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枷锁与钥匙同在，心定扬帆启新程
陆扬沉浸在对未来无限可能的狂热构想中，那颗饱经沧桑的心脏，此刻仿佛被注入了十七岁少年最炽热的岩浆，每一次搏动都充满了力量和对新生的渴望。他几乎能看到自己凭借“启智”这逆天之能，在学业上碾压众生，在商海中翻云覆雨，将前世所有的遗憾一一踏碎，甚至……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旁，苏晓蔓那认真的侧脸在阳光下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像一幅泛黄却无比珍贵的旧照片，他赶紧收回目光，心中却是一片滚烫。
就在他心潮澎湃，几乎要控制不住嘴角那抹即将扬起的弧度时，脑海中那个冰冷、理性的声音，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冰水，瞬间让他激荡的心绪冷却下来。
【“补充说明：基于当前交互阶段及权限设定，本单元现阶段功能仅限于信息处理与分析辅助，无法直接干涉物质世界。”】
无法直接干涉物质世界？
陆扬微微一怔，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凉水。他刚才还在幻想“启智”是不是能帮他隔空取物，或者至少能像科幻电影里那样操控电子设备，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这个金手指，更像是一个超级顾问和信息库，而非万能的许愿机。
这让他刚刚膨胀到极点的兴奋感，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回落，但并未完全消失。信息和分析，在这个信息就是财富、就是力量的时代，其价值同样难以估量。只是，这确实给他描绘的蓝图加上了一道现实的框线。
然而，启智接下来的话，才真正让他的心沉了下去。
【“再次提示：‘归航者’协议的激活，伴随着未知的‘代价’。关于‘代价’的具体内容、触发条件及影响范围，均超出初始信息披露权限。请宿主知悉并审慎评估。”】
未知的……代价？
这四个字像带着冰碴的钢针，狠狠刺入陆扬的神经。他猛地挺直了背脊，后颈的寒毛都仿佛竖了起来。
果然！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
前世五十年的摸爬滚打，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等价交换”这个冰冷法则的存在。他死里逃生，重获青春，还绑定了这样一个逆天的未来科技造物，怎么可能一点代价都不需要付出？
“代价……是什么？”他在心底急促地追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我的寿命？我的情感？还是……别的什么？”
他想到了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都让他不寒而栗。会不会像某些小说里写的那样，需要献祭灵魂？或者，每一次使用启智的能力，都在透支他未来的某种可能性？甚至，这个“启智”本身，就是一个披着辅助外衣的监控器，或者更糟，是一个定时炸弹？
【“信息权限不足，无法回答。‘代价’相关信息，可能在满足特定条件或协议进入下一阶段时解锁。”】
启智的回答依旧是毫无感情的程序化陈述，但这“无法回答”本身，就如同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盘踞在他未来的道路上，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陆扬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感觉自己像是走在一条悬于万丈深渊之上的钢丝，脚下是重生的无限机遇，头顶却悬着一把名为“代价”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怎么办？
放弃吗？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狠狠掐灭。放弃？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然后像前世一样，浑浑噩噩地重复那条失败的老路？再次经历高考的失利，看着心仪的女孩渐行渐远，错过时代的浪潮，最终在悔恨和不甘中走向生命的终点？
不！绝对不行！
前世那种绝望和窒息的感觉，如同跗骨之蛆，哪怕是重生也无法完全摆脱。他清晰地记得，在车祸发生前的最后时刻，支撑着他最后一丝意识的，就是那股强烈到几乎要燃烧灵魂的悔恨和对“重来一次”的疯狂渴求！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尽管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赌徒，开始快速权衡利弊。
风险是什么？未知的代价。可能是生命，可能是自由，可能是他无法承受的某种失去。这像一个盲盒，里面装着的可能是惊喜，也可能是毁灭。
收益是什么？一个改写命运的机会。凭借“启智”提供的信息和分析能力，他可以避开前世所有的坑，抓住每一个机遇。学业、财富、家庭、情感……所有他曾经失去或从未得到的东西，都有可能重新拥有，甚至得到更多。
这是一个天平，一端是确定的、他已经经历过一次的、绝望的失败；另一端是充满希望但也布满荆棘和未知陷阱的辉煌未来。
怎么选？
还需要选吗？
对于一个已经在深渊里待了五十年的人来说，哪怕通往光明的道路上布满了毒蛇和陷阱，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踏上去！
“启智……”陆扬在心中缓缓地开口，声音不再激动，也不再恐惧，而是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平静和决绝，“你说你无法直接干涉物质世界，只能提供信息和分析。这很好。”
【“请指示。”】
“这恰恰说明，最终做决定的，是我。最终去行动的，也是我。”陆扬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仿佛蒙尘的宝剑被擦拭干净，露出了内敛的锋芒，“你就像一把钥匙，能打开无数扇通往宝藏的大门。但选择哪扇门，如何走进去，拿到宝藏后又该如何利用，这些……都取决于我这个持钥人。”
他顿了顿，仿佛在积蓄力量，然后一字一句地，在心底清晰地说道：“至于那未知的‘代价’……我接受。”
【“……”】
这一次，启智罕见地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刻回应。或许是在处理这个“接受”指令的逻辑，或许……是陆扬的错觉。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是被动激活了协议，像是意外中奖。”陆扬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却又带着无比坚定的弧度，“但从现在起，这是我的选择。无论未来需要付出什么，我都认了。因为比起前世那一眼望到头的绝望，我更愿意握住这把钥匙，去赌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他不再去想那代价究竟是什么，恐惧来源于未知，但当他决心面对时，未知本身也就不再那么可怕了。他将其视为悬在头顶的警钟，提醒自己每一步都要走得更加谨慎，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所以，启智，”他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从现在开始，我们是伙伴。你提供信息和分析，我来决策和行动。我们的目标，是改写我的人生，抓住这个时代赋予我们的一切机遇。明白吗？”
【“指令已接收并理解。确立合作关系：伙伴。核心任务修正为：在遵守‘归航者’协议框架及能量限制前提下，最大限度辅助宿主陆扬达成其设定目标。”】
启智的声音依旧冰冷，但陆扬却仿佛从中听到了一丝……承诺？或许还是错觉，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和这个来自未来的超级AI，正式结成了同盟。一个是为了生存和适应环境，一个是为了改写命运和弥补遗憾。目标不同，但道路，暂时是同一条。
枷锁与钥匙同在。风险与机遇并存。
陆扬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压在心头的巨石虽然没有消失，但已经被他牢牢地扛在了肩上。他不再是那个被命运推着走的失败者，他要成为自己命运的舵手！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八十年代午后的阳光依旧明媚，带着一种独特的、属于那个年代的温暖和质朴。远处的操场上传来模糊的喧闹声，教室里，物理老师张建国那略带沙哑的讲课声还在继续，粉笔在黑板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切都那么真实，又那么不真实。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叮铃铃……”的细碎声响，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在他耳边响起。
是……下课的预备铃？
陆扬的心脏猛地一跳。
课堂即将结束。
而他崭新的人生篇章，正待开启！
他的眼神彻底沉淀下来，所有的激动、恐惧、迷茫都化为了一种深沉的坚定和锐利。他坐直了身体，目光平静地看向讲台，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行动，打着无声的节拍。
来吧。
新世界。
新人生。
陆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