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二封信
许是打娘胎里出来身体就不好，尽管调理从来没断过，但钟长生还是生得一副瘦弱模样。
由于身子骨太虚，他平素不怎么爱出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里看书，偶尔在院子里走动走动，皮肤比一旁的钟继业白皙不少，浑身的书卷气，看起来像个读书人。
“三天赚九百灵石？”
钟长生刚坐到椅子上，就听到大哥问了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垂下的眼睛露出思索之色。
忽然他笑了：“这还不简单？”
“昂？”钟继业猛地一震，瞪大眼睛等着答案。
钟长生抬起头，朝着旁边的床铺努了努嘴。
“......”
钟继业哭笑不得地重新问道：“我是说，假如长生你急需九百灵石，有没有法子可以三天赚够？”
钟长生盯着钟继业的脸看了一会儿，悠悠地叹了口气：“大哥，莫说三天，就是三年、三十年、三百年，赚九百灵石，我也只有在梦里才能办到啊。”
“我”
钟继业表情一僵，陷入纠结当中。
父亲先前说他不如大姐，不如二弟，甚至不如三弟，坦白说，钟继业心中是不服气的。
他并非小肚鸡肠之人，非要跟姐弟比个高下。
但就算他心性再豁达，也不至于对此话毫无反应。
如今看到钟长生过来寻他，自然就想拿同样的问题考较一下，看三弟是一个什么反应。
没成想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然而钟继业又不能把事情全盘托出——钟业没有在家中说起此事，摆明了不想其他人担心。
可如果不说清楚，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末了，钟继业一脸沮丧地摆摆手：“算了，三弟你回去吃饭吧，吃完早点歇着，晚上就别看书了。”
钟长生一动没动。
“我是真的没什么胃口。”
“可是爹说了，不把你带过去，我也就别回去了。”
“......”
片刻后，在一声愤懑的“他怎么可以这样”中，钟继业不情不愿地披上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钟长生随之站起，若有所思地盯着兄长的背影。
“家中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怎么突然需要这么多灵石？”
“莫非父亲的伤势......不对，如果他伤势恶化，不可能整日带着大哥在外面猎杀妖兽。”
“应该是其他地方需要灵石。”
“难怪他数年不曾猎妖，这两天却一反常态。”
“三天九百枚灵石......依父亲的性格，宅子是绝对不会动的；如今妖潮的传言沸沸扬扬，灵田恐也无人接手；大姐嫁得太远，亦是难以施加援手。”
“如此想来，形势确实危急。”
“不过看大哥的样子......”钟长生心中略一沉吟，“不像因为此事，反倒更像受到了什么刺激？”
钟长生亦步亦趋地跟着钟继业，不多不少正好落后半个身位，他暗暗打量长兄的表情许久，终究是想不到其他原因，最后只好选择放弃。
“猜不透...”
他无奈地想到，眼中飞快地闪过一缕遗憾。
......
堂屋。
钟业似乎对钟继业会来这件事情毫不意外。
看到他也无甚别的反应，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就又同往常一样，轻轻叩了下桌子：“吃饭。”
众人随即开始动筷。
这顿饭吃得钟继业味同嚼蜡——尽管饭菜一如之前可口，他却始终提不起什么吃东西的胃口，硬着头皮吃了几口，就迫不及待地起身准备回房。
刚要跨出堂屋，忽然听到院外响起敲门声。
片刻后，他带着一封信回来。
钟业拆开看了一眼，扭头又递给钟沈氏，笑道：“刚才你还说田牧不靠谱，现在是否改观一二？”
“因为灵田的那点事情，不到一天的时间送来两封信，当真是比我这个当主家的还要上心。”
钟沈氏白了钟业一眼没有说话，顺手接过信，岂料看完当即脸色大变：“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
“如今外面这么乱，他居然想让两个孩子过去帮忙！”
钟继业忍不住问道：“兰姨，田叔说什么了？”
“他还能说什么，不就是灵田闹虫灾的事情。”
钟沈氏没好气道。
“虫灾？”钟长生疑惑地抬起了头，“那不是得请灵植夫吗，跟大哥、二哥有什么关系？”
他体弱多病，钟青山尚且年幼，所谓“两个孩子”自然与他俩无关。
只是钟长生向来沉默寡言，几乎很少主动说话。
这一开口，连钟业都有些吃惊。
他望着钟长生苍白的脸色，露出些许缅怀之色。
钟继业和钟耀祖容貌像他。
而钟长生几乎和已故的师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老三你有所不知，这虫灾也分很多种，有些只能请灵植夫，不过有一些是可以自己解决的。”
“据你们田叔所说，这次灵田闹的是金螟虫灾。”
“金螟虫灾是最容易处理的一类虫灾，只要修士小心谨慎一些，动用法力把附在灵谷上的金螟虫震死即可，无需费心去请专业的灵植夫。”
“白天其实田牧已经递了一次信过来，不过我这几日腾不出空，便让你兰姨以身体抱恙的说辞回了一封信，没想到他又打起你大哥和二哥的主意。”
钟业面色平静地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那爹是怎么想的？我和二弟过去帮忙？”钟继业有些意动。
灵石的事情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在其他事情上出一点力总可以吧？他在心中如此想到。
钟业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你是想去帮忙，还是想去看灵儿那丫头？”
田牧的女儿田灵儿和钟继业自幼要好，钟业原本也笃定她当自己的儿媳，只不过钟家一时不会拿不出灵石给小两口置办宅子，婚事只能一拖再拖。
“你兰姨说的没错，外岛最近不太平。”
钟业淡淡地说道：“左右不过田里的那点收成，都是一些身外之物，没了也就没了，此事无需你操心，这几日好好在家中待着反省一下。”
说完他敲了敲桌子。
“不早了，吃完饭的都回去歇着吧。”
待到众人离去后，钟业又拿出两封信细细端详，他沉默地盯着信看了许久，而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
夜已深。
钟继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忽然窗外传来口哨声。
“呼~唔~”
他霍然睁眼，随即翻身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