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想解手

暮鼓第一声撞碎在玄武门鸱吻上时，绿螭骢的蹄铁正碾过第一块完整宫砖。金吾卫玄甲在暮色里连成铁壁，鳞甲反光刺得人眼眶生疼。阿罗那腕间银铃随车身骤停碎成乱珠，她后颈狼尾刺青随转头游入交领阴影，吐火罗口音裹着苏合香漫过耳际：“通关符在您玉带第三枚銙。”

绵绵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已掐进我袖口蜀锦，青雀衔枝纹帔帛随战栗簌簌拂过鎏金暖炉。我摸向腰间玉带时，睚眦纹玉銙正硌着掌心——那里本该藏着半片浸鸩孔雀翎，此刻却填满阿罗那塞进的羊皮符卷。车外铁甲鳞片摩擦声忽如毒蛇吐信，张公公鱼袋金线流苏扫过窗棂的刹那，绿螭骢突然扬起前蹄踏碎冰壳，镶金轭具勒得它脖颈龙鳞纹暴凸。

暮鼓第二声碾过玄武门铜钉时，我的指尖已扣进狻猊窗棂三寸深。膀胱胀痛如塞满龟兹硝石的皮囊，随金吾卫铁甲碰撞声节节攀升。阿罗那后颈狼尾刺青随转身游入阴影，她袖间苏合香混着醍醐饼乳酪酸味漫过来，恍惚间竟与出租屋发霉的墙皮气息重叠。

“殿下可要添茶？”绵绵轻轻靠上，“殿下...“她吐息间的醍醐饼乳酪酸味混着冷汗浸透的苏合香，染着凤仙花汁的指尖划过蜀锦袖口，金丝牡丹纹随她倾身的动作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我后槽牙咬得生疼，喉结滚动声被绿螭骢响鼻完美掩盖——这具身体对尿意的感知，竟比剑网三竞技场残血逃生时更令人窒息。

忽觉绵绵染着丹蔻的拇指正沿着玉带銙游走。她指尖在金丝牡丹纹上逡巡，忽而重重按在第三枚睚眦纹玉銙边缘——恰是阿罗那塞入羊皮符卷的位置。厢外铁甲铮鸣声里，我分明看见她琉璃色瞳孔倒映着我煞白的脸色，眼尾那颗朱砂痣随蹙眉凝成血滴。

“殿下且忍忍。“她突然咬断缀着东珠的诃子系带，素纱如暮云垂落时，鎏金香炉里半截降真香正迸出猩红星子。我战栗着摸向玉带的手被她冰凉掌心覆住，她染着凤仙汁的小指勾开銙上机括的刹那，阿罗那的弯刀鞘恰巧砸在厢壁，金铁震颤声完美掩盖了我喉间溢出的破碎呜咽。

玄武门戍卫举着火把逼近时，我后槽牙几乎咬碎。阿罗那突然掀开蹀躞带暗格，硝石气息混着她袖间苏合香漫过来：“用这个。“她抛来的龟兹羊皮囊还带着体温，金丝缝口处琥珀封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指尖刚触及水囊系绳，张公公尖细的催促已穿透车帘。

“吐火罗人解手都这般讲究？“太监的嗤笑被北风卷走。阿罗那突然将水囊塞进我掌心，残留的体温灼得人发颤：“下次提前半刻钟说的话，直接用...的也行“她转身时狼尾刺青在暮色中游动，窄袖胡服下绷紧的肩胛骨，恰如敦煌壁画里倒悬琵琶的飞天。绵绵适时倾身整理青雀衔枝帔帛，素纱诃子下雪浪起伏的阴影，恰遮住我颤抖着解开玉銙的动作。

醍醐饼的乳酪酸味随液体撞击皮囊漫上来，阿罗那腕间银铃随马车颠簸碎成乱珠。当张公公鱼袋流苏扫过雕花窗棂，她正用苏合香帕子擦拭囊口，吐蕃红玛瑙扣环合拢的脆响，完美掩盖了最后几滴溅在厢板的余韵。当我颤抖着系回玉带銙时，她正用染着硝石的指尖擦拭囊口，吐蕃红玛瑙扣环清脆合拢的刹那，我瞥见她耳后泛起可疑的潮红——像极了那日龟兹城沙暴中，她割断马贼喉咙时溅在锁骨的血珠。

“九殿下安好。”玄甲将领的护腕睚眦纹压上车窗，千牛刀鞘积雪簌簌坠入厢内。阿罗那的弯刀鞘同时抵住厢板，刀柄缠枝纹与我玉带銙的睚眦兽瞳在暮色里凶险对峙。绵绵突然倾身整理我云锦披风，素纱诃子下绷紧的雪浪恰挡住将领窥视的视线，金丝牡丹纹随她呼吸在将领护心镜上诡谲明灭。

当羊皮符卷擦着千牛刀刃递出时，暮鼓第三声撞碎在玄武门鸱吻上。青雀衔枝帔帛随她假意整理的动作垂落，恰遮住我抖如筛糠的膝头。

“放行！”喝令声撞碎在门楼雀替间，绿螭骢却突然人立而起。绵绵跌进我怀中的刹那，青雀衔枝帔帛勾翻了鎏金香炉，沉香灰烬混着阿罗那银铃碎响，在玄甲卫举起的火把里纷扬如劫后余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