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锈骨之城

###**第一节辐射尘暴**

屏障光膜在黎明时分熄灭，像被掐灭的烛火。林默掀开观测站的铅板门，扑面而来的风裹着金属锈味——辐射雨蒸腾后的尘埃悬浮在空中，将朝阳滤成浑浊的橙红色。

阿七蹲在墙角组装滤毒罐，防化服肘部补丁叠着补丁：“东南方两公里有净水站，但得穿过‘铁线虫巢穴’。”她说着抛来半块巧克力，包装纸上的生产日期是灾变前三个月。

林雨蜷缩在睡袋里，腕间的晶簇已蔓延至小臂。T-12药剂的抑制效果正在消退，她的瞳孔每隔十分钟就会扩散成银白色，仿佛有星云在虹膜深处旋转。

“能走吗？”林默将最后半支抗辐射剂推入妹妹静脉。药液与晶簇接触时发出灼烧般的呲呲声，林雨咬住衣领闷哼：“比被矩阵教会上传强。”

他们用碎布裹住口鼻，沿着商城外墙的排水沟匍匐前进。辐射尘粘在防护服上，像一层会呼吸的苔藓。阿七突然拽住林默的背包带，匕首指向右前方：

柏油路面上嵌着半具机甲残骸，外装甲板被酸雨腐蚀成蜂窝状。残骸旁散落着联邦制式步枪，枪管上爬满荧蓝色的藤蔓——那是共生会培育的“捕食者”，专啃噬金属为生。

“绕不过去。”阿七用镜片反射阳光探查，“藤蔓感知震动...”

话音未落，林雨后颈的晶核突然高频闪烁。所有藤蔓齐刷刷转向三人藏身处，像被惊动的蛇群昂起尖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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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地下血库**

捕食者藤蔓刺穿水泥地的瞬间，林默拽着妹妹滚进路边的下水道。阿七紧随其后甩出燃烧瓶，火焰在洞口炸成屏障。腐臭的污水漫过腰际，辐射检测布条迅速变黑。

“直行三百米有岔路！”阿七的夜视仪映出隧道结构，“右拐是旧医院血库，左拐通净水站——但左边有共生会的声波栅栏。”

林雨突然踉跄着扶住管壁，她的晶簇刺入混凝土，竟在墙面蚀刻出荧光路径。那些纹路与母亲工作牌上的联邦徽章如出一辙，最终汇聚成血库方向的箭头。

血库的防爆门卡死在半空，门缝里渗出暗褐色液体。林默用消防斧撬开变形门框时，铁锈簌簌落在防护面罩上。冷藏柜倾覆在地，血袋早已腐败成沥青状物质，唯独墙角的不锈钢柜完好无损。

柜门密码盘覆满菌斑，林雨无意识地将手掌按上去。基因认证通过的绿灯亮起瞬间，警报声骤然炸响：

**检测到非法访问！启动清除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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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冷冻的真相**

天花板喷口倾泻下淡紫色气体，阿七甩出防毒面具：“是联邦的神经麻痹剂！”林默撞开柜门，拽出个冒着寒气的铅盒。盒内整齐码着十二支深蓝色药剂，标签印着“T-13原型”。

林雨抓过说明书，睫毛上的冰晶随阅读抖动：“每次注射延缓晶体化24小时...累计使用三次将触发基因锁崩溃...”她突然剧烈咳嗽，晶屑在纸面灼出焦痕，“妈妈到底准备了什么？”

冷藏柜底层突然弹出暗格，全息投影仪自动启动。林雪博士的虚影悬浮在腐臭空气中，她的白大褂下隐约露出拘束衣痕迹：“小雨，当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观测者已经介入。记住，不要相信任...”

影像戛然而止，仿佛被无形的手掐断信号。阿七突然举枪指向通风管：“有东西在模仿呼吸频率！”

管壁传来指甲抓挠声，节奏与林雨的心跳完全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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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镜中人偶**

林默将T-13药剂塞进战术包，转身撞见冷藏柜的镜面门。镜中的林雨正直勾勾盯着自己，可真实的妹妹分明低头攥着说明书。

“别看镜子！”阿七的子弹击碎柜门，玻璃碎片却悬浮在半空，拼接成无数个林雨的倒影。每个镜像都在做不同动作——有的在哭泣，有的在冷笑，还有个正将匕首刺入林默后背。

真实的林雨突然尖叫着捂住耳朵，晶簇从她指缝暴长，刺入地面形成牢笼。所有镜像同时转头看向本体，嘴角撕裂到耳根：“你才是赝品...”

阿七的燃烧瓶在镜阵中央炸开，高温让玻璃熔化成液态。镜像在火中扭曲哀嚎，最终凝结成颗巴掌大的多棱晶体。林雨拾起晶体时，那些棱面突然映出母亲被关在培养舱的画面。

“是记忆碎片...”她将晶体贴近晶核，更多画面涌入脑海——母亲挣扎着将芯片植入手臂，舱门外闪过戴着呼吸面罩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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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尘暴中的抉择**

重返地面时，辐射尘暴已演变成黑紫色。阿七的盖革计数器疯狂尖叫，表盘指针卡死在最高刻度。三人躲进报废的公交车，用铅板堵住车窗缝隙。

林雨蜷缩在座椅下注射T-13，药剂与血液混合成银蓝色。她的晶簇暂时缩回皮下，但脖颈处裂开蛛网状的纹路：“我感觉...有什么在通过晶核观察我们。”

林默擦拭着高频匕首，刀刃映出他愈发冷硬的面部线条。血库找到的联邦地图显示，净水站地下藏着量子屏障核心机——那或许是延缓妹妹晶体化的关键。

阿七突然撕开座椅海绵，露出下面用口红画的矩阵教会图腾。图腾中央钉着张电子卡，芯片接触空气的瞬间，车载广播自动播放：

**新伊甸需要您！贡献意识即可获得永恒安宁！**

林雨猛地扯断广播线，指尖迸发的晶粉却激活了公交车残存的导航系统。仪表盘亮起血色路径，终点赫然是母亲影像中未说完的坐标。

车外传来节肢动物爬行的窸窣声，数百双复眼在尘暴中忽明忽灭。林默握紧匕首，发现自己的倒影在车窗上露出不属于人类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