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无垢之门
万域海尽头的雾墙如固态般矗立，郑辰的罗盘残片突然发烫，在雾面上投射出北斗七星的倒影。苏妄言的真幻剑划出星轨，雾气应声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悬浮的十二座青铜巨门，每扇门上的道纹都在逆时针旋转，与郑辰体内的万域枢残片产生奇异共鸣。
“是观真宗的‘无垢八门’。”苏妄言的声音被雾气吸收，显得格外空灵，“每扇门对应一种极致的纯粹之道，传闻只有‘无垢灵府’才能开启。”
郑辰的观真眼自动开启，识海沙盘中，巨门显化为透明结构，门芯处流动的竟是他熟悉的淬体境五重光带。他伸手触碰最近的“皮膜境之门”，掌心跳动的频率竟与门上的道纹完全同步，门扉缓缓开启，露出里面由光刃组成的通道，每一道光刃都刻着他曾解析过的《烈阳刀》纹路。
“这些光刃会复制触碰者的功法。”郑辰低语，“但我的灵府没有单一属性，它们复制的，不过是最基础的攻击轨迹。”
他踏入通道，光刃果然如预期般迟缓，每一道都在模拟他解析过的外门功法。郑辰运转《裂息碎骨手》的基础桩功，光刃的轨迹在他眼中分解为灵气流动的节点，指尖轻弹，竟将光刃转向攻击后续追兵。
“小心！”苏妄言突然挥剑，一道血色剑气擦着郑辰耳际飞过，劈中前方光刃。血煞殿的“影卫”不知何时混入雾中，为首者戴着苍澜宗长老的面具，腰间挂着的观星令正在渗出黑血。
“苍澜宗的叛徒。”郑辰的观真眼锁定对方手腕的灵脉节点，“你的《流云步》多了三道冗余灵纹，是被血煞之气侵蚀的证明。”
影卫首领瞳孔骤缩，显然没想到郑辰能在战斗中精准解析他的功法弱点。郑辰趁机欺身而上，指尖点向对方“肩井穴”，这是他在淬体境解析过的三百六十处穴位中，对灵气流转最敏感的节点。
“咔嗒”一声，影卫首领的肩关节脱臼，血色剑气溃散。郑辰夺过对方腰间的观星令，发现令符背面刻着血河老祖的讳名——这是血煞殿渗透观真宗的铁证。
“郑辰，门内有异动！”苏妄言的呼喊传来。郑辰转身，发现已开启的巨门内涌出大量道纹，竟在雾中凝聚成他的倒影，只是这倒影身着血煞殿长袍，眼中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你终于来了，我的容器。”倒影开口，声音与郑辰一模一样，“我是你体内血河烙的具现，也是初代观真者最失败的实验品。”
观真眼疯狂解析倒影的道纹结构，郑辰惊觉其灵府中竟完整复制了自己的识海沙盘，却在核心处多了一道黑色裂痕。倒影抬手，血雾中浮现出母亲被诬陷的画面：她跪在观星殿，手中握着的不是血河令，而是刻着郑辰生辰八字的命盘。
“你母亲从未背叛观真宗，”倒影冷笑，“她只是用自己的命，为你争取了二十年的无垢时光。而现在，血河大阵需要你体内的万域枢残片——”
话未说完，苏妄言的真幻剑已刺向倒影眉心。倒影化作血雾散开，却在消失前将一枚玉简打入郑辰识海。郑辰猛然头痛欲裂，看见母亲临终前的真实记忆：她将万域枢残片注入婴儿郑辰体内，随后主动暴露在血煞殿奸细面前，只为让儿子能以“通魔者遗孤”的身份，在苍澜宗的庇护下长大。
“原来……”郑辰握紧观星令，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切都是为了让我在无垢环境中成长，直到能同时解析两派道纹。”
苏妄言刚要触碰郑辰，无垢八门突然发出嗡鸣，其余十一扇门同时开启，涌出无数由道纹组成的守墓灵。这些灵体半是观真宗修士，半是血煞殿刺客，每一个都在重复当年大战的场景，而他们的攻击目标，竟是郑辰和苏妄言。
