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辰礼
春去秋来，转眼间叶汐年已经在这待了好几年。
在这里，她每天的日常除了修炼打扫临泽的房间，那就是打坐。
她是真的不想打坐啊，她不像临泽，她每次都会睡着。然后被临泽发现就拽着耳朵提起来，之后被罚不可以吃晚饭。
叶汐年睁只眼闭只眼，瞄了一眼临泽，男子衣冠楚楚，玉树临风，此刻正闭目打坐。
她不敢说话，她老害怕临泽生气了。
真不知道打坐有什么好的，此时外面艳阳高照，仔细算算，还有一个时辰。
叶汐年已经无聊到快要发霉，蹑手蹑脚拎着裙子起身。路过临泽面前，她还特地往他面前挥了挥。
没反应。
“去哪？”男子的嗓音如高山流水般清澈有磁性。
叶汐年闭了闭眼，一拍脑袋，完了完了，被发现了。
“你……你没睡着啊？”叶汐年挪着小碎步走到他面前，一脸不值钱的笑。
男子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嗯？”叶汐年一怔。仔细想了想，又掰着手指头数。天宫宴？祈礼节？都不是啊？
“你的生辰。”临泽开口。
“哦，对哦。”叶汐年眼睛眨巴眨，她怎么给忘了。
“嘻嘻，临泽，你记得呢。”叶汐恨不得一整个扑在他身上，但刚要去抱他的时候，手背就被打了一下。
只见男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忘了我怎么说的了。”
叶汐年嘟了嘟嘴，赶紧把手缩回来，不情愿的开口道:“临泽说，男女授受不亲，要保持距离，无论是仙妖还是人，只要是男子，都不可乱抱。”
“走吧。”
“去哪？”
叶汐年看着大步朝前的男子，忍不住问道。
“生辰礼。”
礼？收礼物。叶汐年瞬间明白了，小跑着追上去:“你慢点，等等我啊。”
＊
“这是哪里？我怎么不知道天宫还有这么美的地方。”
叶汐年望着眼前的花海，都是昙花诶。
“昙花纵只有一现，你若想看，每年都有。”临泽移至女子身前。他高大的身形遮住她，淡淡说着。
“临泽，你也太好了吧。这么多昙花，我太喜欢你送的生辰礼了。”
花雨飘落，少女奔跑在这片花海里，回荡着她的欢声笑语。
叶汐年站在和临泽对立的一旁，男子负手而立，衣角轻扬。他总是淡淡的，身上总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可能是陌生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他的仙风道骨。那一刻，叶汐年感觉她是世界上超级幸福的人。
她看向临泽，冲他甜甜笑道:“仙君，你要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临泽有些别扭，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别没大没小的，走了，昙花看完了，回宫吧。”
“略略略。”少女冲他吐了吐舌头，调皮道:“临泽最烦了。”
话罢，提起裙摆转身跑去。
这么多年，临泽早已习惯她的脾性。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从她来了扶栀宫，他的笑都要多了好多。
要说这天宫最热闹的还得是祈礼节，而且每年只有一次。不过往年的都没什么新意，她也只是跟在临泽身边见到过。
不知道今年的会是什么样？
“诶，汐年。听说今年仙君要亲自赐礼。”
桃桃比叶汐年来得久，算是宫里的老人。比她年长一点，人美心善，完全不在意她是只妖。
“仙君赐礼，往年不都是福老吗？”正在给牡丹修剪残叶的叶汐年手中一顿。临泽赐礼，还是第一次诶。
“因为今年与往年不同，来的都是些身份尊贵的人啊。”桃桃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回道。
“好吧。”
“叶汐年，仙君叫你过去。”远处传来一阵声音，少女定睛一看。随口应了声，便放下手中的剪刀小跑着跟了上去。
主殿的海棠开了，娇艳欲滴。少女小小的一只倚在门外，双手扒着门缝，静静看着正在看书的男子。
“临泽，临泽。”叶汐颜小声喊着。
没反应？
少女撇了撇嘴，拎着裙子跑了进去。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檀木凳子上，男子这才回神看她，皱着眉骂她没规矩:“这都来了多久了，还是如此冒失。”
“哼哼～”叶汐年哼唧唧，完全不带怕的。这么多年来，她耳朵都听的起茧子了。
“叫我干嘛？”
“手伸出来。”
叶汐年眨着灵动的大眼睛，乖乖照做，望着男子往她手上带了一只通体雪玉的玉镯子。
“这什么？”少女摇了摇手镯，清脆的玉质昙花坠子与手镯发出清脆的撞击，甚是好听。
“一个普通的镯子而已，怕你给我惹事生非。”临泽淡定的喝了口茶，完全忽略少女满含怨念的眼神。
“我哪里，我……”少女欲要解释，但突然好似想起来什么，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好像是哦，上次祈礼节她把贡品给打碎了。哎，算了算了，其实她也挺怕自己惹麻烦的。
