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惯着
谢清钰的锦缎靴尖刚触到姜府门前的青石阶，便觉脚下裙裾一绊，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好在他身手敏捷，一个鹞子翻身稳住了身形。
“这裙子真是碍事，走个路都不利索！”他一把扯起碍事的裙摆，露出底下绣着缠枝纹的缎面衬裤，满脸嫌弃道：“怎么你们女子会喜欢穿这种裙子？”
“打住！”姜妙妙翻了个白眼：“世子爷，我身为女子也不爱这劳什子长裙。可奈何是老祖宗留下的传统，我们也没有办法！”
“你忘记，今日你穿一身男装去外面时，惹出多少白眼非议？！”姜妙妙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随意说道：“这些裙子光鲜亮丽，飘逸出尘。却是将女子束缚在后宅四方天地的枷锁。”
谢清钰脚步微顿，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望着姜妙妙的背影，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你愣在那干嘛，快走啊！”
谢清钰闻言，脚步不由加快了几分。两人行至正堂前，姜妙妙被留在了前院喝茶等候谢清钰，毕竟她此时身为男子，是不得随意进入内院。
谢清钰微则跟着引路的丫鬟往后院行去。一路上他始终低垂着头看着脚下，不敢多看其他地方一眼。
刚走到沐兰阁院中，就见徐嬷嬷掀开湘妃竹帘走了出来。她脸上堆着笑：“二小姐来得不巧，夫人等了二小姐一上午，这会儿刚歇下。”
“老奴知道二小姐最是孝顺，定不忍心打扰夫人午睡。不如请二小姐就在此候着，待夫人醒了，老奴立刻来请。”
谢清钰抿了抿唇，他怎会不知这是对方故意刁难自己，可今日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无奈之下也只能冷声说道：“嬷嬷说得是。”
正午的日头毒辣辣地悬在当空，像一盆烧熔了的金汁，毫不吝啬地倾泻而下。那白晃晃的日光刺得人眼睛生疼，连抬头望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若是寻常闺阁女子，只怕在这般毒日头下站不了一刻钟就要晕厥过去。
可谢清钰却站得笔直如松。他每日寅时便起身练刀，午后更是要往校场操练。这点日头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怎么样，那个小贱蹄子，昏倒了没有？”
夏韵单手撑额，懒洋洋的侧卧在贵妃椅上。
“没了，精神好着了。这都一动不动的站了一个时辰了。”徐嬷嬷将掀开的竹帘悄悄放下，转身回到了夏韵身边。
闻言，闭目的夏韵倏然睁开了双眼:“这小贱人，往日里不是嚷着头疼就是喊着脚软，今儿到是奇了怪。”
“老奴瞧着...她连汗都没出几滴...”
“哈！”夏韵猛地站起身，她突然回想起那日姜妙妙在祠堂中逃跑的样子，四个婆子竟是连她衣角都没抓住，“好啊！装得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原来是在耍我！”
徐嬷嬷听后，也立马明白了过来。
“让她给我继续给我站着，我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到多久！”
暮色渐沉，谢清钰望了望西沉的日头，自己已经站了整整两个时辰，眼前的房门依然禁闭，丝毫不见开启的迹象。
他冷笑一声，若今日不设法断了这每日请安的规矩，只怕往后的日子都不得安宁。
“既然夫人不愿见我，日后我就不来打扰夫人休息了！”
说完，也不管里面的人是否听见，径直朝着外院走去。
那豪迈的步伐，没有丝毫的犹豫。
徐嬷嬷见状，立刻从里面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追问道：“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自然是走啊！”
“可还没有给夫人请安啊！”
“我看夫人如此能睡，想来身体也是康健得很，这个安请不请应该无妨。”
“二小姐，就不怕此事传出去落个不敬嫡母的坏名声？”
谢清钰脚步顿住，周身气息瞬间冷了下来，他缓缓转过身，眼眸如寒星般直射徐嬷嬷：“哦，我倒是好奇，不敬嫡母和苛责庶女的名声，到底哪个更难听！”
徐嬷嬷被这目光骇在原地，老脸涨得通红。她实在没想到，那个记忆中一向柔弱的庶女，怎会气势如此骇人，仿佛换了一个人。
待她想要再劝时，那道身影早已消失在暮色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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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哥哥！”
姜妙妙正美滋滋地啃着芙蓉酥，突然听到这声嗲到掉鸡皮疙瘩的——世子哥哥，差点没被酥皮噎住。慌乱中抬起桌上的茶盏狠狠灌了一口。
抬眸间，只见姜雪瑶身着一袭鹅黄纱裙翩然而至。
她五官生的极好，肤色瓷白，一双乌瞳明亮动人。两人容貌虽有七八分相似，可气质却截然不同。姜雪瑶的美是带着几分清冷柔弱，仿佛如雪山上遗世独立的白莲花，美得让人不敢轻易亵渎。而姜妙妙则恰恰相反，她的美是明艳张狂，如夏日骄阳无论身处何处，都是众人目光的焦点。
姜妙妙心中轻叹一声，难怪原主斗不赢她，就这张楚楚可怜的脸，只要往那儿一站，就能轻而易举激起他人的保护欲。
哪还会管什么是非对错！
“世子哥哥，在想什么了，为何发呆不说话？”
姜雪瑶晃着手，疑惑的看着姜妙妙。
“无事，只是姜小姐今日这身鹅黄纱裙甚是好看，一时竟看得入迷了。”姜妙妙随口道。
反正在原著中，这京城的世家公子们都喜欢姜雪瑶，想来这谢清钰也不例外。
姜雪瑶闻言，娇羞的拧着手绢，声音愈发娇柔：“世子哥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轻浮了。”
听着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彩虹屁，姜妙妙狠狠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
好家伙，自己曾经最瞧不上油腔滑调的渣男，没想到如今也成了这副德行，简直是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就在她被姜雪瑶盯得全身发毛时，真正的谢清钰总算是出现。
“你那边处理好了？”
谢清钰微微颔首，见到姜雪瑶时，眸底微动，而后对着姜妙妙沉声道：“走吧！”
姜妙妙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立马起身，朝着姜雪瑶双手抱拳：“告辞！”
“世子哥哥这就走了嘛？雪瑶新谱的曲子还未弹给世子哥哥听了。”
“不了，不了，今时辰也不早了，改日再叙，改日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