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证据风暴

法庭重新开始后，检察官戴维斯继续对李远的证词发起猛烈攻击，试图削弱他的可信度和证据的合法性。

但李远保持冷静，坚定地回应每一个问题，不让对方的咄咄逼人动摇自己。

“史密斯先生，”戴维斯最后一次尝试，“你能否向法庭保证，你提供的所有信息都是通过合法渠道获取的？”

李远直视着检察官的眼睛：“我可以保证，我的调查始终以寻求真相为目标，而非个人利益或偏见。至于信息的具体来源，有些是内部举报人冒着巨大风险提供的，我有责任保护他们的身份。”

戴维斯正准备继续追问，法庭大门突然打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快步走向法官，递上一份文件。

法官阅读后，表情明显变化，示意双方律师上前。

短暂的私下交谈后，法官敲响法槌：“法庭将休庭十五分钟。”

当庭审重新开始时，气氛明显不同了。

法官神情严肃地宣布：“根据刚刚收到的信息，联邦检察官办公室已正式启动对联合健康保险及其他几家保险公司的调查，涉嫌系统性医疗保险欺诈。鉴于这一重大发展，检方请求与辩方进行认罪协商讨论。”

法庭内一片哗然。

李远惊讶地看向科恩，后者同样一脸震惊。

“这是怎么回事？”李远小声问道。

“不确定，”科恩回答，“但看起来你的证词引发了连锁反应，有人在高层做出了决定。”

法官宣布再次休庭，让双方律师进行认罪协商讨论。

李远被暂时解除证人身份，可以离开证人席。

走廊上，弗里德曼匆匆走向他们，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们不会相信发生了什么。司法部刚刚宣布对联合健康和其他四家主要保险公司启动全面调查，指控它们涉嫌系统性欺诈和违反反垄断法。”

“这太突然了，”李远说，“是因为我的证词吗？”

弗里德曼摇摇头：“不仅仅是你的证词。据说有人向司法部提供了大量内部文件和录音，证明保险公司高管明知AI系统的问题，却仍决定实施。更重要的是，这些证据显示多家保险公司之间存在协调行为，可能构成卡特尔。”

“约翰，”李远立刻明白了，“一定是他将监听录音和其他证据提交给了司法部。”

“无论是谁，”科恩说，“这彻底改变了游戏规则。检方现在面临巨大压力，不能一边起诉路易吉谋杀保险CEO，一边又调查该公司的系统性欺诈，这看起来太矛盾了。”

弗里德曼点点头：“正是如此。检方刚刚提出了认罪协商，如果路易吉认罪，他们将把指控从一级谋杀降为二级谋杀，放弃死刑追诉，建议15-25年刑期，可能假释。”

“路易吉会接受吗？”李远问道。

“我认为他会，”弗里德曼回答，“考虑到原本面临的是死刑或终身监禁，这是个显著改善。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行为引发了对整个医疗保险系统的审查，这可能是他真正想要的结果。”

当天晚些时候，新闻如同风暴般席卷全国。

各大媒体争相报道联邦调查和路易吉案的最新进展。

CNN的特别报道标题赫然写着：“震惊全美：保险巨头被指控系统性欺诈，路易吉案出现戏剧性转折”。

李远坐在酒店房间里，看着电视上滚动的新闻。

股市已经对这一消息做出了剧烈反应，保险公司股票暴跌，联合健康一天内市值蒸发超过200亿美元。

“看来华尔街也不相信保险公司的清白，”科恩评论道，坐在李远对面的椅子上，“这可能是近年来最大的企业丑闻之一。”

李远的手机不断震动，各种消息和通知接连不断。

其中一条来自杰西卡：“看到新闻了，你做到了不可能的事。德州为你骄傲，搭档。”

还有一条来自约翰：“计划成功。科尔曼的帝国正在崩塌，董事会已投票将他停职接受调查，回家时我们详谈。”

最令人惊讶的是一条匿名短信：“谢谢你坚持真相，你比我勇敢。——L.M.”

