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核心符文觉醒

月光像被揉碎的银箔，铺在塔防学院的废墟上。

吴晟半跪在焦黑的防御工事里，指尖还残留着炮塔崩解时的灼热。

那道淡金色符文悬浮在他掌心三寸处，纹路如星轨流转，每一丝光都像是从宇宙最深处渗出来的。

“别动！“

急促的脚步声碾过碎砖，苏夜的白大褂下摆沾着血渍，发梢还挂着未干的怪物黏液。

她抬手按住吴晟欲触符文的手腕，指尖冷得像块冰：“你闻没闻到焦糊味？

这符文在吸收周围的能量，上古文献里说过，有些核心符文会伪装成馈赠，实则是......“

“是救命符。“吴晟扯了扯嘴角，血迹在他下颌拉出一道红痕。

他没挣开苏夜的手，反而带着她的指尖一起覆上符文。

淡金色的光突然暴涨！

苏夜瞳孔骤缩。

她看见无数金色丝线从符文中窜出，缠上两人的手腕，顺着血管往身体里钻。

那些丝线在她脑海里编织成一张璀璨的网，无数光点代表着学院里的炮塔，有机械的、生物的、辅助的，每一个都亮着不同颜色的光，而符文所在的位置，正是整张网的中心。

“这是......能量共鸣图？“她声音发颤。

作为古董修复师，她见过最古老的塔防手札，但从未见过如此精密的能量网络。

吴晟没说话。

他能清晰“看“到，自己的意识正顺着金线蔓延，触及学院角落那座锈迹斑斑的辅助型炮塔，那是苏夜的“星轨之眼“，此刻正歪在墙角，天线断了半截。

鬼使神差地，他念头微动。

符文突然“嗡“地一颤。

“星轨之眼“的金属外壳开始渗出金光！

原本零阶的灰色纹路被暗金取代，断裂的天线“咔“地弹出一截新的，炮塔顶部的探测仪缓缓转动，竟发出类似心跳的轻响。

“我操我操我操，“

林小满的大嗓门从废墟另一侧炸响。

这小子不知何时扒着断墙爬了过来，下巴快掉到地上：“苏姐的辅助塔？！它刚才还是地阶吧？现在......现在这纹路是神话阶？！“

苏夜猛地扭头，月光下，“星轨之眼“的表面浮起与吴晟碎裂炮塔相似的古篆，每一道都流转着让人心惊的力量。

她摸出随身的能量检测仪，屏幕上的数字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神话阶·镇世“。

“检测到共鸣波动。“机械音响起，“当前效果：全学院炮塔攻击+100%，攻速+100%。“

林小满的机械炮塔“铁卫“本来缩在他脚边装死，此刻突然“哐当“站直，炮管上的锈迹簌簌掉落，竟也泛起淡淡的金光。

他抬手戳了戳自家炮塔，铁卫立刻“咚“地射出一发炽热熔弹，在五十米外的巨石上轰出个焦黑的窟窿，这威力，比之前至少强了三倍。

“老吴你这是......开作弊器了？“林小满咽了口唾沫，突然蹦起来揪住吴晟的衣领，“快说是不是偷偷吃了什么天材地宝！我林小满口风最紧了，分我半颗......“

“怪物潮要来了。“

清冷的女声截断他的话。

何敏从阴影里闪出来，侦查型炮塔“夜枭“蹲在她肩头，羽毛根根倒竖。

这姑娘平时总像只警觉的猫，此刻耳尖都泛着白：“裂缝闭合后，外围监测点的低级怪物数量激增。我用'夜枭'扫了十里地，它们在往学院方向聚集，像是......像是在给什么东西开路。“

吴晟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掌心的符文。

能量网络里，代表怪物的红点正像潮水般漫过来，最前排的红点已经触到学院防御圈。

他能感觉到符文在发烫，像在催促他做点什么。

“召集人。“他突然站起身，拍掉裤腿的灰，“能信任的，愿意跟我干的，半小时后到广场集合。“

林小满立刻举手：“算我一个！铁卫最近正愁没架打呢，“

“等等。“苏夜按住他肩膀，目光扫过吴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神话阶炮塔的共鸣需要海量能量，搞不好会......“

“会把我吸干？“吴晟笑了，露出白生生的牙，“上回被三阶血棘兽掏心的时候，我也以为要死了。结果呢？“

他指了指悬浮的符文，“它救了我。“

广场上的探照灯次第亮起时，吴晟数了数，来了三十七个。

马俊缩在最后排，手里攥着他那门火油炮，脸上写满犹豫，这小子上周还骂吴晟是“走后门的关系户“；

胡晓捅了捅他，把自己的治疗型炮塔往他脚边推了推；

郭峰站在最前面，机械臂“咔咔“作响：“我那门'碎星'能装十发穿甲弹，守住东边缺口没问题。“

深夜，吴晟独自留在炮塔维修区。

符文在他掌心流转，他试着将意识探向角落里那座被怪物撕成两半的生物型炮塔，那是他之前碎裂的“荒兽之牙“。

金色丝线窜了出去。

断裂的炮塔突然发出低鸣！

两半外壳缓缓合拢，裂痕处渗出淡金液体，像在重新生长血肉。

吴晟瞪大眼睛，看着原本该报废的炮塔重新立起，虽然表面还留着狰狞的伤口，但能量波动竟比之前更加强大。

“修复......“他喃喃自语，“原来你还能......“

“原来你还能做更多。“

阴恻恻的声音从维修区阴影里传来。

吴晟猛地转身，只看见一道模糊的黑影，像被揉皱的纸片，声音却清晰得可怕：“但你以为这样就能挡住真正的危机？你手里的玩具，不过是......“

“是谁？！“吴晟大喝一声，符文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黑影被光照到的瞬间发出尖啸，化作一缕黑烟窜上屋顶。

