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是我的珍珠奶茶
“珍珠奶茶非常好喝，与我在香江喝的奶茶不一样，你的奶茶……”邓莉筠轻轻晃了晃手中还剩半杯的奶茶，声音轻柔婉转。
“不，是你的奶茶！”
周朝先没有在意高志和等人，把最后一杯奶茶塞进邓莉筠的手里。
通过在场人的表情，周朝先基本分析出珍珠奶茶的受众群体。有相当多男士，并不喜欢这种甜品，而是选择买芒果牛奶冰。
女人基本上很爱喝，她们更愿意跟风消费，尤其此时捧着一杯，与邓莉筠一样的奶茶。
“哈哈，谢谢。额……你的歌……我是说你的歌曲是你独立创作的吗？”邓莉筠微微歪着头，眼神专注地看着周朝先。
周朝先打着哈哈，没说是他创作的，也没说不是。
连续三首歌吸引了不少路人纷纷驻足围观。
又因为邓莉筠的“现形”，使得更多人拥挤过来，把小小的甜水摊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人群中间密不透风，像个蒸笼一般，闷热异常，大家的衣衫都被汗水浸湿，却依旧舍不得挪开脚步。
“你们在干什么？堵塞交通了！”
“都给我散了！散了！”
就在这时，两个穿着卡其色衬衫，带着大盖帽的警察在人群外呵斥。
这么多人在西门町大街上围堵，以为是帮派火并，脸上满是严肃，赶忙用警棍拨开人群，警棍划过空气，发出呼呼的声响。
聊得正开心，周朝先眼尖在人头之中看到了大盖帽，宝岛的警察有城管的职责，所以他这个小摊贩，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风大扯呼！再见邓小姐！再见这位壮士！”
他大喊一声，脚下生风，垫步就跨上旁边的三轮车。死党陈良琦也反应迅速，麻溜地蹬起了三轮，两人挥舞着手臂，扯着嗓子大喊：“让一让，让一让啊！”
高志和虽然不爽周朝先的无视，但同样看到了大盖帽，大呼：“走！”
像是耗子见了猫，带着小弟从另一边逃窜。
“小周古早冰”的旗幡随风猎猎作响，陈良琦拼着命，摇头站起来猛蹬三轮车，激发了十几年没用的力气，双腿肌肉紧绷，每蹬一下，三轮车都往前蹿一大截。
“呼呼，朝先，我服了，你真牛逼。歌唱得好，还能和大明星对答。呼……过了路口换你蹬吧！我腿软了。”
“瓜怂，怕毛，不就是警察吗？你又不是没去过派出所。”周朝先的心脏也怦怦跳，有一种做坏事逃跑的感觉。
同时也觉得很神奇，自从有了留学梦，他真正见到梦中的明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邓莉筠……不知道有没有叫林清霞的，对了李晓龙有一部电影十月末在香江上映，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周朝先的思绪飘飞，在这慌乱的逃窜间隙，脑海里还闪过这些念头。
不去想这些，他稳了稳心神，从腰包里拿出今天卖的钱，数了起来。刚才两个多小时就把今天准备的货全卖光了。
“胖子，你猜这么一会功夫卖了多少钱？”
陈良琦单手握把，捏着指诀，脸上带着几分自得，胸脯微微起伏，汗水顺着脖颈滑落，张口答道。
“有三百五了吧？我出了几杯记得非常清楚，我喝了一杯，赠送邓莉筠的一杯奶茶，其他全卖了。”
“呵，你可以呀，我这收了三百四十七，钱太好赚了！要是我们能稳定卖一天，估计月入过万不是梦。”
任何经济野蛮发展阶段，只要肯吃苦，都能赚不少钱。就像留学梦中流传着一句话，改开后去深圳卖油条豆浆都能发财。京城早上买豆腐的人都能排长龙。
另一边，邓莉筠在警察的帮助下好不容易离开了人群，她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张望，却连小周古早冰的背影都没看到。她满心失落，也没了心思逛街，而是快步走到路边，伸手拦下一辆黄色的计程车。
回到家中，邓莉筠轻轻关上门，偷偷出去逛街，有些心虚地冲着屋内的母亲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矮身从母亲旁边一溜烟跑过，径直走到电话旁，拿起听筒。
“老师，我今天在西门町遇到个……额，他唱了一首《美酒加咖啡》，非常好听，跟您的曲风很像……啊？这首歌真的适合我？……好像叫‘小周古早冰’，俩人，一个大高个，另一个胖乎乎的……”
手指绕着电话线，一圈又一圈，把今天在西门町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还凭借记忆哼唱出几句歌词，声音轻柔，眼神中透着回忆的光芒。
……
下午三点钟，周朝先回到家中，屋子里有些闷热，他顾不上休息，径直走到桌前，用账本仔细记录了今天的支出和收入，每一笔都写得工工整整。
写完后，他又找来一张大白纸，平铺在桌上，拿起铅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邓莉筠的模样，手中的笔开始动了起来，把脑海里的邓莉筠以素描的形式画出来：
圆圆的脸蛋，宛如刚熟透的苹果，透着粉嫩的光泽；鼻唇沟旁有一颗俏皮的小痣，像是点睛之笔；烫着大卷的披肩发，蓬松而有韵味，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
她穿着一身碎花短袖和短裤，那碎花鲜艳而活泼，充满了夏日的气息；手里捧着一杯奶茶，在一旁写着：
“你是我的珍珠奶茶。”
又在最上面用醒目的大字写道：“邓莉筠小姐都说好的珍珠奶茶！！！”
至于广告宣传画土不土，周朝先可管不了那么多，他想的是能吸引更多的人来买奶茶才是真。
要是有人警告侵权，再拿下素描也不迟。他端详着画纸，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在车上张贴好画纸后，他文思泉涌，再次拿出草纸，继续完善爱情小说。
这部小说故事模板来自梦中观看过的电影《假如爱有天意》，电影叙述的是韩国穷小子爱上富家女。
那么他的笔下就是一个宝岛高雄年轻人爱上大地主家的女儿。原作之中有着战争背景。
周朝先第一想到的是宝岛义勇队，李友邦于1938年在福建组建，宝岛同胞组成的抗日武装团体，目标：反抗日本殖民统治、推动宝岛光复、参与祖国抗战。
随即又不得不改换背景，因为在宝岛光复后，当局迅速解散义勇队，不承认其历史贡献。
白色恐怖时期，义勇队的部分成员下场更是凄惨，或被囚禁，或被迫害致死，令人唏嘘。
所以周朝先改成北伐时期，《假如还有天意》的故事走向基本没有变化。
他皱着眉头，写几行，觉得不满意，又划掉几行，咬着笔头思索片刻，又写几行，再划掉几行，反反复复，修修改改，虽文思如泉涌，但总觉得憋得蛋疼。
这也许就是写作的痛苦与快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