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乌鸦之瞳

01：废墟中的觉醒

晨光如血，泼洒在城市的残骸上。

简昭站在医院天台的边缘，珍珠化的右手垂在身侧，晶体表面折射出破碎的世界。随着记忆结晶塔的关闭，虚拟的繁华如潮水般退去，露出被掩埋七年的真实——

街道龟裂，钢筋从混凝土中刺出，像巨兽的肋骨。废弃的车辆锈蚀成赤红色的雕塑，玻璃碎裂，车内积满雨水，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远处，七座记忆结晶塔中的第一座正在崩塌，塔身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珍珠色的液体从裂缝中渗出，在阳光下蒸发成蓝色的雾。

“原来……这才是现实。”

简昭的呼吸凝滞。她的视网膜上仍残留着系统的最后提示：【∞】，一个无限循环的符号，像某种嘲弄，又像某种承诺。

她的左手抚上锁骨下的月牙印记，那里仍隐隐发烫。温言最后的话在她脑海中回荡——

“第七只乌鸦……是观察者。”

观察什么？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珍珠化的晶体正在剥落，露出底下新生的皮肤——那上面浮现出七个嵌套的圆环，像某种古老的符文，随着她的心跳微微发光。

她不再是实验体。

她是钥匙。

02：瘟疫的蔓延

楼下的特工们仍在抽搐，他们的记忆正在重组，痛苦地抓挠着头颅，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周循跪在地上，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蓝色的液体从他的眼角滑落，像泪，又像血。

“简……昭……”他的声音像是被撕裂的磁带，断断续续，“你……释放了……瘟疫……”

“瘟疫？”

简昭皱眉，但下一秒，她的视野突然扭曲。

——她看到了。

在周循的记忆里，白镜的脸如鬼魅般浮现。她不再是那个优雅的科学家，而是某种……异变的存在。她的皮肤半透明，底下的血管里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珍珠色的数据流。她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七边形的光斑，像万花筒般旋转。

“记忆……会传染。”白镜的声音从周忆深处传来，“一旦解放，它就会像病毒一样扩散……吞噬所有宿主。”

简昭猛地后退一步。

这就是为什么温言要阻止她？

这就是为什么系统要重置轮回？

——不是为了控制他们，而是为了封存某种更可怕的东西。

03：第一只乌鸦

远处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

简昭抬头，看见一只乌鸦落在天台的栏杆上——不是普通的乌鸦，它的羽毛泛着金属光泽，喙部镶嵌着一枚微小的珍珠，瞳孔里闪烁着数据流般的光点。

“观察者。”她低语。

乌鸦歪头看她，突然张开嘴，吐出一枚芯片。

芯片落在简昭掌心，自动激活，全息投影展开——

是温言。

但不是她记忆中的温言。这个“他”穿着白大褂，站在某个她从未见过的实验室里，背景是七个悬浮的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

……她的克隆体。

“小昭，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你已经触发了最终协议。”投影中的温言声音沙哑，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白镜的实验从来不是关于记忆移植……而是记忆吞噬。”

简昭的血液凝固。

“第七只乌鸦不是镜子，也不是观察者……它是‘载体’。”温言抬起手，指向镜头，“你才是真正的第七只乌鸦——白镜选中的最后一个宿主。”

04：巢穴

芯片的投影突然切换，显示出一张地图——城市的地下脉络被标记成七条主脉，最终汇聚在一个点上：

白镜研究所，B7层。

“她的‘巢穴’。”温言的声音继续道，“所有记忆的终点……也是瘟疫的源头。”

