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千帆尽孽
三千混沌容器的哭嚎声中，云昭的灵核悬浮在祭坛中央。素瑶的咒术将夕雾花染成血色，每片花瓣都映出少女们被抽干灵力的惨状。沧溟的弑神戟刺穿祭坛地面，玄霄的面容在戟刃上扭曲：“阿璃，你还要错到何时？“
“错的是你们！“素瑶撕开胸前皮肉，露出跳动的心脏——那竟是用夕雾花根编织的傀儡核，“当年若非你诱骗素璃叛族，我早已执掌天......“
龙吟破空而至。七十二根盘龙柱应声炸裂，青鳞巨龙撞碎结界，龙须上悬挂的困龙索正滴着金血。龙族长老化为人形落地，手中龙骨杖指向沧溟：“交出玄霄尸骨！“
云昭的灵核突然震颤。她看见巨龙瞳孔中映出的画面：三百年前玄霄被抽筋剥鳞，龙脊骨炼成困龙索，心脏化为弑神戟的器灵。而此刻沧溟体内翻涌的魔气，分明掺杂着龙族的雷霆之力。
“原来如此。“云昭的白发缠住素瑶的傀儡核，“当年你们用玄霄的龙骨镇压魔域，却不知他的残魂早就......“
弑神戟突然自行动作。沧溟的重瞳泛起龙族特有的金芒，戟尖挑破云昭指尖，将她的血珠甩向龙族长老：“验。“
血珠触及龙鳞的刹那，远古记忆席卷全场——
神魔战场·龙冢
玄霄的龙尾缠住素璃腰肢，龙角抵着她眉心输送灵力：“待我涅槃重生，定以八荒为聘......“
素璃却将弑神戟刺入他逆鳞：“对不起，阿姊说龙族涅槃会引发浩劫......“
现实中的龙族长老突然暴怒。他现出真身缠住沧溟，龙爪撕开魔尊胸膛：“孽种！竟敢私藏逆鳞！“
沧溟的肋骨间嵌着片残破龙鳞。云昭的混沌灵核突然分裂，半数能量注入鳞片，竟让玄霄的虚影短暂具象化。龙族长老的吐息冻结在喉间：“太子殿下？“
素瑶趁机启动祭坛。三千容器化作血雾涌入云昭灵核，夕雾花根钻进她四肢百骸：“好妹妹，该醒来了。“
云昭的瞳孔分裂成重瞳。素璃的嫁衣在她身上浮现，弑神戟感应到主人气息发出欢鸣。沧溟的暴戾人格却在此时苏醒，徒手捏碎龙族长老的逆鳞：“本座最恨被人算计！“
混乱中，幽冥摆渡人的骨舟撞破虚空。戴着青铜面具的船夫抛出锁魂链，竟是直取云昭咽喉：“时辰已到，该上路了。“
云昭的嫁衣无风自动。她踏着血雾跃上骨舟，锁魂链却缠住沧溟脖颈：“一命换一命，这是幽冥的规矩。“
“那就改规矩！“沧溟的魔气凝成黑蛟，咬断锁魂链的同时吞下摆渡人。骨舟突然调转方向，船舱内涌出无数素璃残魂：“夫君，你来接我了吗？“
云昭的识海天翻地覆。三千容器的记忆与素璃的执念撕扯灵核，混沌之力开始无差别攻击。夕雾花海瞬间枯萎，取而代之的是从幽冥爬出的彼岸花。
“姐姐！“少年沧溟的虚影突然闪现。他抱住失控的云昭跃入忘川，暴戾人格在岸上屠戮追兵：“谁敢碰她！“
忘川水浸透嫁衣。云昭在刺骨冰寒中恢复清明，发现少年沧溟的虚影正在消散：“当年你替我挡天劫时...也是这样冷吗？“
记忆如惊雷劈开迷雾——
百年前·诛魔台
少年沧溟被铁链吊在雷云下。云昭盗取药灵谷至宝为他疗伤，却被天雷劈中灵台：“快走...别管我......“