“路易吉？”李远惊讶地看着短信，“他怎么会有我的号码？而且，他在监狱里还能发得出短信？”

“在这个信息时代，很少有真正的秘密，”科恩耸耸肩，“特别是对一个工程师来说。”

电视上，新闻画面切换到了纽约证券交易所外的现场报道。

记者正在描述保险行业面临的危机：“随着更多内部文件被曝光，科尔曼领导的商业联盟正在迅速瓦解。多家保险公司CEO已发表声明，与‘Efficiency+’系统保持距离，声称他们被误导了系统的真实目的。”

镜头切换到一位保险公司高管的新闻发布会：“我们被告知这是一个提高效率的系统，而非拒绝合理理赔的工具。如果有任何不当行为，责任在于系统的设计者和推动者，而非我们公司。”

“看看他们，”科恩冷笑一声，“昨天还是亲密伙伴，今天就开始互相指责，这就是权力游戏的本质。”

李远摇摇头：“至少真相开始浮出水面了，希望这能带来一些实质性的改变。”

正当他们讨论时，有人敲门。

李远谨慎地通过猫眼查看，是莎拉·约翰逊。

“嗨，”她走进房间，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你现在可是全国名人了。”

她递给李远一份《纽约时报》，头版是他在证人席上的照片，标题是：“辅警揭露医保巨头欺诈，引发全国调查”。

“我爸爸让我来告诉你，他为你感到骄傲，”莎拉说，“他说你展现了真正的警察精神——寻求真相，无论它多么不便。”

“谢谢，”李远真诚地说，“这对我意义重大。”

科恩看了看表：“我该走了，还有些报告要处理。你们年轻人聊吧。”

科恩离开前，拍了拍李远的肩膀：“你做了正确的事，Lee。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站出来对抗这样的系统。我为能与你共事感到荣幸。”

房门关上后，莎拉坐到李远对面：“所以，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回德州继续当辅警？”

“是的，我想是的，”李远回答，“虽然不确定警局是否还会要我。毕竟，我刚刚公开对抗了联邦检察官。”

“你在开玩笑吗？”莎拉笑道，“你现在是英雄。我爸爸说警局已经收到了几十个申请，都是受你启发想成为警察的年轻人。”

李远感到一阵温暖：“真的吗？这...这很意外。”

“不应该意外，”莎拉的表情变得认真，“你展现了真正的勇气，Lee。在一个充满妥协和灰色地带的世界里，你选择了坚持真相，即使这意味着冒险。这种勇气……很罕见，也很吸引人。”

她的最后一句话带着明显的暗示，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不同。

李远注意到莎拉靠得更近了，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某种他之前没有注意到的光芒。

“莎拉，我……”

她轻轻摇头，打断了他：“不需要说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我很钦佩你。不仅仅是因为你做了什么，还因为你是谁。”

莎拉倾身向前，他们的嘴唇轻轻相触。

这个吻短暂而甜蜜，并且充满了承诺。

当她后退时，脸上带着微笑：“也许当你回到德州后，我们可以……进一步了解彼此？”

李远感到一阵愉悦的眩晕：“我很期待。”

莎拉站起身，准备离开：“我得走了，爸爸还在等我，明天见？”

“明天见。”李远送她到门口。

门关上后，李远靠在墙上，感到一种奇怪的满足感。

第二天早晨，新闻继续被保险欺诈案和路易吉认罪协商的消息占据。

李远打包行李，准备返回德州。

这几周的纽约之行彻底改变了他的生活，也可能改变了整个医疗保险行业。

他的手机响起，是约翰的电话。

“早上好，父亲，”李远接起电话。

“干得好，Lee，”约翰的声音中带着少见的温暖，“你不仅完成了任务，还超出了我的期望。科尔曼已经被董事会停职，FBI正在调查他的所有商业活动。”

“那些监听录音起了关键作用，”李远说，“谢谢你将它们提交给司法部。”

“这是我们共同的胜利，”约翰回应，“你已经证明了自己能够胜任，而且，这只是开始。有了这次的公众形象和声誉，未来的政治道路将更加开阔。”

李远没有立即回应。

约翰的政治野心显然没有改变，但至少现在，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挂断电话后，李远环顾酒店房间，确保没有遗漏任何物品。

然后离开了酒店，坐上了返回德州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