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8章 这波我直接闪现开大!
石穴岩壁上的青苔被震得簌簌掉落,陆寒的指节因攥紧苏璃的手而泛白。
那把悬浮的长剑没入黑暗的刹那,他耳后突然爬过一道阴寒的气,是黑衣童子缩在石缝里的低语:“你以为他们会让你活着离开?那些盯着护道令的眼睛,早把这儿围成铁桶了。”
话音未落,一道刺目金光撕裂石穴顶部的裂隙。
陆寒抬头,正撞进墨青阴鸷的瞳孔。
那玄铁剑的主人此刻悬在半空,腰间幽冥宗的鬼面令牌泛着幽绿磷火。
“陆寒,你师父的破剑压了我们三百年,今天该埋进这石穴里了。”
他手腕轻抖,令牌上窜起九道黑焰,将石穴出口封得严丝合缝。
“放屁!”
一声暴喝震得石屑纷飞。
飞鸢从左侧岩壁的阴影里跃出,他的刀还缠着褪色的红绸,正是当年与萧无尘共战南疆时系的标记。
“老子在这石穴蹲了七日,就等你们这些鼠辈现原形!”
刀锋裹挟着罡风劈向墨青后颈,带起的气浪掀得陆寒额发倒竖。
墨青旋身格挡,玄铁剑与飞鸢的刀撞出刺耳鸣响。
陆寒看见飞鸢虎口崩裂,血珠溅在石壁上,却听见他哑着嗓子吼:“小陆子!带着苏姑娘从暗河走,我给你们争取半柱香。”
话音戛然而止,墨青突然变招,剑尖擦着飞鸢左肩划开三寸长的血口。
陆寒没动。
他望着飞鸢染血的衣襟,又望向石穴深处那道残留的金色剑影。
苏璃的手指在他掌心轻轻动了动,他低头,正撞进她泛红的眼尾。
她睫毛上还沾着石屑,却笑得极轻:“我信你。”
“你倒是沉得住气。”
冷霜的琴音像根细针,从右侧石缝里钻出来。
陆寒转头,见她倚着岩壁,膝上横放着焦尾琴,琴弦泛着诡异的幽蓝。
“苏姑娘中了‘九幽断魂蛊’,此刻蛊虫该爬到心脉了。”
她指尖拨过三弦,石穴里骤然腾起黑雾。
“你猜,是你先拿到剑魂,还是她先断气?”
陆寒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三日前在药庐,苏璃替他挡下淬毒的飞针时,袖中滑落的半块蛊牌。
原来那时冷霜就动了手脚。
杀戮欲望在血脉里翻涌,他却突然笑了,笑得冷霜的指尖在琴弦上顿住:“你是不是忘了……我有个叫‘黑衣’的朋友?”
黑雾里传来冷霜的冷笑:“那小崽子早被我们困在剑心石。”
“剑心石?”
陆寒重复这三个字,目光突然凝在石穴中央那方青灰色的巨石上。
他记得刚进石穴时,这石头还蒙着层灰,此刻表面竟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像极了母亲临终前在他掌心画的阵图。
“小心!”
飞鸢的断喝混着刀剑相交的脆响。
陆寒转头,正看见墨青的剑穿透飞鸢的右肩,鲜血溅在他脸上,温热得烫人。
飞鸢却趁机扣住墨青手腕,反手将他甩向石穴右侧的岩壁:“走!去剑心石”
“不。”
陆寒松开苏璃的手,一步步走向剑心石。
他能感觉到脚底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破冰而出。
冷霜的琴音突然变调,黑雾里传来蛊虫啃噬的沙沙声,苏璃的指尖在他后背轻轻掐了一下。
那是他们约好的“我没事”的暗号。
“你到底要做什么?”
墨青抹掉嘴角的血,玄铁剑上的黑芒更盛。
陆寒没回答,他的掌心贴上剑心石的瞬间,金色纹路突然活了,顺着他的手臂往心口钻。
他听见母亲的声音,很轻,像当年在铁匠铺里哄他睡觉:“阿寒,别怕。”
石穴深处的剑鸣突然拔高,震得众人耳膜发疼。
冷霜的琴弦“啪”地崩断一根,黑雾散了大半。
陆寒望着剑心石表面裂开的细缝,看见里面有团幽影在蠕动。
是黑衣童子的轮廓,正缓缓睁开猩红的眼。
“陆寒……”
苏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他从未听过的焦急。
“剑心石在发烫!”
