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战后残局
睁开眼醒来时，李云昭发现自己正面对着墨绿色的屋瓦，绿影在上摇曳着，窗外是清风拂过的竹林和“叮当作响”的风铃。
这正是蒋奶奶房间的后院中，还能看到远处的大片药田。
李云昭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却传来酥麻的痛感，“哎哎哎，你小心点。”一位同他差不多大的白发女生扶住他。
“你是……”
“我是药堂叶怡清，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记得我……”说着，她故作痛心疾首地捂住心脏：“你们现在可是全真学府中乃至梦沂城中最出名的人呐。”
她话锋一转：“据说那人是魔道派来的奸细呢……”
李云昭揉了揉疼得厉害的脑袋：“其他人呢？蒋奶奶他们呢？”
“隔壁和对面的房间呢。”叶怡清拍了拍床边坐了下来，心情似乎略有些沉重：“你们昏迷了可能不知道……这事全城都知道了，牺牲了那么多精英，老师还有掌门他们定要给府上和这些家长们一个交代……”
李云昭靠在床头仔细思索了一会儿，这次学府要损失大量财力物力了，生源也必将受到影响，毕竟这样一所保护不了学生安全的学府将不再受到青睐。
现在想起来，那厉崖也着实奇怪，前几生自己在北疆和西海，这魔教和道教的纷争最开始好像确实是从南域这里开始的。
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思路，“你想吃什么呢？嗯？”叶怡清歪着头问他，看起来活泼又有点古灵精怪。
“随便……”他半思索着，又补充上了一句：“他们吃什么我吃什么。”
不一会儿，她拿着一碗粥走了进来，“需要我喂吗。”
“谢谢，你帮我拿着就行了，我自己会用勺子舀。”李云昭尴尬地说着。
这终于不是熟悉的药粥了，喝了一口粥李云昭略微好受了一点。
李云昭刚躺下去，又垂死病中惊坐起，“对了，今年的内府招生……”
叶怡清边吹着边粥说，“你们都进喽，为了补充生源，一些本来进不了的也进了，我就是这样。”
这时，李云昭突然想起来，她便是那炼丹大赛的第四名，叶怡清，还有个妹妹叫叶怡雪。
待吃完后，“你能暂时出去一下吗，我想好好修养一会儿。”
在叶怡清走出后，李云昭立即坐下身来运转《陈气诀》，随着功法凝聚的真气越来越浓郁，李云昭隐隐约约感觉到，二层会比筑基期更快触碰到。
后天便开始了维持两个月的假期，这次回去，他或许可以双双突破。想起家中的父母亲、大哥、大姐还有可爱的小妹，他的心中便有些激动。
“李云昭！”临近午后，南秋秋冲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一袋包子。
她顺势坐在床边，嘴中还塞着一个包子，手中拿着另一个递给他，含糊着声音说：“明天回家喽，你有什么安排，你要后天才回去吧……”
他拒绝了她的偷吃邀请，双手抱头靠在床头，“不做什么，练练功，可能会去梦沂城买点东西给家人吧……”
“你……你来找我呗……我家在城中央，开了个武馆。”南秋秋低头吃着包子，怕抬起头来暴露了她这通红的脸。
李云昭自然知道她是谁的女儿，他早就查遍了周围人的身份，一些人对他来说没有意义，他自然不会去深交。一些人他惹不起，他也只能和对方看起来不远不近。
“算了吧……我会和蒋奶奶去买点药，阿柳呢。”
她失望的“哦”了一声，“他现在也躺着呢，林柒在他旁边，他也是明早便走。”
“那……我走喽，我还要回去收拾东西呢。”南秋秋走门口，又留恋地回头看了一眼，眼中满是不舍。
“嗯，再见，天天开心……”
夕阳渐落，李云昭走出房间，顿时传来飘香的气息，叶怡清早已不在。他巡视了一周见没人，每个房间都空荡荡的，大抵是回去收拾行李了吧。
“咚咚咚”的拐杖声越来越近，望见走进来的蒋奶奶，李云昭立马行了一个礼。
“老师。”蒋奶奶拖着他起身，“还是更喜欢你们叫奶奶，伤好了吗就乱跑……跟我进来。”
李云昭扶着奶奶走进了里堂，这里布置简陋却显得干净，她坐到榆木椅子上，李云昭便坐她对面。