他拔腿就追，却在楼梯口顿住脚步，月光下，屋顶空荡荡的，只留着一片焦黑的痕迹，像某种古老符文的残片。

风卷着碎叶掠过他耳畔。

吴晟望着那片焦痕，掌心的符文突然发烫，烫得他几乎握不住。

他摸了摸后腰的战术刀，转身往广场方向走，明天的怪物潮，还有今晚的黑影，都得一个一个解决。

但在转身的刹那，他分明听见，有个声音在他脑海里低语：“别急着找我，小塔主......真正的游戏，才刚开始。“

吴晟站在维修区的屋顶边缘，夜风掀起他染血的衣领。

刚才那道黑影消失的位置还残留着焦糊味，像某种腐烂的金属混着硫磺。

他攥紧腰间的战术刀，瞳孔微微收缩，方才那声“小塔主“的低语，和墨无痕每次经过他身边时，那道若有若无的审视目光，竟有几分相似。

“墨无痕？“他对着夜色低唤，声音里裹着冷硬的锐芒。

可回应他的只有风卷过残垣的呜咽。

吴晟正要转身，眼角突然瞥见西北方的天空，那里本该是漆黑的夜幕，此刻却裂开一道细如发丝的暗红缝隙，像被利刃划开的伤口，正渗出粘稠的黑紫色雾气。

他猛地眯起眼。

那是学院后方的空间裂缝！

三天前联合防御战刚用七座天阶炮塔才勉强闭合的裂缝，此刻竟在月光下缓缓蠕动，缝隙边缘翻卷着半透明的膜状物质，每动一下就发出“滋啦“的声响，像是什么活物在撕咬空间壁垒。

“操。“吴晟骂了一句，掌心的符文突然发烫，金色丝线顺着血管窜向眼底。

他“看“见能量网络里，原本还在十里外聚集的怪物红点，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最前排的红点已经突破五里防线，其中几个猩红的亮点格外刺目，那是至少地阶的怪物首领。

“苏夜！“他扯着嗓子吼，同时从屋顶跃下，落地时震得碎砖飞溅。

广场方向很快跑来两道影子，苏夜的白大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林小满的铁卫扛着炮管跟在她身后，炮口还冒着未散尽的热气。

“裂缝又开了。“吴晟直接拽过苏夜的手腕，将能量网络的画面共享给她。

苏夜的瞳孔瞬间收缩成细线：“这是空间乱流的侵蚀！

闭合时残留的能量没清理干净，现在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她突然顿住，指尖掐进吴晟掌心，“你感应到了吗？

裂缝里有股熟悉的波动，和你符文觉醒时的能量，同源。“

林小满的铁卫“哐当“一声举起炮管，机械眼红光暴闪：“检测到高阶能量反应！

坐标西北，距离1378米，正在靠近！“他扒着吴晟的肩膀踮脚看，突然倒抽一口凉气，“我去那红点怎么变多了？

刚才还一片黄点，现在全红了！“

吴晟没说话。

他能感觉到符文在疯狂吸收周围的能量，连空气里漂浮的元素粒子都在往他掌心汇聚。

荒兽之牙不知何时从维修区爬了过来，庞大的兽型躯体伏在他脚边，锯齿状的脊背泛着暗金光泽，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轰鸣，像是在回应符文的召唤。

“通知所有人，提前两小时进入防御状态。“吴晟扯下腰间的战术喇叭，声音通过扩音器炸响在夜空里，“东边缺口加派三个治疗塔，西边让郭峰的碎星炮架高射角，林小满，铁卫去守正门，专打带头的大家伙！“

广场上顿时炸开一片应和声。

马俊攥着火油炮从人群里冲出来，脖子涨得通红：“我守南边！

上次被血棘兽咬断炮管的仇还没报呢！“胡晓的治疗塔飘到他头顶，淡绿色的光雨落下来，给他的护甲镀上一层防护膜。

苏夜按住吴晟的胳膊，目光扫过他掌心流转的符文：“共鸣还能维持多久？“

“不知道。“吴晟咧嘴一笑，荒兽之牙的尾巴卷住他的腰，将他托到半空。

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覆盖过整座废墟，“但至少能让它们知道，敢闯塔防学院的，得先过老子这关。“

西北方的裂缝突然发出一声闷响，缝隙又裂开三寸。

某种黏腻的液体顺着裂缝滴落，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青烟的坑洞。

荒兽之牙的瞳孔骤然收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波所过之处，几棵半死的梧桐树应声折断。

吴晟抬头望向天际。

月亮不知何时躲进了乌云里，夜色变得浓稠如墨。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呜咽，像是无数野兽在压低声音嘶吼，由远及近，逐渐清晰。

他摸了摸荒兽之牙的头颅，符文在掌心灼得发烫，仿佛在说：来战吧。

而在学院外围三十里的山林里，原本蛰伏的兽群正集体抬起头颅。

月光透过树冠落在它们猩红的眼睛里，照出一片翻涌的血潮。

有什么东西在更深处的黑暗中移动，踩断枯枝的声音比雷声更沉，比战鼓更密。

黎明前的黑暗里，一场足以掀翻整座学院的风暴，正在悄然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