简昭的右手突然刺痛，七个圆环的纹路亮起刺目的蓝光。她意识到——这不是能力，而是某种引导。

白镜在等她。

她必须去。

她看向那只乌鸦，而乌鸦只是振翅飞起，盘旋一圈后，朝城市西南方飞去——正是地图标记的方向。

简昭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天台边缘。

这一次，没有轮回，没有重置。

只有终结。

05：废墟中的追逐

她从医院天台一跃而下。

珍珠化的右手在落地瞬间硬化，吸收冲击力，晶体在地面砸出蛛网状的裂痕。她站起身，朝着乌鸦飞行的方向奔跑。

街道上散落着“人”——或者说，曾经是人。他们的身体部分结晶化，像被某种病毒侵蚀，僵立在原地，瞳孔里闪烁着珍珠色的光点。

被感染的记忆宿主。

简昭绕过他们，但突然，其中一具“尸体”猛地抬头，喉咙里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啸——

“简……昭……”

它的声音是白镜的。

下一秒，整条街的感染者同时转向她，珍珠化的皮肤裂开，露出底下蠕动的数据流。

他们被控制了。

简昭的右手自动抬起，晶体分裂成细长的数据探针，刺入最近感染者的额头——

记忆入侵。

她的视野瞬间被白镜的脸占据。

“你终于来了，我的第七只乌鸦。”白镜微笑，“我等了你七年。”

06：巢穴之门

简昭猛地抽回手，感染者倒地，化作一滩蓝色液体蒸发。

她继续奔跑，乌鸦仍在引路，最终停在一座半坍塌的建筑前——白镜研究所的表层早已荒废，但地下……

B7层还在运作。

她找到隐蔽的电梯井，撬开锈蚀的门，纵身跃入黑暗。

电梯井底部是一扇金属门，上面刻着七个嵌套的圆环——和她手臂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简昭抬起右手，按了上去。

门缓缓开启。

——她看到了白镜的“巢穴”。

07：最终宿主

房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培养舱，舱内悬浮着白镜的身体——如果那还能称之为“身体”。

她的皮肤已经完全透明，内脏和骨骼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流动的珍珠色数据流。她的头颅裂开，大脑暴露在外，表面覆盖着细密的晶体，像某种……活着的记忆硬盘。

“欢迎回家，小昭。”白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终于完成了闭环。”

简昭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晶体再次液化，向白镜延伸——

“不！”她咬牙抵抗，但身体像被某种力量牵引，一步步走向培养舱。

白镜微笑。

“你以为你在反抗我？”她轻声道，“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能关闭记忆塔？为什么你能入侵系统？”

简昭的瞳孔收缩。

“因为……”白镜的“手”穿透玻璃，抚上她的脸，“你本来就是‘瘟疫’的一部分。”

08：真相

记忆如海啸般涌入。

简昭看到了——

她不是受害者。

她是“载体”。

七年前，白镜确实在研究记忆移植，但实验失控了。某种“记忆病毒”诞生，能吞噬宿主的意识，并无限复制。

而简昭，是唯一能承受它的“容器”。

温言发现了真相，试图销毁她，但白镜抢先一步，将简昭的记忆重置，植入虚假的轮回，让她以为自己是受害者……

——只是为了让她在“觉醒”时，主动回归巢穴，成为瘟疫的最终宿主。

“现在，让我们合为一体吧。”白镜的指尖刺入简昭的额头。

剧痛中，简昭的视野被珍珠色的数据流淹没。

——她开始溶解。

09：第七种选择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消散的瞬间，她听到了温言的声音——

“小昭，记住……疼痛是真实的。”

她猛地睁眼。

不。

她拒绝成为载体。

她的右手突然爆发刺目的蓝光，七个圆环的纹路脱离皮肤，在空中重组——

——形成一把钥匙。

白镜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

“你……怎么可能……”

简昭微笑，握住钥匙，刺向自己的心脏——

“这一次，我选择‘删除’。”

10：终局

世界在崩塌。

白镜的尖啸声中，巢穴的数据流开始崩溃，培养舱炸裂，珍珠色的液体如暴雨般倾泻。

简昭倒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右手逐渐恢复血肉，七个圆环的纹路如烙印般刻在皮肤上，但不再发光。

远处，最后一座记忆结晶塔轰然倒塌。

晨光终于穿透云层，洒在她的脸上。

轮回结束了。

瘟疫终止了。

而她……终于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