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柔枪·三十二指
死寂。
犹如尽灭一般的死寂。
这恐怕是打六式修炼场建造以来，最为肃静的一回。
新兵们的目光都落在石川身上，他们的表情开始变化，从冷嘲热讽转为平淡如水，随后又被吃惊所取代。
“何...何乐而不为？”
“我没听错吧？”
“这家伙还真敢答应啊！”
显然。
在大多数起哄的人来看，石川是断然不可能接受邀战的，可现在却成了这般情况，简直是出乎意料。
就连当事人都有些懵逼。
短暂的硬控很快过去，多斯嘴角泛起冷笑，他双眼凝视着石川，说道：
“我还以为你会像女人一样选择避战，看来……”
面对话痨的多斯，石川并不想同其相谈，他抬手解开领巾，语气充满慵懒与不屑。
“你屁话向来如此之多吗？”
石川的回应，犹如深水炮弹，别看炸下去没什么动静，其实反响都在后头。
二人之间的火药味极呛，新兵们纷纷挪移视线，当看到满脸恼怒的多斯·道格时，他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石川完了。
这可不是什么危言耸听。
作为新兵训练营内仅次于艾因和宾兹的红人，多斯·道格的名号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对力量的狂热追求几乎达到了一种变态境界。
每次特训。
多斯都是第一个来。
最后一个走。
他的实力早已触及到第一小队的标准线，绝不是石川那种半吊子可比的。
何况…
战事未起但硝烟弥漫的环境将新兵们的思绪拉回数日之前。
“多斯真的掌握六式·指枪了吗？”
“那还能有假，天天跟着第一小队观望，虽未得到泽法老师的指点，但以他的天赋，观习个七七八那不简简单单？”
“……”
队伍里的议论声传入石川耳中，他抬头看向同时进入修炼场的多斯，开口道：
“难怪如此自信。”
双手交叉刨过头顶，任凭周围的靶机快速运作，多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对决开始！”
话落。
在泽法挥手而下的同时，多斯微躬身躯，脚尖在地上轻点，旋即如出膛的子弹一般，扑向石川。
四周运作的靶机假人并未影响到多斯的速度。
他就像水里的游鱼，翻转腾跃，尽显丝滑之感。
眨眼间。
多斯便来到石川身前。
这位向来以狠厉手段著称的海军新兵抬脚踢向石川的太阳穴。
没有半点犹豫。
强风呼啸的声音在耳边放大，石川立刻竖臂以挡，接住了多斯的鞭腿。
这一脚好似踢上铁板，异样的感觉令多斯眉头稍蹙。
这家伙怎得纹丝不动？
一击未果的多斯并不恋战，他即刻倾身向前。
看似想要正攻面门，实则借力欲退，准备重新组织进攻。
然而石川却早已洞悉其目的。
石川门户大开，丝毫不惧多斯的佯攻前顶，他立刻攀上后者的右脚踝，将其死死钳制。
这样一来。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陷入两难境地的多斯大惊失色，他旋即以维持平衡的左脚为支点，奋力一蹬，二起脚后，使出了一招双飞踢。
当看到这般景象时。
泽法摇了摇头。
多斯的处理就像小孩打架，只顾着摆脱，完全同战斗的真理脱节。
下一秒。
本以为能借力打破钳制的多斯顷刻间倒飞出去，连撞数个靶机假人，清脆的响声宣告首次交手的胜负。
翻滚几圈后，多斯稳住身形，他抬起头来，脸上青紫相接。
对面。
石川收起了铁山靠的架势。
原本为多斯叫好的新兵们此时也是识趣地闭上了嘴。
拭去嘴角的血丝，多斯张开双腿，摆出犹如相扑的架子。
他左右横拉筋骨，噼里啪啦的声音清脆悦耳。
“有点小瞧你了。”
石川一脚踹开袭来的靶机，反问：
“只是有点吗？”
听到这话。
多斯仰天大笑。
对于胜利的渴求，以及由愤怒所带起的杀气萦绕其周身，他死死盯着石川。
“你这家伙…”
话音一出，多斯连续踏步，他面目狰狞，以指相对。
“真是令人火大啊！”
“指枪！”
多斯奔赴向前，其速度之快，竟生出些许残影。
当看到他使出指枪时，场下皆是一惊，艾因担忧的同时朗声喊道：“石川，躲开！”
躲开？
多斯不屑冷哼。
在掌握指枪之前的那段修行时日里。
他最为看重的便是个人速度。
想躲开这全力一指？
痴人说梦。
噗！
念头刚收的刹那，多斯食指抵住了石川的腹部，他脸上露出胜利者的笑容，仿佛结局已定。
“你的位置…”
弓背的多斯抬起头来，他几乎想象到对手的表情。
痛苦、吃惊、绝望…
“我就收下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多斯与石川对视，吃惊与不解的神情出现在前者脸上，而后者则是面色如水。
只见开启白眼的石川低头看向抵在腹部的手指，语气平静，非常绅士有礼的问道：
“这就完了吗？”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问候，多斯却如临大敌，他背后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退。
快退。
此时的多斯只有这一个念头。
速度的确是多斯的优势，他立刻向后闪去，在靶机假人之间穿梭，以它们作为掩体，掩护逃遁。
然而从多斯后撤的第一步起始，石川便如影随行，他以左右食指为器，将前者用来掩护的靶机假人依次戳倒。
“二指、四指、六指、八指…”
随着每一次呐喊，石川出指的速度越来越快。
原本依次倒下的靶机假人顷刻间便被全部解决。
退至角落的多斯·道格眼露惊恐，三十个靶机假人，竟然在几个呼吸间便倒下了？
来不及多想，多斯即刻交叉双臂，护住胸口。
可下一秒，剧痛从手臂处起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全穿透传至胸口。
多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被巨大的冲击力打飞向墙壁，砸出一个满是龟裂的大坑。
碎石飞溅，浓烟迎面袭来，石川收起架势，他眼角暴起的筋络逐渐平复，那一双白眼也恢复如常。
“柔枪·三十二指。”
原本还打算看热闹的新兵们全都目瞪口呆，显然不太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个多斯·道格。
就这么被打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