草的篓子摆在地上,说:“大嫂,你要的猪草。”
许大嫂目瞪口呆地看着时锦扬长而去,似乎是想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就有了这么大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