少年魔尊哭着剖出半枚灵核：“以吾魂魄为契，换她轮回不灭！“
现实中的忘川水开始沸腾。云昭抓住少年虚影的手，混沌灵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这次换我护着你！“
幽冥界的天空裂开缝隙。云昭抱着沧溟冲破黄泉，嫁衣上沾满的彼岸花化作战甲。素瑶的傀儡核在祭坛顶端跳动，每跳一次就有一具容器爆体而亡。
“真是感人。“素瑶操纵困龙索缠住云昭脚踝，“可惜你的小魔尊，早被炼成开启幽冥的钥匙......“
弑神戟突然穿透素瑶后心。沧溟的暴戾人格浑身浴血，手中攥着从龙族长老体内挖出的龙珠：“本座的东西，轮不到你评价。“
龙珠融入云昭灵核的瞬间，天地法则开始改写。三千法则锁链从虚空垂下，却在她指尖寸寸崩断。素璃的嫁衣褪回白衣，云昭的瞳孔重现清明：“阿姊，你输了。“
素瑶的傀儡核生出裂纹。她癫狂地大笑，将最后灵力注入祭坛：“那就让三界陪葬！“
七十二根盘龙柱轰然倒塌。每根柱子里的龙魂冲天而起，在云端凝成玄霄完整的龙形。幽冥摆渡人集体吟唱往生咒，骨舟拼接成巨大的招魂幡。
“时候到了。“玄霄的龙爪按在云昭肩头，“该让一切回归正轨。“
沧溟的弑神戟却在此时刺穿龙爪。魔尊的重瞳流出血泪：“你以为本座是谁？“他的魔气幻化成逆鳞匕首，狠狠刺入自己心口，“她的命，由我不由天！“
龙血与魔血交融的刹那，忘川逆流。云昭的灵核迸发七彩霞光，那些被素瑶吞噬的容器残魂纷纷苏醒。少女们手挽手结成法阵，将毕生灵力灌入云昭体内。
“我们不是容器。“为首的少女额间亮起混沌印记，“是三千道生机。“
素瑶的傀儡核彻底粉碎。她化作夕雾花瓣消散前，指尖凝出最后咒印：“我在地狱等你们......“
弑神戟突然发出悲鸣。玄霄的龙魂缠绕戟身，龙角抵住云昭眉心：“阿璃，跟我回家。“
“她不是素璃！“沧溟的魔气化作锁链捆住龙魂，“你的阿璃早死了！“
云昭却在此时吻住暴怒的魔尊。混沌灵核顺着舌尖渡入沧溟体内，将他暴戾人格尽数净化：“现在，你自由了。“
龙族长老的哀嚎响彻云霄。他们看见沧溟褪去魔纹，额间生出与玄霄相同的龙角。弑神戟寸寸断裂，器灵黑衣少年笑着消散：“终于...完整了......“
三月后·人间客栈
说书人敲响醒木：“上回说到，魔尊为救神女散尽魂魄，幸得三千生机重塑元神......“
二楼雅间，化作凡人的沧溟正给云昭描眉。窗外夕雾花开得正好，他腕间银链突然发出微光——那是弑神戟器灵最后的残片。
“今晚去放河灯？“沧溟将银杏簪插进云昭发髻，“听说能求姻缘。“
云昭笑着握住他手腕。两人交叠的掌心间，混沌灵核化作琉璃珠轻轻跳动：“魔尊大人也信这个？“
街角忽然传来喧哗。卖花少女的篮子里，夕雾花无风自动。云昭瞳孔微颤，看清那少女容颜——分明是凌霜的转世。
幽冥界的风铃在屋檐轻响。摆渡人的骨舟停泊在忘川支流，船头坐着素瑶残魂化成的白猫，正慵懒地舔着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