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入外门
云雾如汹涌海浪，在林清羽的脚下肆意翻涌，浓重潮湿的雾气裹挟着浓郁的松针清香，一股脑地钻进他的鼻腔。林清羽一步一步，稳稳地踩着那布满青苔的青石板台阶向上攀爬。石板的石纹粗糙不平，硌得他草鞋内的脚底微微发疼，可与此同时，一种若有若无、麻酥酥的奇妙感觉，顺着脚底的经脉悄然游走。他知道，这是地底灵脉涌动的气息，就好似大地在对着他轻声呢喃，热烈欢迎着他的到来。每向上迈出一步，那股麻痒之感便愈发清晰，仿佛在催促他加快脚步，去探寻山顶那神秘的修仙世界。
十二声雄浑厚重的晨钟，悠悠地自主峰传来。钟声悠扬，在山谷间不断回荡。抬眼望去，青铜钟壁上那栩栩如生的仙鹤浮雕，正一张一合地吞吐着璀璨金光。
随着钟声的震荡，林清羽丹田处的木灵根，像是被唤醒的猛兽，陡然间滚烫起来。体内的灵气瞬间乱了套，宛如一群受到惊吓的雀群，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林清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赶忙伸手扶住身旁的石阶，稳住身形。抬眼望向远处那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琉璃瓦顶，他这才惊觉，每一道钟声，竟都与自己的呼吸节奏暗自契合。钟声不仅震得他灵台一片清明，头脑愈发清醒，可与此同时，也让他的身体隐隐作痛，好似在经受一场特殊的洗礼。
穿过那刻满云雷纹的巍峨牌坊，外门广场豁然出现在眼前，广场上早已密密麻麻地聚集了数百名弟子。
为首的灰袍执事弟子，手中紧紧握着一枚玉简，他的指尖符文闪烁，与玉简产生了奇妙的共鸣。每念到一个名字，被点到的弟子便迅速抬手，结出各种奇异的手印：有的弟子掌心瞬间腾起耀眼金芒，好似初升的朝阳；有的弟子脚下浮现出层层水纹，犹如灵动的涟漪。终于，轮到林清羽了，只见他指尖的藤蔓状经脉中，猛然迸发出淡绿色光晕，这光晕柔和却又醒目，引得周围弟子们纷纷发出“木灵根！”的惊呼声，一道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有惊讶、有好奇，也有几分羡慕。
“林清羽，丙字三号房。”执事弟子随手一抛，一块带着温热的木牌便朝林清羽飞来。林清羽赶忙伸手接住，只见木牌上的云纹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流动的液体，缓缓流转，煞是好看。“卯时晨练，辰时课业，酉时演武，违令者杖责二十。”
执事弟子的声音冷硬而又威严。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哨响，这哨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惊得檐角上的三足金乌扑棱棱地振翅飞起，它那有力的翅膀扇动间，竟将满地的晨雾都震得支离破碎。
林清羽怀揣着木牌，来到了住处。他轻轻推开月洞门，一个宁静的小院映入眼帘，三间竹屋错落有致地围在小院四周。小院正中间的石桌上，摆放着一本《外门守则》，书皮上的篆字在微光的映照下，隐隐闪烁着神秘的光泽。石桌旁的瓷盆里，一株灵植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叶片上凝结的露珠，竟呈现出独特的翡翠色，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就在他打量着小院时，隔壁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林清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推门而入。只见屋内，扎着冲天辫的少女唐小糖正手忙脚乱地跳着脚往后退，面前的木盆里，漂浮的火石如同发了疯一般，不断迸溅出火星，火星四溅，眨眼间便将一旁宋明远精心绘制的符纸烧出了一个个焦黑的洞。
“新来的？”唐小糖眼睛一亮，晃着嘴边的虎牙，满脸热情地凑了过来。她发间系着的红绸带，此刻还沾着星星点点的烟灰，看起来俏皮又活泼。“我叫唐小糖，最拿手的就是玩火石术啦。”说着，她指了指一旁满脸懊恼的宋明远，“这是宋明远，这家伙只要一见到符纸，就像着了魔一样，走都走不动道。还有那个冰块脸陆沉，厉害着呢，能用普通的石子摆出厉害的阵法，把老虎都能困住！”
唐小糖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分说地将一只青瓷碗塞进林清羽手里，“来，尝尝这聚灵茶，可是用三百年灵泉煮的，喝了能让你精神抖擞，灵力运转都快不少呢！”
林清羽半信半疑地端起青瓷碗，轻抿一口茶汤。就在茶汤入口的瞬间，他只觉体内仿佛有万千细小藤蔓，正以极快的速度舒展、蔓延。原本沉寂在丹田处的木灵根，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苏醒过来。
一股热流自丹田而起，顺着脊椎一路向上，如汹涌的潮水般直冲百会穴。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林清羽手一抖，手中的茶碗叮当作响，差点摔落在地。
