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陪护

暑假已过去一个月，这天早晨，她和哥哥嫂子一起将家里所有的脏被单拿到河里去洗。她卷起裤脚，脱了鞋踩在河滩边的石子路上。

“那石子不硌脚吗？”嫂子问。

“有点。”

“那还是把拖鞋穿上啊”

“好的啊”她虽然答应了但并没有去穿。

河水清澈见底，偶尔有小虾子从水底快速游过，两旁的树荫正好挡住太阳。这里真是一个玩水的好地方。

哥哥和嫂子蹲在河边的石头上认真地洗着被单，她慢慢走近。鞠了一捧水泼向哥哥的脸，这冰凉的感觉猝不及防。穆子龙惊恐的表情十分好笑。

“哈哈哈哈哈，凉快不？”慕子童笑着喊道。

“凉快不？来来来，让你试试凉快不。”穆子龙开始反击，两人一个在岸上一个在河中央开始打起了水仗。忽然慕子童脚底一滑，整个人跌落在河中。河底的石头把慕子童的屁股硌的生疼。

“嘶，哎呀，好疼。”

“哈哈哈哈哈，活该。”哥哥大笑道

嫂子在岸边对着哥哥说“你就不知道让着她点。”

“让她？不是她先挑起战争的吗？你看她刚刚跌倒爬起来的那一瞬间，像不像一只水猴子”哥哥笑着问嫂子。嫂子也痴痴的笑了。

晌午时分，三个人并排将洗好的被单抬了回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慕子童和哥哥愣在原地。这个人正是他们的养母。

“你怎么来了？”哥哥显然有些生气。

“我。。。”张克群还没说话眼泪就下来了。

原来她改嫁给她的姐夫后，姐夫没俩年就因病去世了。姐夫的女儿说她是不详之人，克死两任丈夫。她又改嫁到一户姓施的人家了，这个男人的前俩个老婆都去世了。在外人看来，他们比较合适，一个克夫，一个克妇，简直天作之合。鬼使神差俩人走到了一起，好在姓施的这个男人对她非常好，也很勤劳。她原本以为颠沛流离大半辈子了终于可以安稳度日了，没想到又查出来食道癌。

慕子童和慕子龙静静地听着，张克群哭的涕泗横流。慕子童心里难过极了，想必哥哥也是。

“童童，当年不是我不带你走。是姐夫说要来就必须舍弃你俩。他不想也没钱帮别人养孩子，妈也是没办法。当年你爸在世的时候，家里家外都是他操劳。妈什么也不会，种田种地不会，就会烧饭。身体还不好，常年病痛，天天吃药啊。”张克群哽咽着说

慕子童看了她一眼，的确，她苍老了许多。脸上有些浮肿，身体单薄，整个人从远处看像根火柴棒。

“妈如今得了这个病，也是惩罚，也不想去治疗了。就想在临死前看看你们。”她心灰意冷地说道，说起死的时候却异常平静，比刚才的情绪稳定多了。

“生病了就去治疗，施家的人不给你治病吗？”慕子龙问

“不是，你施叔叔让我治的。就是我自己觉得这个病是治不好的，没必要让人家最后落得人财两空。”

“你得去治，我陪你一起去。”慕子童开口说。也许当养母哭着说她生病的那一刻，也许更早，在她来找她的那一次她就原谅了她。

慕子童陪着她去了大城市的医院里接受放化疗，因为她的体质不适合手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