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木采药
戌时的山风带着一丝凉意，卷着药草的苦香扑面而来。林默紧紧地攥着肩头的绳索，背篓里装着二十斤赤纹草根，随着他的步伐沙沙作响。他踏着月色，走到了青石桥边。那桥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桥头石碑的裂痕里，还嵌着半截断剑，透着一股沧桑和神秘。
“迟了三息。”青木长老的声音从桥拱下传来，烟锅里的火星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照亮了他悬空盘坐的身形。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放下背篓，爬上来。”
林默仰头望着三丈高的石拱，青苔在砖缝间闪着湿漉漉的光，心里不禁有些发憷。他后退半步，深吸一口气，开始助跑。然而，当他蹬墙时，却踩碎了一块松砖，碎石扑通一声坠入深渊，吓得他心头一紧。
“用腰力！”青木长老的烟杆敲在桥墩上，发出一声闷响，惊飞了桥边的几只飞鸟，“炼体三重还当自己是个雏儿？”
林默咬了咬牙，扯住垂藤，粗粝的藤蔓磨破了他的掌心，疼得他直吸冷气。然而，他并没有放弃，而是更加用力地往上爬。当指尖终于够到桥拱边缘时，靴底突然打滑，整个人悬空晃荡起来。
“连个桥都上不来，采什么血灵芝！”青木长老抬脚轻点，林默顿时感觉有股气劲托住了他的后腰。他趁机翻身滚上桥面，粗布衣裂开半尺长的口子，露出里面斑驳的肌肤。
“多谢长老…”林默话音未落，烟杆已经敲在了他的膝窝上，疼得他差点跪倒在地。
“站稳！”青木长老突然伸指按向他的丹田，“气沉涌泉，目锁中庭——你师父没教过基础桩功？”
林默被按得半跪在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我是野路子…啊！”剧痛从腰间炸开，他感觉自己就像被撕裂了一样。而青木长老的指尖，竟然泛起了青光，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
“三条经脉堵了两条半，能活到现在算你命大。”青木长老甩开他，冷笑了一声，“明日开始，每天寅时来桥头站桩。要是敢偷懒，看我怎么收拾你！”
就在这时，桥下传来了脚步声。三个背药篓的少年从石阶转出，为首的是一个疤脸少年，他嗤笑了一声：“这不是白天的坟头小子么？”
林默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午时在药铺嘲笑他买不起鹿皮手套的周虎。他紧紧地握住拳头，忍住心中的怒火。
“青木爷爷又捡破烂啊？”疤脸少年故意踩碎了林默散落的草根，“这种货色也配站青石桩？”
青木长老的烟杆突然横在双方之间，他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周虎，你的淬骨汤不想要了？还是说…你爹的寒毒清了？”
疤脸少年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他带着跟班退到桥尾，不敢再吭声。林默注意到他们背篓里的赤纹草根泛着紫光，明显是炮制过的上品。他心里不禁有些羡慕，但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看什么看？”青木长老踹了林默一脚，“卯时前采不够三十斤赤纹草，就滚去喂血蟒！”
林默被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紧紧地抓住背篓绳索，掌心伤口在麻绳上蹭出了血痕。他刚要转身离开，老者突然抛来个陶瓶。
“金疮药，别脏了我的桥。”青木长老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着。
林默接住陶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断崖
药锄重重地砸在岩缝里，迸出一串火星，林默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汗水，背篓里刚挖的赤纹草根还带着潮气，散发着一股清新的药香。晨雾在迷雾林里凝成水珠，把他浑身浇得透湿，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再挖三斤就够数了...”少年数着篓里的根茎，指节被药锄木柄磨出了血泡，但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专注地盯着背篓里的赤纹草根。这把药锄是青木长老送给他的，上面刻着避毒符，每次挥动都会闪过微光，惊退草叶间的毒虫，让他在这片危机四伏的迷雾林中多了一份保障。
“沙沙——”
左侧灌木突然无风自动，林默本能地翻滚躲避。一道黑影擦着他的耳际飞过，钉入树干的短弩箭尾缠着赵家标记的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
“反应挺快啊。”三个灰衣人从树后转出，领头汉子转动着手中的腕弩，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把赤纹草留下，赏你全尸。”
林默背靠冷杉树，眼神警惕地扫过三人，认出对方胸口的铜叶纹——赵家外围护卫，至少炼体四重。他心中一紧，但表面却强装镇定，悄悄用脚勾住背篓系带，准备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青木长老的药材你们也敢抢？”林默冷冷地说道，试图用青木长老的名声来震慑对方。
“那老不死的...”弩箭手刚开口，却突然卡壳，同伴猛地扯了他的衣袖一下。林默趁机甩出背篓，赤纹草根天女散花般撒向三人，企图趁乱逃脱。
“找死！”左侧刀手怒吼一声，一刀劈开背篓，碎木片划破林默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右侧护卫的链锤也狠狠地砸中他的肩头，沉闷的撞击声惊飞了周围的群鸟。
林默借势滚进灌木丛，怀里紧握着的药锄突然发烫，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涌动。昨日青木长老的呵斥在他耳边炸响：“气走手太阴！”他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按照青木长老的教导运起气来。
药锄横扫带起一道青光，竟将追来的链锤荡开半尺。护卫踉跄后退几步，眼中闪过一丝惊愕：“这小子有古怪！”
“装神弄鬼！”弩箭手重新上弦，三棱箭头泛着幽蓝的光芒，显然涂了剧毒。他阴笑着逼近林默：“跪地求饶，给你解药。或者等蛇毒攻心，变成一滩烂泥！”
林默感觉左臂渐渐麻木，肩头被锤击处开始渗血，他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突然，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药锄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直奔弩箭手而去。
弩箭手慌忙闪避，却见林默合身扑来，染血的手掌按在他的胸口。少年嘶吼着模仿青木长老的运劲方式：“爆！”
只听“噗”的一声，弩箭手突然双眼凸出，哇地吐出鲜血，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林默误打误撞地震伤了他的心脉，这一击竟然有如此威力！
剩下的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和不安。他们架起同伴，转身就逃，消失在迷雾林中。
林默瘫坐在碎木堆里，喘着粗气，看着药锄深深嵌入三丈外的树干，手柄还在微微颤动。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震撼，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凭借青木长老临时传授的法门，击退了三个炼体四重的赵家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