陆寒低头,看见自己掌心的皮肤被烫得发红,却舍不得挪开。
他望着石缝里越来越清晰的黑衣童子,突然明白为什么黑衣总说“护道令开了锁剑匣”。
原来锁的不是剑,是他们这些被困在宿命里的人。
石穴顶部的裂隙里漏进一线天光。
陆寒听见墨青在喊什么,飞鸢在咳血,冷霜在重新调弦,可这些声音都像隔了层毛毡。
他的视线只锁在剑心石上,看那道幽影慢慢抬起手,指尖几乎要触到石缝边缘。
“你来得太慢了。”陆寒轻声说。
黑衣童子的笑声混着剑鸣炸响。
剑心石的裂缝突然迸出刺目金芒,黑衣童子的身影如墨色游鱼般从石中钻出来。
他赤足踩在青灰色石面上,猩红瞳孔里流转着饥饿的光,仰头时嘴角咧到耳根:“好久没吃毒蛊了。”
冷霜的琴“哐当”砸在地上。
她踉跄后退,后腰重重撞在岩壁上,指尖还勾着半截崩断的琴弦。
方才黑雾里啃噬心脉的蛊虫,此刻正顺着苏璃的袖管往外钻,泛着幽蓝的甲壳在金芒下泛着死灰。
“你……你是残魂?”
她声音发颤,突然想起幽冥宗典籍里记载的“锁魂石”,那些被封印千年的怨魂,会把活人的魂魄当蜜饯啃。
黑衣童子歪了歪头,发间银铃轻响。
他的影子突然暴涨,如一张巨网罩向冷霜。
冷霜尖叫着去摸腰间的毒囊,却见那影子穿过她的手腕,直接攥住了她后颈。
不是实体,是魂魄!
她喉间发出非人的呜咽,瞳孔迅速涣散成灰白,整个人像被抽干水分的枯叶,眨眼间只剩具空壳瘫在地上。
“好淡的蛊味。”
黑衣童子舔了舔嘴唇,转身时发梢扫过陆寒手背。
“早说让你早点放我出来,现在连血食都不新鲜。”
话音未落,石穴顶部传来空气撕裂的尖啸。
铁手狂僧如座黑塔砸落,双掌裹着罡风直取陆寒天灵盖,掌心的老茧泛着铁青色:“小崽子,别以为有点剑意就能横着走!”
他袖口露出半截锁链,正是魔教“血煞堂”的标记。
这老秃驴根本不是散修,早被幽冥宗用千年玄铁锁了魂魄当打手。
陆寒的手指在剑柄上收紧。
苏璃的体温还残留在他掌心,飞鸢的血还黏在他脸上,黑衣童子的气息像团火在他识海烧着。
他仰头望进铁手狂僧的瞳孔,那里映着自己的倒影,眼底流转的七色光越来越亮。
第七层“断我”剑意,他在药庐里偷偷练了七七四十九夜,连萧无尘都不知道他能引动七曜之力。
“第七层·断我!”
剑鸣如雷炸响。
陆寒的剑离鞘三寸,无形剑气已先一步迸发。
铁手狂僧的双掌在半空炸开血花,他瞪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腕。
那哪里是剑气,分明是把看不见的刀,正顺着他的经脉往上切!
“你……你这剑意……”
他踉跄后退,后背撞在剑心石上,整个人像被抽了筋骨的沙袋。
“不可能……七曜剑意早该……”
“早该失传?”
陆寒握剑的手稳如磐石,七色光在他眼底凝成一轮小太阳。
“我娘说,护道者的剑,从来不是用来失传的。”
石穴突然安静下来。
飞鸢的喘息声、铁手狂僧的痛哼、黑衣童子的舔唇声,都被这声“护道者”砸得粉碎。
陆寒转头看向飞鸢,正撞进他泛红的眼。
那道贯穿右肩的伤口还在冒血,却被飞鸢用染血的红绸死死勒住,他的嘴型分明在说“护道者血脉”,可陆寒还没来得及细想,头顶突然传来破空声。
“够了!”
