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路鸣泽；小男孩？
呼啸的风雨声在小楼中回荡，狂风暴雨敲打着生锈的门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大雨更加肆虐了，一声暴雷之后，成千上万吨雨水朝着地面坠落，像海啸一般敲打着脆弱的墙体。
无人回应路明非的呐喊，他只听到房梁在风雨中颤抖的声音。
身后执行部干员慢慢跟了上来，但都默契地站在路明非身后，无人胆敢僭越，即使路明非什么都不做，他们仍能感受到路明非身上那股君王般的威严。
路明非皱了皱眉，从楼梯快速朝三楼进发，诺诺跟在他身后。
“还是小心点好哦，死侍的突然袭击你未必能反应过来。”诺诺提醒说。
“嗯。我有把握的，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路明非对她说。
诺诺点点头，默默握紧了手中的沙漠之鹰。
两人来到三楼，从肆虐的风雨声中，路明非捕捉到了一丝细微的声响，他循着声音慢慢走到声音的源头，在长廊尽头处的黑影中，看到了那个在风雨中颤抖的身影。
“赵孟华？”路明非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那个身影听到了他的声音，缓缓地扭头看着路明非，嘴唇微张像是要说些什么，但是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远光灯投射到这里的光芒十分微弱，路明非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气味，闻着有股石油般的腥甜。
路明非微微皱眉，快步向那个身影靠近，忽然平地一道惊雷，惨白色的光芒撕破黑暗，路明非终于看清了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
依旧是那副狰狞恐怖，宛如魔鬼般的模样，但眼神却完全没有初见时那锐利，那浓烈到极致的憎恨同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难言的悔恨与绝望。
诺诺谨慎地与死侍保持了距离，用手机打开手电筒，刺眼的光芒照在死侍身上，死侍面露痛苦之色，像是吸血鬼遇见了耀眼的阳光。
死侍奄奄一息，看上去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浑身上下都被暗红色的血污覆盖，身体到处都是伤口，本该覆盖在皮肤上的鳞片散落的到处都是，鳞片下鲜红的血肉暴露在风雨之中，雨滴打在伤口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遇到了浓酸。
诺诺被吓了一跳，眼前虚弱的死侍看上去比当初在放映厅更加吓人，像是一具被剥皮抽筋的躯体，伤口处不断地往外流着暗红色的污血。
“它应该是用自己的利爪拔光了身上所有的鳞片。”诺诺利用侧写迅速得出了结论，“是因为...后悔吗？”
路明非没有说话，蹲下来静静地看着死侍的眼睛。
死侍也看着他，虚弱的眼神中毫无仇恨，他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没能发出声音，伸出去想要触碰路明非的手最终也无力的坠落，倒在血泊之中。
“它...死了？”诺诺有些疑惑地问。
路明非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死侍有些熟悉的脸庞。
他知道眼前的死侍就是赵孟华，也读懂了赵孟华最后那没能说出口的话。
“救...救我。”
赵孟华就这么死了，执行部包括路明非在内这么多人费尽千辛万苦的找到他却只是见证了他的葬礼，叶胜为了他做了充足的战斗准备，但他却在战斗开始前就选择了自我了断。
路明非缓缓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侧脸显得有些冷漠，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微微颤抖，身后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愤怒。
路明非看到了赵孟华临死前的绝望与后悔，他死前对路明非没有半分怨恨，只是希望路明非能救他。
自己的直觉是对的！赵孟华被利用了！将他变成这副模样绝不是他对自己的嫉妒，而是其他某种尚未可知的因素。
路明非闭上眼，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他有些恼怒。赵孟华就这么活生生地死在了自己面前，他知道赵孟华是无辜的却不能救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心中的无力感点燃了路明非的怒火。
该死！
路明非在心中怒吼。
就在这瞬间，周围的风雨声忽然停了下来，连带着身后人们的呼吸，心跳，所有声音都陷入了停滞，仿佛时间静止。
路明非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的场景忽然发生了变化，他站在教堂的中央，窗外是落日的余晖，周围是空荡荡的座位，赵孟华的躯体摆放在教堂的中央，一位穿着黑色小西装，带着白色丝绸领巾的小男孩站在赵孟华身前，低头吟诵着悲哀的挽歌。
路明非静静地看着小男孩，神情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与异常，他已经是第二次看到这个小男孩了，第一次是在昨天那个奇怪的梦里，在那个骨骸堆里的王座上。
“我讨厌这种故弄玄虚的梦。”路明非看着小男孩，轻声说，“第二次闯入我的意识，不觉得冒昧吗？”
“对于‘闯入’这个词汇我持反对意见，这是你的‘灵视’，每个人在灵视中都会看到自己心底深处最在意的东西。所以是你呼唤了我，我才能在你的意识中出现。”
小男孩微笑着说，他的脸圆润，漂亮，红润，带着一种介于男孩与女孩之间的稚气，看上去可爱极了。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高雅的气质，黄金瞳在落日的光辉中像是抹着一层淡红色的光晕。
“我呼唤了你...让我想想。”路明非眯着眼睛看着他，“我刚刚心里唯一的念头是找到害死赵孟华的真凶...按照你的逻辑推理，你就是将赵孟华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咯？”
闻言，小男孩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漂亮的脸蛋上没有了任何表情，
“你有些过于聪明了，本不该这样的。”小男孩说。
“那按照你的逻辑，我应该是什么样？”路明非问。
“你应该是个没人爱，没人疼的丑小鸭，孤独悲伤又倒霉的衰小孩，你的人生应该是一场可笑的喜剧，而你则是戴上面具强颜欢笑的小丑，对，你应该是这样！没有我，你就该是这样！”
小男孩的语气忽地激动起来，脸上的表情写满了癫狂，窗外的夕阳慢慢坠落，皎洁的月光照进教堂，小男孩慢慢地安静下来，脸颊上划过两行清冷的泪水。
“但无妨，我会让你恢复正常的，你迟早会需要我的，我亲爱的...哥哥。”小男孩又平静地说。
“我没有弟弟。”路明非面无表情。
“迟早你会记起来的。”小男孩微笑着说，“我叫路鸣泽。”
“我记忆里的路鸣泽是个身高体重都是160的小胖墩，不是你这个神经兮兮的小娃娃。我不认识你口中的丑小鸭，衰小孩亦或者是什么小丑，我的人生也不需要你的参与。”
路明非完全没有被小男孩莫名其妙的话语影响，
“我不关心你是谁，你的名字我也懒得知道，我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把赵孟华变成这样。”
“不过是一次试探而已，我很好奇你拥有的力量。就把这当做是兄弟间一次简单的玩闹好了，怎么样，玩的开心吗？我亲爱的哥哥。”路鸣泽笑着说。
路明非眉头紧皱，心中的怒火再次上涌，他举起一旁的木椅，朝路鸣泽狠狠地砸了过去。
“滚！”路明非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