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云起之惊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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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谋反不可宣之于口

“他怎么办?”居高望着低远处的段时瑞,庄语迟假惺惺问一句。

惊云无所谓摆手,“不用管我兄长,他自己会想办法上来的。”

还以为段时瑞在人心目中有多少分量,庄语迟听后搁心里暗笑。

离得太远有点看不清两人近况,段时瑞着急忙慌登上小舟,命船夫紧些划船。

“你的家人。”将段时瑞所有举措都看在眼里,庄语迟说着一顿,“的确很好。”

趁人尚未登船,惊云连忙抱怨:“好是好,但的的确确有些好过头了。

时瑞哥哥从小要强,无论是功课还是其他,处处都强迫自己做到最好,非做鸡群里立着的那只鹤不可。

而我就不一样了,不管是琴棋书画还是针织女红,只要是姑娘家该学的,我通通一律不认,只求己心喜悦,不求他人舒坦。

像我这种混世魔王,若生在其他富贵之家定然被从小嫌得不行,说不准还会因家族压力而被迫收心敛性。

可我偏生就命好,遇上个放纵自己的爹爹,舍不得打骂自己的美人娘亲,还有事事以我为先的表兄和和蔼心细的舅父一家。”

“这样的生活固然舒心,可马姑娘是否想过,自己的任性会给家族带来怎样的灾难?”

惊云莞尔一笑,“难道庄大哥以为这世上真有什么完全自在的人么?就像我,如今看似自由,又何曾真正自由活着过?

至于家族。这个世道皇权独尊,且皇室生性多疑,哪能容下世家独大?所以哪怕没有我这出格之举,圣上也早晚会想办法铲除世家势力。

只不过圣上如今年迈,想对世家动手早已经是有心无力,所以便借世家之势助太孙登位,只待其成功坐稳皇位,便是我南境世家覆灭之时。”

从一出生起,她的人生就好像已被注定,嫁与皇太孙为妃看似风光无限,可走错一步便只能是万丈深渊。

惊云从小任性而为,除了路乘风有意放纵外,又何尝不是知晓只有为自己泼脏水,顶着恶名才可能迎来摆脱?

路家女身世出众且命格“高贵”,一举一动都被世人瞩目,哪怕只是些许小事都会被无限放大,成为平头百姓的饭后谈资。

惊云一直都不傻,只是不想太清醒的活着罢了。

“马姑娘这是知晓在下猜到姑娘身份了?”

“自然。”惊云挑眉,“你又不是什么糊涂至极的傻子,和我同行这般久,怎么可能半点猫腻都没闻到?”

“云儿妹妹!”

段时瑞还未登船便在小舟上摇手呐喊,举止间哪还有半点世家公子的文雅?

对人根本没眼看,惊云捂着脸进入内室落座。

庄语迟跟着坐下,不解道:“路家虽已淡出朝堂,但于江湖中早已积攒不少名望,尤其是现任家主路乘风,乃当之无愧的武林第一人。

如此人脉,再加上荆州段氏的兵权与允州沈家的财富,难道姑娘就未曾想过劝说三大世家联手,共谋大业吗?”

“嘘。”惊云竖指于唇前示意人噤声,“方才庄兄所言我只当全然没听见,下次可不准再提。有些话,哪怕心里这般想也不能宣之于口,更何况无论是路家还是段氏亦或是南境离京最远的沈家,都不可能有此想法。”

其实推翻顾氏统治,然后自立为王,惊云此前也并非未曾想过,可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得到的就只有一个响亮至极的巴掌。

没错,从小到大将自己捧在掌心里宠爱的爹爹第一次打了自己,而且还是扇在脸上。

路乘风内力雄浑,哪怕收了力气也还是力道大得惊人。

惊云当时是疼的,真的很疼,却又不肯哭,只是红着眼固执的问他:“爹爹明明说过不会伤害阿云,为何要因一个昏庸君王打云儿?”

“身为世家之女却生出不臣之心,此为不忠;试图引诱王朝战争,无端起祸百姓,此为不仁;妄想谋反,让段沈两家陷入水火之中,此为不义;不敬路家先烈,不重满门亲老,此为不孝。

如此不忠不仁,不义不孝之辈,难道为父打你,还打错了吗!”

路家自前朝起便世代忠于顾室,从见不得光的皇室暗卫变成朝堂重臣,掌兵驻守重镇青州,又渐渐将势力蔓延至江湖,成为皇室与江湖间的隐形桥梁,从未对顾氏生出任何不臣之心。

可如今却生出如此逆女,气得身子骨素来健朗的路乘风差点背过气去。

惊云苦笑,“路家身为臣子为国倒是忠了,身为世家大族为民也算仁至义尽,那路氏自己呢?爹爹你可曾替路家满门想过半分?

祖父当初为免接手刺史之位主动步入江湖,而爹爹您也醉心武学,从不敢涉及党争以致引火烧身。

可自古皇室疑心甚重,当今圣上难道真会放过路家吗?

祖母当年身具郡主之名却随祖父游历江湖,名盛一时,积望颇深,因与陛下有表兄妹之亲,故而不遗余力助其登上那九五之尊,陛下也因此感念路家多年。

可爹爹,人都是会变的,路氏与顾家虽有亲缘之旧,但这本就不亲厚的联系,早在一日复一日的猜疑和虚与委蛇中消失殆尽。

先皇仁厚,可当今陛下却雷厉风行,使的尽是些狠辣手段。自外曾祖母与祖母相继故去,对京城路氏的打压一日更甚一日,就连远在青州的叔父一家也难以幸免。

我为了不嫁入皇室更是任性妄为,将‘京城一霸’之名远播四境,可圣上还是打定主意要拿我去当太孙垫脚石。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只要太孙上位稳坐江山,为了顾氏王朝永固,爹爹不妨猜猜看,四大世家究竟谁会被第一个拿来开刀?”

“君要臣死,臣便不得不死。”路乘风眼中神色清明,“四境之大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我们路家虽为率土之滨却亦是王臣,就算亡于陛下猜疑那也是命。”

“爹爹这是愚忠!”

激动反驳,惊云破音。

路乘风听完气得大手猛然抬起,却终是再也舍不得打到自己宝贝女儿身上,只能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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