萧无尘的声音像把淬了冰的剑,劈碎所有杂音。
陆寒抬头,看见他踏在半空中,玄色道袍被罡风掀起,手中那柄跟随他三百年的“问心剑”正指着自己心口。
剑身上的裂痕比前日更明显,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震裂的。
“你果然也背叛了宗门。”
陆寒冷笑,可话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
他想起昨夜在演武场,萧无尘用剑鞘敲他后背时说“剑修的骨,断了也要立着”,想起三个月前他发着高烧,是萧无尘守在药庐外,用剑气逼退所有想探病的外门弟子。
“我是为了保护你。”
萧无尘的声音突然沙哑,像砂纸磨过生锈的剑。
他的剑尖微微下垂,却仍指着陆寒的丹田。
“但你必须死在这里。”
陆寒的手指在剑柄上蜷成白爪。
他能感觉到黑衣童子在身后扯他的衣角,能听见苏璃在不远处急促的呼吸,能闻到飞鸢血里混着的铁锈味。
可这些都比不过萧无尘这句话,像盆冰水兜头浇下。
“保护我?”
他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刺人的冰碴。
“那你现在就动手,看是你的问心剑快,还是我的七曜剑意……”
“小陆子……”
飞鸢的低唤像根针,扎碎陆寒的话。
他转头,看见飞鸢的手正往自己怀里摸,染血的红绸散落在地,露出腰间半块褪色的护道令。
和陆寒从小戴在脖子上的那块,纹路严丝合缝。
飞鸢的手指终于摸到了什么,他强撑着坐起来,血从指缝里漏下来,在青石板上洇出朵红梅:“这是……当年你娘……”
“飞鸢!”
萧无尘突然大喝,问心剑的剑尖剧烈震颤。
“别告诉他!”
飞鸢却笑了,笑得咳出血:“老萧,你护了他三年,总得让他知道……”
他的手突然抓住陆寒的手腕,将一枚温热的玉简塞进他掌心。
那玉简上刻着“护道”二字,纹路和陆寒脖子上的护道令一模一样。
飞鸢的手指渐渐凉下去,最后轻轻碰了碰陆寒的手背:“你娘说……护道者的剑……要……”
“飞鸢!”
陆寒跪在地上,攥紧那枚玉简。
他能感觉到飞鸢的体温在流逝,像团将熄的火。
萧无尘的身影在他眼前模糊成一片玄色,问心剑的剑鸣还在耳边炸响,黑衣童子的手按在他后颈,传来诡异的温暖。
“他死了。”
黑衣童子的声音突然轻了。
“但他给你的东西,比我还古老。”
陆寒低头,看见飞鸢的眼睛还睁着,映着剑心石上未消的金芒。
他握紧玉简,抬头望向萧无尘,后者的剑尖仍指着他,可眼底的挣扎比剑鸣更响。
石穴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玄天宗的巡山弟子到了。
“陆寒!”
苏璃突然扑过来,攥住他染血的衣袖。
“他们要封山了,我们得走。”
“走?”
萧无尘的声音又冷了,问心剑重新抬起。
“他走不了。”
陆寒站起身,将玉简贴身收好。
他望着萧无尘,又望着飞鸢逐渐冷去的尸体,七曜光在眼底流转得更急。
黑衣童子的影子缠上他的手腕,苏璃的手在他掌心微微发颤。
石穴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混着巡山弟子的呼喝:“里面的人听着,执法堂办案。”
“萧长老。”
陆寒的声音很轻,却像块烧红的铁。
“你说要我死在这里。”
他的剑完全出鞘,七色光裹着剑身
“那就试试看吧。”
问心剑与七曜剑的剑气在石穴中相撞,炸起刺目光芒。
陆寒望着萧无尘颤抖的指尖,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阿寒,等你见到护道者,记得告诉他……”
飞鸢塞给他的玉简在胸口发烫,像团要烧穿心肺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