“临泽，临泽，我亲爱的仙君大人啊，你放心好了，我会管好自己的，我保证，绝对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叶汐年狗腿般的跑上前来，又是倒茶又是递帕子的。直接现场来了段起誓。
临泽叹了口气:“记住你说的话。”
“嗯嗯嗯、一定一定。”少女的头恨不得点成个拨浪鼓。
她保证不给临泽惹麻烦了。
＊
“仙君赐礼，起。”
天宫大殿清荷苑，一身红色华衣，头发已经花白的福老郑重宣告。
两侧站满了大大小小的各路仙人，叶汐年站在一侧，低着头，眼睛却瞟向上场的临泽。
彼时男子面如冠玉，身高九尺，一身清冷脱俗的气质浑然天成。着一袭白色龙纹仙袍，仙气飘飘。
“拜。”
随着福老一声高喊，有品阶的仙子行拱手礼，而……像叶汐年这样的，只能行跪拜礼。
三拜结束后。只见男子抬手一挥，漫天星辰点点，整个院子，瞬间被掩盖，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香甜。
众人抬手去接，随后齐声:“谢仙君。”
叶汐年微怔，透过这一片星海，衣袍飘飘的仙君站在他对面。原来临泽这么好看的吗？
“呼。”叶汐年摇了摇脑袋，随后转身拉着桃桃去取待会宴席要用的东西。
天宫很大，本明天色是黑的，但有了临泽的这一片星海，各处都显得亮堂极了。
拐过长长的走廊，隐隐约约前方似乎传来辱骂声。
叶汐年耳朵一动，拉住桃桃问:“前方可是有什么声音？”
桃桃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听清楚。
“唔，那走吧。不管了，等会该迟了。”少女转身欲要走。
可那声音似乎离她越来越近。
“混账东西，给你吃给你穿，还敢反抗。妖就是妖，果然骨子里就是天生的下贱。喂不熟的白眼狼。”
陆陆续续的难听话传进少女耳中，这时的桃桃也已然听清。
“哎呀，汐年，走了。与我们无关，小心得罪贵人。”桃桃扯着我的衣服就要走。
“可是……”叶汐年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拽着往前走。
“站住。说你们呢？”
一道厉色女声自身后传来，两人顿住脚步，望着一个妙龄少女身着水蓝色襦裙款款走来。
“见过南海公主。”桃桃拉了拉还愣着的少女。
叶汐年连反应过来，跟着行了屈膝礼:“见过公主。”
眼前的华服少女眼瞅着就是尊贵人家的女子，原来是个公主，只是这声音如此熟悉。
叶汐年低着头还在思索，却陡然又被打断。
“鬼鬼祟祟躲着看什么？”少女带着质问的口吻。
叶汐年又行了个礼，乖巧回道:“回公主，奴婢们没有鬼鬼祟祟，只是恰巧要送往宴席的东西正好路过。”
朝雅眯了眯眼，似笑不笑:“你是哪个宫的？”
“扶栀宫。”
“临泽仙君？”朝雅惊道。
随后走到少女身边，一把钳住了她的下巴，凑近:“仙君身边那个小妖？”
叶汐年被迫不得不对上少女的眼睛，她吃痛颤颤兢兢答道:“是。”
下一秒，叶汐年被女人狠狠甩开，只听眼前的人看向身后衣衫褴褛，满身是伤的一个男子道:“看看，竟然是你的同族？”
什么？叶汐年猛的抬头，恰巧对上那人的眼睛。那双眼里充满了忧伤和胆怯，头发乱糟糟的遮住大半张脸，不太望得清容貌。
“果然，妖啊，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只配沦为我们仙族的玩物。”眼前的少女年纪不大，长得一张好皮囊，气质也是非凡。可偏偏说出来的话却格外的刺耳。
“唔唔唔～”眼前的男子突然失控，听到这话，一双眼里染满了红色，突然朝眼前的少女扑去。
朝雅显然被吓了一跳，侧身一躲，却不慎摔倒在地，有些狼狈。
“给本公主抓住这个贱奴。”少女厉声一吼，拍了拍凌乱的衣裙。
随后大步上前。
“啪”清脆的掌声响起，她显然是用了全力，那人的嘴角都被打肿渗出血丝。
叶汐年望着心头一颤，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同是妖族，她很幸运，没有沦为玩物。
小可怜投来欣喜的目光，赤裸裸的，很难让她忽视掉。
朝雅一把抓住男子的头发，恨不得连根拔起，继续羞辱:“贱奴，不给你点教训，真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她甩开男子，随后银光乍现，手中凭空出现一根全身银白的鞭子。
“那就试试，看本公主不打散你这身贱骨头。”
桃桃感受到身旁少女的异样，扯了扯袖子，小声凑在她耳边:“汐年，你可别多管闲事。她可是公主，忍一时风平浪静。切记。”
叶汐年看了一眼桃桃，随后余光扫了一眼那个男子。
他双手抱头，正痛苦的蜷缩着身体。那公主打的正起劲，鞭鞭见肉。
她皱着眉，心中愈发不平。妖奴？可是谁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呢？是妖就不该活着吗？妖就该死，可是我们又没有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