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巷微光
暴雨如注，罗阿那普拉的街道化作流淌着污水的暗河。陈默缩在雨衣里，看着罗贝尔特的黑色身影在雨幕中穿梭。她今夜的任务是截获一批流向黑市的生化武器，而他以“学习实战”为由，坚持跟来。
“别拖后腿。”出发前，罗贝尔特将一把折叠刀塞进他掌心，刀刃上凝结着暗红的锈迹，“如果被敌人抓住，立刻割喉。与其受尽折磨而死，不如留个全尸。”
此刻，陈默蹲在废弃工厂的通风管道里，听着下方传来的俄语咒骂。十二个全副武装的雇佣兵正在搬运金属箱，箱子上印着骷髅与交叉试管的标志——和原作中导致大规模感染的病毒容器一模一样。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微型摄像机，这是Benny连夜改装的设备，能穿透铅制容器拍摄内部影像。
“三、二、一。”罗贝尔特的声音通过微型耳机传来。陈默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她如黑色幽灵般破窗而入，双枪喷射出火舌。子弹穿透雇佣兵的防弹衣，鲜血混着雨水在地面蜿蜒成河。
陈默强迫自己冷静，顺着管道滑到地面。他贴着墙根移动，镜头对准正在开启的金属箱。突然，一名倒地的雇佣兵抓住他的脚踝，防毒面具下的眼睛充满血丝：“你逃不掉的...”
“闭眼！”罗贝尔特的警告声响起。陈默本能地转头，看见她凌空跃起，蝴蝶刀精准刺入雇佣兵的咽喉。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混合着雨水冲刷着睫毛。
“谁让你擅自行动的？”罗贝尔特扯下他的摄像机，银灰色眼眸中翻涌着怒火，“这些人都是经过基因改造的超级士兵，你以为凭一腔热血就能...”她的声音突然卡住，目光落在陈默胸前——那里别着一枚小小的向日葵胸针，和她童年照片里裙子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金属箱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猩红的灯光将两人笼罩。罗贝尔特咒骂一声，抓起陈默的手腕就跑：“病毒泄漏了！”她踢开后门，暴雨瞬间浇透两人。身后传来爆炸的轰鸣，气浪将他们掀翻在积水里。
陈默挣扎着爬起来，发现罗贝尔特的左腿被钢筋刺穿。黑色作战裤迅速被鲜血浸透，她却咬着牙要拔钢筋：“别管我，带着证据快走！”
“闭嘴！”陈默扯下衬衫下摆，紧紧缠住她的伤口，“我说过要保护你！”他背起罗贝尔特的瞬间，听见她闷哼一声，温热的呼吸喷在他颈侧。
雨越下越大，追兵的脚步声逐渐逼近。陈默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却发现出口被废弃的集装箱堵住。罗贝尔特突然按住他的肩膀，指向头顶生锈的防火梯：“爬上去！”
陈默刚攀上梯子，就听见下方传来俄语喊话。他低头望去，数十个戴着防毒面具的身影举着枪围了上来。罗贝尔特倚在墙上，苍白的脸上却扬起一抹冷笑，她从靴筒里抽出最后一颗手雷，拔掉保险销：“跑。”
“我不会丢下你！”陈默抓着梯子的手青筋暴起。
“你以为自己能改变什么？”罗贝尔特的声音混着雨声，“在这个世界，善良就是...”她的话被爆炸声吞没。陈默眼前一片雪白，剧烈的气浪将他掀翻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陈默在刺鼻的硝烟中醒来。他的左耳嗡嗡作响，鼻腔里充满血腥与铁锈的味道。集装箱的阴影下，罗贝尔特半跪着支撑身体，黑色连衣裙碎成布条，露出缠满绷带的后背——那里纵横交错的疤痕，比他想象中更加触目惊心。
“你疯了？”陈默冲过去扶住她，发现她右手仍死死握着摄像机，“为了保护我，值得赌上性命？”
罗贝尔特的嘴角溢出鲜血，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我只是...不想欠人情。”她的瞳孔突然涣散，身体重重倒在陈默怀里。陈默这才发现，她后腰插着半截弹片，鲜血正顺着他的裤腿往下淌。
“撑住！”陈默撕下衬衫为她止血，雨水冲刷着伤口，反而让失血更加严重。他想起原作中，罗贝尔特从不会因这点伤倒下——除非，她在爆炸的瞬间，选择用身体为他挡住了致命的弹片。
远处传来警笛声。陈默背起罗贝尔特冲进雨幕，她滚烫的呼吸喷在他后颈，呢喃着含糊不清的话语。陈默听出其中夹杂着西班牙语的祷告，还有一句反复重复的“妈妈”。
当他跌跌撞撞地闯进Benny的地下实验室时，浑身已被血水浸透。黑客少年推了推护目镜，看着满身伤痕的两人，罕见地变了脸色：“你对她做了什么？”
“救她！”陈默将罗贝尔特轻轻放在手术台上，“用最好的再生药剂，花多少钱我都...”
“安静。”罗贝尔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银灰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清明，“去...洛夫克拉夫特家族老宅，地下室第三块砖下...”她的手无力地垂下，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
Benny已经开始注射药剂，头也不抬地说：“她的心脏停跳了！快去拿除颤器！”陈默机械地执行着指令，脑海中不断回放罗贝尔特最后的话。老宅地下室，那里藏着原作中导致她彻底疯狂的真相——她亲手杀死雇主的录像带。
手术持续了四个小时。当罗贝尔特终于脱离危险，陈默握着从老宅取回的铁盒，在病房外徘徊了整整一夜。晨光刺破云层时，他轻轻打开盒子，里面不是录像带，而是一本破旧的乐谱，扉页上用褪色的字迹写着：“给我最爱的卡门，愿音乐永远照亮你的路——妈妈。”
病房内传来响动，陈默推门而入。罗贝尔特靠在床头，绷带缠满全身，却仍试图坐起：“拿到了？”
陈默将乐谱放在她枕边，看着她瞳孔骤缩：“为什么藏着这个？”
罗贝尔特的手指颤抖着抚过乐谱，喉结动了动：“在我彻底变成怪物之前...想记住自己曾是个人。”她别过头，声音轻得像呓语，“那天的姜茶...还有胸针，谢谢。”
陈默在床边坐下，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他掏出从黑市买来的八音盒，轻轻转动发条，《月光奏鸣曲》的旋律流淌在病房：“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看真正的钢琴。”
罗贝尔特的肩膀微微颤抖，许久，她低声说：“其实那天在训练场，我故意没躲开你的子弹。”她转头看向陈默，银灰色眼眸中第一次有了温度，“我想知道，被人关心的感觉...是不是真的比杀戮更温暖。”
晨光爬上窗台，为两人镀上金边。陈默握住她缠着绷带的手，感受到生命的跳动。他知道，这场暗巷中的生死与共，已经在彼此的生命里，种下了名为“信任”的种子。而前方等待他们的，不仅是揭露生化武器阴谋的征程，更是让罗贝尔特从杀戮深渊中重生的漫长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