“他们的灵脉被道纹诅咒绑定。”郑辰将观星令抛向最近的守墓灵，令符上的血河讳名与观真宗星纹同时亮起，“只有让两派道纹在他们体内共生，才能解除诅咒。”
苏妄言心领神会，挥剑在守墓灵胸前刻下双生道纹。奇迹般地，灵体身上的血色与星光渐渐融合，化作纯净的金色光点，涌入郑辰的识海沙盘，竟补全了他一直无法解析的“窍穴境”最后一处节点。
“窍穴境大成。”苏妄言惊呼，“但你的境界……”
郑辰摇头，他能感受到体内的变化：十二处主窍穴与天地灵气的共鸣达到极致，却依然停留在淬体境二重。这是因为他的突破并非依赖灵气积累，而是通过解析道纹完成的“无垢突破”。
“现在不是突破的时候。”郑辰指向中央巨门，那里的道纹正在重组，显化出初代观真者的留言，“无垢之门的核心，藏着能同时关闭血河大阵与天道裂痕的‘道纹钥匙’，而钥匙的材料，是我体内的万域枢残片与……”
他的话被突然爆发的血色雾气打断，血煞殿殿主带着夜无明踏入雾区。殿主手中握着的，正是郑辰在海眼核心见过的血河命盘，而夜无明的掌心，托着的竟是母亲的玉佩。
“郑辰，你以为解析了道纹就能对抗命运？”殿主挥手，命盘上的指针指向郑辰的心脏，“看看你的心跳——”
郑辰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心跳竟与命盘同步，每一次跳动都在为血河大阵注入力量。夜无明抛来玉佩，郑辰下意识接住，却见玉佩内部藏着的，竟是初代观真者的残魂。
“辰儿，原谅我们的算计。”残魂的声音带着愧疚，“血河大阵必须启动，因为天道裂痕的另一端，是连观真眼都无法解析的原初混沌。而你，是唯一能在混沌中找到修补方法的人。”
残魂消散的瞬间，无垢之门轰然开启，门后是一片纯白的虚空，中央悬浮着的，正是由郑辰体内残片演化的万域枢完整形态。而在万域枢中央，躺着的是与他一模一样的少年，胸口插着断剑，剑身上刻着“观真”与“血河”的双生道纹。
“那是……另一个我？”郑辰喃喃自语，观真眼解析出少年灵府中的秘密，“不，是初代观真者用自己的残魂创造的‘容器备份’，为的是防止我中途陨落。”
夜无明突然出手，将郑辰推向万域枢。郑辰在接触枢轴的瞬间，识海沙盘彻底崩塌，无数道纹涌入灵府，他看见九州各地的血河大阵正在收缩，而所有阵眼，都指向他的心脏。
“郑辰，记住，道纹的终极解析，是看清自己。”殿主的声音变得遥远，“而你的心，就是打开原初混沌的钥匙。”
当万域枢的光芒笼罩全身时，郑辰终于明白初代观真者的真正计划：所谓的血河大阵，不过是引他走向原初混沌的路标，而他的无垢灵府，从始至终都是为了容纳混沌本源而存在。
“苏师叔，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郑辰握紧玉佩，“请帮我守住心中的解析之道。”
话落，纯白虚空突然破碎，郑辰感觉自己正在坠落，下方是熟悉的苍澜宗观星台，而在观星台中央，站着的竟是已经“死去”的苍澜子，他手中握着的，是能操控万域枢的“观星杖”。
“郑辰，欢迎回来。”苍澜子的笑容中带着愧疚，“你的母亲和父亲，都为了这一刻付出了生命。现在，该由你接过观真宗的传承，成为真正的——”
他的话被夜无明的血雾打断，郑辰在坠落的最后一刻，看见苍澜子袖口露出的血色曼陀罗纹身——原来，真正的幕后黑手，一直藏在观真宗内部。
（第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