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刻苦修行
“陆沉哥？你想啥呢？这么高兴的日子！”
傻春见陆沉望着稻田出神，半晌不语，忍不住问道。
陆沉回过神来，对着傻春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什么，在想今年的收成保住了，等秋收之后，就能把欠你的钱还上了。”
他顿了顿，语气郑重地补充道：“傻春，你那八百文钱，解了我的燃眉之急，这份情谊，我陆沉记下了。等粮收了，我第一时间就还你，绝不拖欠！”
“哎呀！陆沉哥，你说这个干啥！”
傻春立刻摆手，憨厚地笑道，“俺说了，是借给你的！等你以后发达了，成了仙师老爷，再还俺也不迟！不急，不急！”
陆沉笑了笑，没有再多言。
有些恩情，无需挂在嘴边，只需铭记于心，他日必当厚报。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那药粉气味尚未散尽的稻田，默默回忆着方才药粉的气味、颜色、触感，以及其对虫子的毒杀效果。
姜磺的气味最为明显，应该是主料之一，有驱虫杀卵之效。
此外，似乎还有几种带有辛辣、苦涩气味的草药混合其中，具体是何种草药，以他目前的见识还难以分辨。
但他暗下决心，等日后稍有余力，定要去药铺或是寻些懂行的人请教，尝试着自己摸索出这驱虫药的配方和配比。
求人不如求己。
今日能求来药，是运气，也是付出了代价。
若次次都需仰仗主家鼻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将驱虫药的特征默默记下后，陆沉看了看天色。
此刻已近午时，日头渐渐毒辣起来。
田里的虫子基本肃清，后续只需注意一些残余即可。
傻春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陆沉哥，药撒完了，俺……俺下午还得去王大户家帮工，就不陪你了。”
“去吧，正事要紧。”
陆沉点点头，表示理解，“今日多谢你了，傻春。”
“嘿嘿，客气啥！”傻春咧嘴一笑，与陆沉道别后，便扛起自己的破旧锄头，朝着“后李村”的方向大步走去。
目送傻春离开，陆沉并未立刻回家。
他走到田埂旁那棵熟悉的老柳树下，寻了一片浓密的荫凉，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摸出两个早上带来的、冷硬干涩的杂粮饼子，又取下腰间的水壶，拧开木塞。
“咕咚，咕咚……”
就着清凉的井水，他面无表情地啃食着那难以下咽的干粮。
腹中饥饿，身体疲惫，但这简单的食物，却是他此刻唯一的能量来源。
简单的午饭过后，陆沉并未休息。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聚元功小记》。
昨日只是初窥门径，找到了气感，今日正好趁着这难得的、心神稍定的空闲，仔细研读，勤加修炼。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按照《小记》中秦管家标注的、更为精妙也更符合初学者理解的方式，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双目微阖，摒除杂念，意守丹田。
有了昨日的突破，这一次，感受截然不同。
不再是如坠云雾，盲人摸象。
当他依照《小记》中更为清晰的注解，引导心神沉入下腹丹田气海之时，那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气流，再次应念而生。
虽然依旧细若游丝，但它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幻觉，而是可以被清晰感知、甚至用意念进行微弱引导的存在！
“引天地元气入体……”
陆沉凝神静气，放空心神，尝试着感应弥漫在天地间的无形元气。
这一次，他似乎真的捕捉到了一丝丝、一缕缕，如同微风拂面般的清凉气息，正从四面八方，朝着他的身体汇聚而来。
按照《小记》所述的法门，他小心翼翼地以自身那缕微弱的内息为引，尝试着接引这些游离的天地元气。
起初，过程艰涩无比，如同用一根蛛丝去牵引千斤重物。
那些天地元气虽然存在，却仿佛惰性十足，极难被撼动。
陆沉不敢急躁，牢记《小记》中秦管家标注的“循序渐进，水滴石穿”八字真言，一遍又一遍地尝试，引导着那一丝内息，去触碰、去吸引、去容纳外界的元气。
时间在静默中流逝。
树下的少年，身形不动如山，唯有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以及微微起伏的胸膛，显示着他正在进行着何等艰难的尝试。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时辰，或许是更久。
终于——
一丝微不可察的清凉元气，仿佛受到了感召，颤颤巍巍地，被成功地“牵引”了过来，顺着陆沉的呼吸，透过周身毛孔，融入了他的体内！
如同第一滴水珠落入了干涸的河床！
虽然微弱，却意义非凡！
陆沉心头一震，险些失守心神，连忙稳住，继续引导。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后续似乎变得顺畅了一些。
一丝，两丝，三丝……
虽然依旧缓慢而艰难，但确实有源源不断的天地元气，开始被他纳入体内。
这些外来的元气，初入经脉，如同不驯的野马，带着一丝生涩与狂躁。
陆沉立刻依照《聚元功》的行功路线，以自身内息小心翼翼地包裹、引导着它们，按照特定的顺序，流经十二正经，奇经八脉……
这是一个水磨工夫。
稍有不慎，便可能岔气伤身，轻则气血逆乱，重则经脉受损。
好在有秦管家的《小记》作为指引，其中对于初学者容易遇到的问题和关键节点的处理，都有详细的批注。
陆沉严格遵循，不敢有丝毫大意。
一个周天，又一个周天……
时间悄然流逝，日头已然偏西，午后的酷热渐渐消散，被下午的凉风取代。
蝉鸣声也稀疏了许多。
不知不觉间，竟已过去了足足两个时辰。
当陆沉缓缓收功，从入定状态中退出时，只觉得神清气爽，远超之前的疲惫尽去！
体内那股原本细若游丝的内息，虽然总量增加得并不明显，但却变得更加凝练、也更加活泼了几分。
更重要的是，经过这两个时辰的苦修，他对《聚元功》的理解，以及对自身气感的掌控，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呼……”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息绵长，竟带着一丝淡淡的白色雾气，在空气中迅速消散。
陆沉心念一动。
【聚元功（入门）】
【熟练度：3/100】
【天道酬勤，苦耕不辍，总有所得】
果然！
那淡蓝色的面板再次于视野中浮现，其上的熟练度，已然从“2/100”变成了“3/100”！
虽然仅仅是增加了“1”点熟练度，但这无疑证明了，他这两个时辰的苦修，并非徒劳！
天道酬勤，苦耕不辍！
这八个字，蕴含着至理。
只要他坚持不懈地修炼，这熟练度就会一点一滴地增长，聚沙成塔，集腋成裘！
陆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振奋。
这神秘的面板，这清晰可见的进度条，无疑是他这般无根基、无资源的寒门子弟，在这仙道之路上，最大的依仗与希望！
压下心中的激动，陆沉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筋骨。
修炼虽有进境，但凡俗之事，亦不可荒废。
他收好《聚元功小记》，重新拿起放在树下的锄头。
田里的虫害虽除，但杂草却依旧在顽强地生长，与稻禾争夺着养分。
除草，同样是确保收成的关键一步。
他再次踏入稻田，弯下腰，开始了另一项枯燥却必要的劳作。
俛首躬耕，挥汗如雨。
夕阳渐斜，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映照在那片经历过劫难又重获生机的稻田之上。
这一刻的陆沉，虽然衣衫褴褛，汗流浃背，干着最卑微的农活，但他的眼神，却已然不同。
直至最后一缕霞光彻底隐没于西山之后，陆沉才直起酸痛的腰背，扛起锄头，朝着家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前路漫漫，道阻且长。
陆沉的仙途，已然于这片凡俗的泥泞之中，悄然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