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别扭的演出
“但是……”
话语卡在喉咙，艾莉儿最终还是咽下了后面的内容。
因为她很清楚，西露芙说的没有任何问题。
不仅是她本人，现在整个黑天鹅剧团的成员都已经身心俱疲了。
明天就是公演，如果现在还继续加班加点的排练，必然会影响到明天的演出。
更不用说修改剧本了，那相当于直接否定了大家的努力。
“……我知道了。”
艾莉儿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剧本。
她躺在一张长凳上，仰望着上面的弧形天花板，一言不发。
“艾莉，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
见友人有气无力，西露芙出声安慰道：
“我们的表演不是很受欢迎吗？”
“你的剧本也很有趣啊。”
“唉……”艾莉儿紧抿嘴唇，想到了上次公演时的冷场：
“如果真得受欢迎，观众就不会露出那么无趣的表情了。”
闻言，西露芙也想到了上次遭遇的失败，顿时眉眼低垂，语气愧疚：
“那并不是因为艾莉的剧本无聊，而是我们这些演员的问题。”
话音落下，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艾莉儿和西露芙都很清楚，问题确实出在演员们的身上。
如今整个戏剧行业，都呈现出衰败的迹象。
身为编剧的艾莉儿，在接手【黑天鹅剧团】后，首次打破了传统剧本的限制，开始尝试创作有趣的冒险故事。
这在一定程度上确实起到了重振的效果。
在改变创作方向后，【黑天鹅剧团】再度打响了名声，收获了众多夸赞和好评。
但，随着剧团演出次数的增加，新型剧本所逐渐失去了新奇所带来的优势。
优势的减弱，导致因剧本类型的改动而出现的缺陷被放大了。
那便是传统戏剧演员们和新型剧本之间的隔阂。
以传统戏剧的表演方式，根本无法将新型剧本的有趣性彻底展现。
这也是为什么艾莉儿会反复修改剧本的原因。
因为她不想去责怪演员们无法演出故事的戏剧性和有趣性。
所以，她只能让自己的剧本能够更加贴合演员们的表演方式。
但是，这种矛盾漏洞是无解的。
至少西露芙是这样认为的。
因此，越是看到艾莉儿日益疲惫的模样，她的心中就越是内疚和自责。
……
次日，公演如约而至。
黑天鹅剧场内，各种杂物已经被收拾地干干净净，剧场的主体中央摆放着三百个观众席位。
只不过，来此观看演出的人，连五分之一的席位都坐不满。
演出尚未开始，就已经对黑天鹅剧团的所有成员造成了严重的精神打击。
维持着强颜欢笑的表情，艾莉儿拉开了今日公演戏剧的序幕。
随着魔法灯笼的熄灭，整个剧场被黑暗所笼罩。
悠长轻柔的曲调从四周响起，一抹光线缓缓落在舞台之上。
美丽的精灵站在山巅（道具）之上，俯瞰着满目疮痍的大地（道具）。
她抬起泫然欲泣的美丽脸庞，用高昂动听的声音歌唱：
“啊……”
“瞧啊，多么可怜的国度啊……”
“为什么在世界上，会存在如此邪恶的生灵……”
……
演出结束后。
“欸，演的不错嘛。”
“有点像勇者斗恶龙的那味儿了。”
坐在观众席上的巴巴迪亚，一边吃着路上买来的零食，一边打量着舞台上弯腰鞠躬的演员们。
他本以为会出现刻板印象中的戏剧形式，但实际上黑天鹅剧团的表演已经有些向现代化电影形式的方向发展了。
只不过，此刻呈现在他眼前的表演，处在传统戏剧和现代电影之间的过渡尴尬期。
既没有传统戏剧的张力，又没有现代电影的震撼性。
像是传统歌剧、历史剧、艺术剧和通俗文化的胡乱结合。
从开头到结束，都散发出一股子不协调的怪异感。
“是嘛，我觉得挺无聊的。”安娜避着身旁一脸兴奋期待的莉娜，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哈欠。
“毕竟整体时长都快有三个小时了，看不下去也正常。”
将最后一口零食吃干抹净后，巴巴迪亚擦了擦嘴，起身朝后台走去：
“走吧，安娜，让我们见一见剧团的负责人。”
“我有一个更有意思，且符合你兴趣的剧本。”
……
剧场后台。
刚结束演出的演员们，沉默地脱下了演出服装。
没有一个人有心力畅快交谈，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这次公演彻头彻尾地失败了。
暂且不说卖出的门票还不到五分之一。
在演出的途中，就有不少观众中途离席，再也未归。
演出结束后，留在剧场的只有区区二十来人了。
还没有他们演员数量多呢！
打破这死寂般沉默氛围的，反倒是公演前最焦虑的艾莉儿。
她大力地拍了拍手，脸上挂着阳光的笑容：
“演出完美结束，没有出现任何意外，辛苦大家了！”
“零失误哦，证明大家的表演能力都增强了不少，下一次一定能够表现得更好！”
“所以为了庆祝完美演出，我请大家一起去吃五星大餐吧！”
艾莉儿的声音在空旷的赌场内不断回荡，好一会儿后才有人起身附和：
“说……说的也是呢。”
西露芙游走在垂头丧气的演员们中间，打气道：
“总之没失误就是好事！”
就在这氛围十分尴尬之际，一名在舞台上回收道具的后勤人员小步跑来：
“艾莉，安娜大人有事找你。”
“马上来！”
在艾莉儿离开后，剧场后台再次陷入了无言的沉默。
“安娜大人不会责怪艾莉吧？”
“唉，都怪我们没有演好艾莉辛苦创作的剧本。”
“明明以前表演的都很不错，为什么现在越演越奇怪了呢？”
……
“安娜大人，让您见笑了。”
艾莉儿垂着头，不敢直视安娜的双眼。
与别人不同，她注意到了安娜那不着痕迹的哈欠，因此对于前来捧场的安娜很是愧疚。
“还好啦，其实演得不错。”
安娜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她不太习惯说谎。
“嗯，演的确实不错。”
和安娜的勉强不同，巴巴迪亚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尤其是黑天鹅剧团的演员们，表演能力出乎我的预料，只能说不愧是老派选手啊。”
“而且你的剧本也不错，起承转合、冲突、高潮等各方面都做了巧妙的设计。”
“就是演出形式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