“唉……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啊……”
“蒋奶奶怎么会是呢，最近两天一定是忙坏了吧。”
听到这句话，她浑浊的眼中出现了点点泪光：“我可怜的学生们呐……”
李云昭连忙起身一下接一下的顺着她的背：“奶奶，节哀顺变，这怎么能怪你呢。”
“云昭，奶奶给你一样东西，希望你能用得上。”
说罢她便从自己的柜子中拿出了一本封面陈旧的蓝色书籍，之上居然有着……一朵黑色莲花。
李云昭小心翼翼地接过，即使心中带着万般的疑惑他还是决定先看再问。
只见书籍之上，朴实无华地写着五个大字：《玄气护身符》。
他疑惑地捧着书，时不时瞄一眼蒋奶奶，她老人家只是淡定地喝着茶，亦或是看他一眼。
他打开书籍，瞬间，一股子文字如飞尘般涌进进了他的脑子，这之中居然有着《陈气诀》的银色光点。
他脑海中瞬间出现了这个名叫《玄气护身符》的相关信息。
“外泄真气形成包裹自身的战甲？”李云昭默念着，同样的需要口诀加一套动作练成。突然，脑海中的小人便施展起这套功法，他惊奇的发现，这小人身上的真气护盾有着银色光点的能量加持。
“看到了吧……？”李云昭被这声音叫回现实中，脑中闪过一丝的惊愕，“奶奶……这是。”
蒋奶奶放下了茶杯，用着三分回忆三分悲伤剩下的全是感情的话语说道：
“这功法源自北原药族黑莲花，你身上的某样功法也同样来自这，你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但你家里人应该知道……”
“我的丈夫，死了……得有25年了，他是黑莲花的药师，我们是在一次五域药师交流会上见面的……”
她望着窗外的月光，似乎被迫回忆起了那些痛苦的记忆，“后来呀……后来我把他杀了……”
李云昭听着，内心没有一点触动，每个人每件事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
“奶奶……你……不要太难过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相信你也有自己的苦衷。”
“这功法，我便是传授给你了，学不学随你，只是和你的功法很配就是了。”
李云昭双手接着书小心地向她行了一礼，“谢谢奶奶，我一定会去努力练习的。”
蒋奶奶再次将他扶起来，“见外了……”
又待了一会，月光已经有些稀疏了，安眠草也散发出了淡淡的香气，天然的药草香得远胜香水，至少李云昭觉得这样的香气自然又优雅。在和蒋奶奶告别后，李云昭便沿着小道奔走了。
“真像他啊……”
月光明亮，将少年身影拉得很长。
回到小屋时，那里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阿柳正躺在他收拾好的行李上面。
“这么有兴致？”
“嗯？”阿柳望着天花板，似笑非笑地说，“哦，林柒打扫的……”
李云昭脱鞋脱到一半愣了一下，随后才笑着说：“挺好呀，怎么，见不到难过了。”
阿柳翻过身来看着他，“我们都离梦沂城不远，还可以一起去看一个礼拜后的花会呢……倒是你……”
李云昭刚想打坐探一下《玄气护身符》的虚实，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了一愣。
“我？”
阿柳长叹一口气，“好久见不到你了呀，还有秋秋。”
李云昭心中涌上一股暖流，语气中甚至有着一丝安慰：“又不是不见了，再说那花会我也可以去不是吗，虽有些远但我还是有点小银子……再说，如果你们真的想我，就给我凑点路费呗。”
这一句引得阿柳笑骂起来，屋内又充满着两人的欢声笑语。
夜深了两人都安静了下去，李云昭又似想到了什么，说道“我们是不是应该说再见，我听说说了再见的两人就一定会再见，再见就是再次见面……”
说罢，李云昭以为阿柳睡着了，便又开始冥想着琢磨《玄气护身符》。
“那……我们可一定要再次见面啊……”
李云昭当然知道说的不止是他了。
……
好不容易睡到自然醒，李云昭起来已是日上三竿，屋内屋外都是冷冷清清，想必整座琴山，整个全真学府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