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为什么？怎么可能？
木兰文化风情扇首发仪式正在进行。
自打进入活动现场，方正内心就生出了无法排遣的自卑。
他今天上身穿着大T恤，下身穿着大裤衩，脚上是一双带袢儿的凉鞋，与现场的氛围格格不入。
不仅如此，因为是赵华北和金满仓带过来的朋友，方正被安排在第一排主要嘉宾的位置。
这一排即便称不上非富即贵，至少也是木兰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不管男女，衣着庄重、正式，没有一个像方正。
方正如坐针毡。
他很后悔跟着赵华北赶来这个场合，至少不该听从工作人员的安排坐在第一排。
角落里待一会儿多自在？
哪怕跟服务员一样站在墙边，也比坐在这里舒服。
这种高大上的场合，连寒暄都是一种审判。
方正不敢与人交流，一双眼睛左右不离台上的赵华北。
越看越陌生，越看越恍惚。
这是平日里那个整天要我喊他爸爸的赵华北吗？
人家副市长、旅游局局长在台上驾轻就熟、左右逢源可以理解，你赵华北为什么也能像回家一样自在惬意、如鱼得水？
想不通！
实在是想不通！
赵华北今天忙得很，似乎所有人都围着他和分管旅游的副市长两个人转。
其实赵华北成为主角全靠金满仓成全。
金满仓是个做旅游生意的老板，在副市长和旅游局局长面前没什么地位，毕竟要靠着人家做旅游生意，矮上一头。
于是把赵华北推到“台前”，言语之间把赵华北塑造成了一个有想法、有魄力、有身家，甚至可以随时投资木兰、年轻有为的企业家。
赵华北跟金满仓十分默契，当仁不让承担起主角的责任。
仪式开始前，他满面春风与副市长、旅游局长握手寒暄、谈笑风生。
仪式开始后，他按流程发言。
人家讲话都带稿子，他即兴发言，夸木兰旅游兴旺，赞木兰未来可期，夸得副市长和旅游局长心里熨帖。
最后与副市长一起剪彩，仪式总算结束了。
其他众人各自散去，重要嘉宾到旁边的宴会厅用餐。
方正也被旅游局的工作人员请去用餐。
他想找个角落坐下，工作人员却特意关照：“你是赵总的朋友，要坐主桌。”
方正的煎熬又来了，坐在第一排只需要老老实实坐着、看着舞台就好。
坐在圆桌旁完全不一样。
大家都在相互寒暄、相互问候。
方正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腼腆的狗混进了猪圈里，除了傻呵呵地笑着点头，啥也不会做，内心之盼望着赵华北赶紧过来。
赵华北在接受记者采访。
都是一些场面话，赵华北知道记者们想要听什么，“对症下药”说了几句。
电视台和电台记者可以拿来直接用，都不需要剪辑。
采访完以后，赵华北招招手，金满仓走过来递给赵华北一个公文包。
又招呼所有的6位记者和2名摄像记者来到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
赵华北打开公文包，从包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一一塞给他们：
“不成敬意，我和金总合伙开了个小公司，吃旅游饭，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赵总破费了！”记者们简单客气两句，也都收下了。
记者们又纷纷递上名片，跟赵华北和金满仓交换联系方式。
对于记者们来说，结交企业家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将来拉赞助、搞活动、订报纸，企业家都是资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可以薅上羊毛。
“赵总，我是《南山日报》旅游口的记者孙小静，这是我的名片，有事儿您说话。”
“赵总，我是南山电视台旅游口的记者王小敏，这是我的名片，常联系。”
收了好几张名片，赵华北不好意思：
“对不住，我还是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学生，没有名片，我就报一下手机号吧，我的手机号是138……”
“赵总刚高中毕业？”孙小静、王小敏都露出诧异的神色。
她们早就发现赵华北很年轻，但是赵华北待人接物、为人处世的成熟与游刃有余大家有目共睹，根本不像个十七八岁的孩子。
所以她们都以为赵华北只是“显得年轻”。
谁能想到人家是真年轻。
这么年轻就这么风光了，指定是个富二代。
“我确实刚刚高中毕业”，赵华北开玩笑，“长得特显老，是吧？”
“才不是！”孙小静说，“又年轻又帅气，都把我们比成老大妈了。”
得知赵华北的年龄，孙小静说话随便了一些。
孙小静和王小敏年龄都不算大，才三十岁出头。
但是这个年龄的女人逐渐开始为年龄感到焦虑，听不得半大小子喊“阿姨”，越来越关注眼角的细纹。
赵华北恭维孙小静和王小敏等人：“你们要是老大妈，中国老大妈的标准也太高了，都能参加世界小姐选美了。”
孙小姐和王小敏都被逗得大笑：“赵总嘴可真甜。”
“其实你们不知道”，金满仓在一旁笑呵呵地插话，“赵总马上上大学，学的是新闻专业，说不定将来跟你们做同事。”
“真的”，孙小静惊喜道：“你学新闻？”
“是的，追随各位老师的脚步。”
“什么学校？”
“南山大学新闻系。”
“呀，我也是南山毕业的，小敏也是”，孙小静说，“不过我俩都是中文系，我们上学那会儿还没有新闻系。”
“原来是师姐，以后师姐多多照顾，将来给你当实习生。”
“你开什么玩笑赵总，生意都做那么大了，还去当记者，傻啊？”
王小敏也附和：“你一天挣的比我们一年挣的都多，就别拿我们寻开心了。”
赵华北一摊手，冲着金满仓抱怨般地开着玩笑：
“金总你瞧瞧，我跟你合作干点生意，把我当记者的路都堵死了。”
随后又冲孙小静、王小敏等人说道：
“如果实在没有福气跟着几位老师实习，那我有个其他方面的请求，你们不能拒绝。”
“你还‘赖’上我们了？说说看吧。”
赵华北说：“我和金总有个想法，接下来可能要跟省内外的一些景点联动，做一些旅游项目的策划、开发和运营，到时候肯定要麻烦各位师兄师姐在宣传上给使使劲儿。”
赵华北说话是求人的语气，实际上孙小静和王小敏心里清楚得很，人家赵华北和金满仓是送好处给她们。
什么叫“在宣传上给使使劲儿”？
不就是新闻报道和广告吗？
背后都是有钱撑着呢。
“那还用说”，孙小静大包大揽，“我们的电话你有了，有事打个电话就是了，随叫随到。”
“就这么说定了，不许耍赖”，赵华北半开着玩笑招呼众人，“走吧走吧，宴会已经开始了，请大家入座。”
记者们陆续进宴会厅用餐，金满仓却拉住赵华北，慎重道：
“老弟，运作旅游项目的事情啥眉目都没有呢，你就‘约’上记者了？”
赵华北笑了笑：“先放点料儿吊着记者，他们会主动替咱操心的，说不定还能给咱介绍生意。走吧，先吃饭。”
赵华北进了宴会厅，金满仓还在咂摸着赵华北的话，越发觉得这家伙不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