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129. 佣兵团
少年分明经历了那么多，时间却只流逝了一点点。清晨阳光照进来，囚牢外有人声响动，似乎是在争论。
“那小孩肯定已经死了，都凉透了！早该扔出去了！”
胖瘦两名看守打开囚牢大门，一股腐败溃烂的气味冒出来，熏得他们睁不开眼睛。可他们站定了再看，又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加兰德没有死，完完整整地坐在那，神情非常平静，好像从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小孩，出来！”胖看守喊道。
“要去哪？”
加兰德很高兴可以离开，向看守询问，对方却不愿意回答。他们只是打开他手上的镣铐，一再催促他快点。跟着那二人走到监狱后面空旷的地方，两个看守竟然丢下他离开了。
“诶？！”
自由来得太突然，加兰德还没来得及适应，就被孤单单抛弃了。少年四下再看，空地上并非空无一人，早有四个人在那里等着。
“在等我吗？”
四个人看似若无其事，但暗地里虎视眈眈，凭着少年自己当猎人的直觉可以清楚地感应到。全都不是善类。总不能一辈子站在这，少年壮起胆子往前走。
中间那个大叔面庞消瘦，神色严厉刻薄，黑头长发掺着一缕白发丝，从额前垂下来。
“这不是……擂台上请我喝酒的那个人么……”
因为对方的相貌奇特，很容易就能记住。哪怕是大白天，他也穿着紧身的皮甲，浑身上下黑漆漆的，一副夜行的打扮。看他明明就是个身手敏捷、武艺高超的人，却没见着他拿什么武器，不晓得是什么路数。
再往他身后看，加兰德倒吸了一口凉气。
“弗拉门戈……果然他们认识的！”
盗贼就在大叔身后，靠墙坐在垃圾桶上，弓着腰摆弄他的小刀。在阳光下脸色青黑，怨气深重。一侧脸上缠着绷带，伤口尚未愈合，他的状态很不好。被他盯着，少年只觉得自己脊背发凉。结下的冤仇还不算完。
“就是这个人么？”一个年轻的人问。
“对。”大叔回答。
“看起来不过如此啊！”
“哼，有些事单凭外表看不出来的。”
问话的年轻人长得也怪，二十多岁的年纪，疯疯癫癫的打扮。脸上涂了厚重的油彩，整个脸白得像鬼一样，又画了黑色的眼圈和嘴唇。分明是金发，却要染成黑的。长长一撮头发从脑后翻过来盖住半张脸，一直垂到前胸。
此人杀气腾腾，绕着加兰德走了一圈。眼睛一翻，好似深仇大恨一样，当场就要动手。
“！！”加兰德吓得连连完后退，而那个人身子一抖，已经从背后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刀。轻轻一晃拦住少年的退路。
“……”
这一刀并非是劈向加兰德的，那人倒拿刀柄，一甩手将刀扔到少年面前。加兰德吓了一跳，也没接住，刀片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原来，这是要递给我一件武器……”加兰德疑惑地俯身拾起地上的刀。
他的动作缓慢，对手却没有一丁点迟疑。他出手极快，就是一瞬间的功夫，另一把一模一样的短刀从背后抽出来。
少年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武艺！战场上从没见过如此不动声色却机敏如电的打法。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就见那人轻轻一甩手，刀刃带着风飞到眼前。
加兰德侧身躲避，惊出一身冷汗。而对手呢，气不长出面无改色，刀刃翻滚着收回来。看那人杀气四起，哪怕是对视一眼，都觉得脚跟发软。
而这刀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两尺左右，轻若无物。刀刃锋利无比，寒光逼人、吹发可断。慌乱中躲过一击，对方哪肯善罢甘休。他飞身一跃，挥着刀又从另一边冲过来。
加兰德躲都不知道该哪里躲，回去是九死一生的监牢，门口站着那几个又绝非善类。尤其是一只眼睛的盗贼，咧着嘴微微笑，就等着看加兰德的下场了。
少年本能地闪身，看到寒光掠过，提刀格挡。刀刃相接，清脆的碰撞声好似银铃。
见他反击，对方很是高兴。只是加兰德这身手他根本看不上。又一招华丽地飞旋，刀光恍如旋风，顷刻之间从四面八方袭来，即便挡住其中一二，也不免被划伤。
起初只觉得微微有些痛痒，再看时已经浑身伤痕。幸好对手未尽全力，这些都是皮外伤，不足以致命。
少年不由得心生畏惧，这群人究竟是怎样的人物，今日要拼死一战才有活路么！
突然对手又窜到加兰德面前，发起一轮新的攻击。速度之快，根本应接不暇，更别提什么还击了。加兰德全力一搏，还是冷不防被一刀突入，冲着他的胸口就刺进来——
“够了！”
远处观望的大叔一声喝止，此人当即回身收手，不留半点痕迹。
“怎么样？”大叔问。
“平平无奇。”怪人收起单刀，向大叔汇报。
“哼，天底下有几个能跟你比！”大叔不以为然，对两名手下教训道，“这孩子虽然不精于武艺，却能做你们都做不到的事情。别不服气，不然弗拉你的眼睛又是怎么瞎的呢？”
“狗屎运。”盗贼不服气地说。
那大叔听了付之一笑，显然完全不同意。他对那二人很是严厉，转过脸来却对加兰德笑脸想迎。一扬手招呼加兰德过来。
“我出钱把你买下了，跟我们走吧，小鬼！”
加兰德先是震惊，继而感到困惑。
“怎么，我成这人的奴隶了？”
“你还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吧？”
少年摇摇头。
“我们是佣兵。你听说过么？”
少年完全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只好继续摇头。
“我们游荡在各个领主的势力范围中，做的都是大买卖。小鬼，我在擂台上见你身手不凡，有过人的胆魄和意志，将来必有可为。所以我出钱把你买下了，以后你跟我学习武艺，我带你干一番大事业。”
听了这话，加兰德小小地惊喜了一阵。想不到这世上还是好人多，有人如此慷慨仗义地相助，以后地人生路一定会非常顺利吧！
“你还不认识我。干我们这个行当的人没有名字，我是‘老大’，以后你也这么称呼我。”
“老大。”加兰德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跟你过招的人是‘双刀小白’。”
对方冷冷地看着加兰德，少年把手里的短刀还给他。
“这个是冷箭盗贼，你们不打不相识，已经认识了。”
加兰德怯生生地看了盗贼一眼，只觉得这人恨透了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背刺。他本能地靠近老大，在老大的庇护下，盗贼应该不会动手。
“嗯，你也需要一个混迹江湖的名字。就用擂台上的称号‘白狼’如何啊？”
“不要，不要这个！”听到白狼一词，又想起关于身世的一系列悲凄往事，加兰德就不停地摇头，他已经下定决心重新做人了，要与过去一刀两断。
“那你得有个名字啊，总不能一直喊你小鬼吧！”
“就叫我小鬼吧。我挺喜欢的。”
“哼，小鬼。走吧，我们就是佣兵团了。”说着老大一把揽着“小鬼”的肩膀，带他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