就在这时，一个灰袍弟子黑着脸，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晨练时辰都过三刻了！你们几个还在这儿磨蹭什么呢？”灰袍弟子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不满与威严，腰间的戒尺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寒光。唐小糖见状，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一把抓起林清羽的胳膊，拉着他就往外跑，边跑还边喊：“快走快走，再不走可就来不及啦！”
二人一路小跑，来到外门广场。此时，广场上晨练的弟子们早已整整齐齐地排成八卦阵型。林清羽赶紧学着众人的样子，找了个空位盘坐下来。刚坐稳，便见执事长老凌空点出十二道青光，青光在空中迅速凝聚，眨眼间便在每人头顶凝成了一根晶莹的光柱。
“今日测吐纳速度！”长老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广场上回荡。话音刚落，四周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灵力运转声，那声音如同微风拂过树林，沙沙作响。
林清羽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引动青木诀。可就在灵力刚刚运转起来的瞬间，丹田处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一把利刃在体内搅动。体内的灵气瞬间失控，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在经脉中肆意狂奔，撞得他浑身难受。
“观想木之生长，以柔克刚。”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清羽回头一看，原来是陆沉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的身后。陆沉伸出苍白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灵台穴上，一股凉意瞬间顺着经脉游走，疼痛似乎也减轻了几分。“你太急于求成了。”陆沉轻声说道。
就在这时，唐小糖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塞过来一枚火石，还冲他眨了眨眼：“试试这个！说不定有用呢。”林清羽将信将疑，用灵力小心翼翼地包裹住火石。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停滞不前的光柱，竟蹭蹭地开始上涨。
林清羽心中一喜，可还没等他高兴太久，就在光柱即将突破第三层的时候，火石突然毫无征兆地炸裂开来，滚烫的热浪瞬间袭来，烫得他闷哼出声，掌心也被烫出了一片红肿。
“作弊！”四周顿时一片哗然，弟子们纷纷投来指责的目光。林清羽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陆沉突然上前一步，对着执事长老恭敬地说道：“长老，木灵根需水火调和，这是他首次尝试辅助修炼，还请长老明察。”长老微微皱眉，目光在林清羽和陆沉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最终微微点头。
在众人的注视下，林清羽强忍着掌心的疼痛，再次运转灵力。那光柱在他的努力下，颤巍巍地一点点往上升，最终艰难地升到了及格线。林清羽望着掌心那一片燎泡，心中暗暗发誓：下次，我一定要凭自己的真本事过关！
课业厅内，云纹穹顶之上，九盏青玉灯散发着柔和而清冷的光芒。掌事长老站在厅中，轻轻挥动拂尘，随着拂尘的摆动，空中瞬间浮现出一幅巨大而复杂的五行运转图。图中五行元素相互交织、相互转化，散发出神秘的气息。
林清羽坐在座位上，一边认真地记录着《灵气引动要诀》，一边忍不住偷瞄身旁的宋明远。只见宋明远指尖夹着一支符笔，那符笔在他手中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空白玉简上飞速勾勒。每一笔落下，都带着独特的韵律和光芒。写完之后，宋明远随手一抛，玉简竟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自动悬浮在空中，将长老的讲解逐字逐句地记录下来，看得林清羽惊叹不已。
“木灵根弟子注意！”长老突然提高声音，点名道。林清羽听到自己所属的灵根类别，慌忙站起身来，一脸紧张地看着长老。“明日开始修习《青木九变》，此功法需采后山晨露调和灵植，方能发挥最大功效。切不可懈怠！”长老的目光在林清羽身上停留片刻，随后又扫向其他木灵根弟子。
散课后，唐小糖像个小尾巴一样，一下子勾住林清羽的肩膀：“走！我带你去见识下真正厉害的火石术！保准让你大开眼界！”林清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将他们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远处主峰传来悠扬的晚钟，钟声回荡在山谷间，惊起满山的灵禽。灵禽们扑扇着翅膀，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美丽的弧线，羽翼掠过之处，洒下漫天金粉，宛如梦幻般的画卷。林清羽望着这如诗如画的美景，心中充满了对未来修仙生活的期待与憧憬，他知道，自己的修仙之路，才刚刚迈出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