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康熙,朕专业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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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程序不对

“带人犯李三哥上堂!”

在两名兵甲的押送下,一个带着枷锁,皮肤黝黑锃亮的精壮男子走了上来。

李三哥出场的时候,弘皙就看出了他的不一般。

鞑清的枷杻,就是辫子戏里把人的头用一个木板锁住的刑具,用来羞辱犯人并限制犯人行动。

这样一个枷,康熙时最重的有七十斤,轻一点也有六十斤,直到乾隆时才统一减为二十五斤。

可李三哥戴着这么重的枷锁,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除了走路姿势因为脚上有镣铐所以别扭点,别的地方都看不出一点问题。

弘皙忍不住感叹:难怪是京城漕帮的头子,看来真有点本事在身!

李三哥面带怒气,虽然被强制跪下,却始终一副谁也不服的样子,明显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任季常看向弘皙,说道:“大阿哥,可以开始了。”

弘皙看了看他,问道:“任大人,缉票和甘结呢?”

任季常一愣。

缉票,相当于逮捕令,上有姓名、案由、甚至是抓捕犯人的长官签字,由州县官审核后签发抓捕凭证。

甘结是一种文书档案,抓到犯人后会记录下他的案情,被抓捕时的地点和时间等等。

李三哥案发后逃回老家,又亲自投案自首,按理肯定是有这两样东西的。

可任季常拿不出来。

当然拿不出来!

老八胤禩在朝廷人称“八贤王”,这个“贤”是针对官员的。

官员犯错,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宽宏大量,若是有哪个官员犯了大错,只要能进他八爷大门,起码罪减一等!

贤,太贤了!

所以当年康熙一废太子时,京师和地方数百官员联合保举胤禩为太子。

这种人管理下的刑部,你想要追求什么程序完整,那是做梦。

更何况八爷党向来和雍正过不去,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现在碰上这个案子,肯定都琢磨着雍正肯定急着结案,故意留下这些个漏洞,将来好找茬。

虽然错在刑部办事不仔细,但那是忙中出错,雍正负责全局,责任更大。

现在弘皙自己挑明,反而是让胤䄉他们措手不及。

不过弘皙这一下其实也是歪打正着。

他前世做了那么年秘书,对程序正义和工作留痕两件事很敏感。

领导开会用的文件,哪怕错了个字号行距都要重新写,活生生让他形成了肌肉记忆。

任季常犹豫片刻,又说道:“这个……大阿哥,事发突然,所以奴才没有来得及办这些。”

“何况此人罪行确凿,奴才等急着破案……”

弘皙直接打断他:“事情着急就能不顾律法吗?你告诉我,大清律例上,哪一条写着因为案情紧急可以不立甘结的?”

胤䄉此时开了口:“大侄子,你这怎么跟四哥一个样,都认死理啊?”

“眼下人赃并获,人犯都自己投案了,你直接判就行了,何必要这个要那个的?真是……”

弘皙说道:“十叔,话不能这么说,这案子是汗玛法亲自委派的,将来到御前陈奏,若是他老人家问起,我们却答不上来,算谁的错?”

“此案是汗玛法亲自过问的,来之前他还有叮嘱,说人命关天,关系重大,侄儿岂敢出错!”

“总不能到时我和四叔,还有十三叔把十叔你刚刚的话转奏一遍吧?”

胤䄉瞠目结舌,一下子没了主意,更不知道如何反驳弘皙。

他在康熙众兄弟中也算个难啃的骨头,有什么就说什么,连康熙有时也拿他没辙。

可眼下面对弘皙这一套套的说辞,胤䄉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本来以为走个过场,让雍正他囫囵判了案子,日后慢慢找茬就是,谁知道这弘皙竟然比雍正还难缠!

弘皙见状,又指着李三哥说道:“来呀,把犯人身上的枷给我去了!”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就连李三哥都恍惚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任季常连忙说道:“大阿哥,您这是干嘛啊?这可是重犯,不能轻易去了枷!”

弘皙说道:“大清律规定,徒刑犯以上才用枷,比如徒一年者,枷号二十日,每等递加五日。”

“现在人家还没定罪,又跑不了,还给他戴什么枷锁啊?”

任季常张大了嘴:“这……大阿哥,此人怎么会没罪呢?”

弘皙大声说道:“他有罪?那你说说,他有什么罪啊?现在他是什么罪还没定,你就把他当犯人来审,合着你先把罪给定死了是吧?任大人你本事了得啊!”

“那我还审个什么?任大人,不如你来坐这把椅子,结案的文书也由你来写,我去和四叔说,一切按你的意思办就行!”

说完他立刻起身准备离开。

“慢着!大侄子,你急什么?”

胤䄉一看这不像话啊,审到一半换成自己人可还行?本来这案子就是要给雍正他们泼脏水的,弘皙是不能走的。

此时正在后堂听着庭审的雍正忍不住又笑了。

这弘皙,原来还是个断案审案的人才。

尤其他对八爷党这么不客气,倒是令他更放心了,或许将来还真能用他。

胤䄉起身对弘皙说道:“大侄子,没人说不让你审,不就是个枷吗?解开就是了!”

他一努嘴,从刑部跟来的两个兵甲连忙上前解开了李三哥身上的枷锁。

李三哥如释重负,脖子和手腕上早已起了一圈淤青,样子看着还有些瘆人。

弘皙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古代刑罚的残忍,不忍细看,又继续强作镇定地坐下。

“这就对了嘛,那我们继续!”

弘皙看着李三哥的眼睛,问道:“李三哥,你说说看,当日情形如何,是否有冲击衙门的事?”

李三哥说道:“回老爷的话,我们没有冲击什么衙门!我们只是想要找他们要点工钱,为死去的弟兄弄点棺材本而已!”

“求老爷要杀要剐冲着我一个人来,别殃及别的弟兄们,他们都是无辜的!”

任季常喝道:“大胆刁民!在大阿哥面前还敢胡言乱语,分明是你带人煽动民变,还打伤朝廷命官,你是死罪,你的那些从犯也难逃法网。”

“还有,你畏罪潜逃,罪加一等,那些帮你逃走的人,同样要千刀万剐。”

李三哥怒目圆睁应道:“我李三哥读书不多,但也知道什么叫士可杀不可辱。”

“我是被抓了,但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老子死了二十年还是一条好汉,但不受你这鸟窝囊气。”

“你刚刚说什么打伤鸟命官,老子压根就没碰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