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剑心问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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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淫祠(三更,求追读)

沈道一一朝练骨洗髓功成,又于瀑布下修炼了一个时辰,巩固进境。

他回忘机阁时,萧寒舟仍在试剑坪一丝不苟的出剑、收剑。

见沈道一气息大增,萧寒舟亦心中欢喜,主动开口道:

“沈师弟,我观你修为进境喜人,今日恰逢芒种,你我喊上赵师兄,咱们三个一道,做些美味佳肴,小聚一二,如何?”

沈道一闻言,连声应下。

一张一弛乃修炼之道,他最近日夜苦修,心神紧绷,今日连破两关,也正好满足下口舌之欲,与师兄们闲聊放松片刻。

适逢初夏,忘机峰顶流云如絮。

师兄弟三人在忘机峰就地取材,寻了些竹笋、莲藕,做了几道清热爽口的小菜,边吃边聊,悠哉游哉。

赵朔年龄最大,吃到尽兴处,拍开去年埋下的梅子酒,拉着沈道一与萧寒舟小酌几杯。

“这酒可是我家传配方酿的,师傅一直寻我要喝,我都藏着只给了他一坛,平日里忘机峰冷冷清清,今日我们师兄弟三人难得一聚,咱们喝个尽兴。”

沈道一穿越至此还尚未饮过酒,此刻赵朔盛情难却,便小酌了几杯。

转眼已是日影西斜,赵朔酒量最佳,又与沈道一,萧寒舟二人煮了两碗解酒的清茶。

三人饮过茶,酒劲渐消,便各自回厢房休息了。

沈道一回房时,招财还在忘机峰上逗弄仙鹤。

它近来没少被栖梧峰众师姐投喂,体型已经快变成毛团了。

沈道一给它下了死命令,不减回正常体型,不得往他肩头跳,招财近来晚上经常逗弄忘机峰灵禽仙鹤消食。

是夜,沈道一重回梦境。

梦里,云遮雾绕,道图高悬。

通识殿内,青玉镇纸下压着的古旧画本内容又更新了几页。

演天册中的画面愈发压抑。

第六页·荒冢,祠堂台阶结满蛛网,男童跪在龟裂棋盘前,指尖摩挲父亲遗留的云子,背后草席裹着一具新尸;

第七页·纸枷,竹骨白灯笼照亮送葬队列,纸扎匠家里还有个怀胎数月的妻子,等他这单活计挣半块麸饼,聊以充饥;

第八页·拈阄,暗红帷帐内,泥胎神像嘴脸愈发狰狞,里长约了些精壮汉子一同抓阄,那命签上刻着的是镇上幼童乳名;

第九页·活祭,孩童挡在妹妹身前,哆嗦着扯开粗麻衣襟,嘴里似是再说:“用我换她,我吃得多”……

沈道一心有所感,演天册无风自动,泛黄的纸页间突然幻出数道星点,待沈道一再睁眼时,已是画中世界。

眼前正是第八页画中那支送葬队,为首的是那位纸扎匠,他赤裸着上身,瘦骨嶙峋的脊背泛着蜡黄的光,胸前肋骨清晰可见。

身后跟着两名青年和一位妇人,两个青年和纸扎匠站在土坑前,正挥着铲子往棺材上填最后一捧土。

妇人表情麻木的撒着纸钱,纸钱在空中如枯叶般盘旋。

“唉,造孽啊,这狗日的世道。”

纸扎匠率先长叹了一口气道。

“谁说不是呢?这已经是镇上猝死的第十七个劳力了。”

身后两个青年亦是忧心忡忡,看神色,都在忧虑自己是否会是下一个猝死。

一行人只说了一两句话,便喘了几大口粗气,眼看着有些体力不支。

沈道一降临于此时一袭白衣,倒还有些格格不入。

他五指握拳,感受了下身体力量,与往常无二,正是洗髓功成境界,气力仍有五千余斤。

他见墓前最后一捧土夯实,快步上前,欲与纸扎匠主动搭讪,了解此间情况。

“劳驾打听,我一路走来,观这墓地添了不少新冢,不知这镇上发生了何事。”

纸扎匠闻声抬头眯眼打量来人,见沈道一一袭白衣,有些面生,压低声音劝说道:

“外乡来的?趁天没黑透,顺着官道往南三十里,快些走吧,别来趟这趟浑水。”

那妇人仍旧一脸麻木,浑浑噩噩的向前走着。

沈道一见纸扎匠与两位青年戒心十足,脑中思绪闪过,开口道:

“镇上教棋的先生与我有旧,先前他给我来信说镇上生了变故,让我帮忙照看照看他那两个幼童,方才特地来此。”

纸扎匠与两位青年与两位青年对视两眼,其中一名青年主动询问道:

“那你可知那教棋的先生家中孩子是男是女?”

“一男一女。”

听沈道一回答正确,一行人勉强放下戒心。

纸扎匠纸扎匠喉结滚动数次,又深深叹了一口气,感慨道:

“你当真不怕死?那便与我一道回镇上吧,在下陈义,不知小哥你如何称呼?”

“我姓沈,你叫我沈一便好。”

沈道一初来画中境,不知这方天地与自己所在天地的关系,便随口说了个假名。

陈义带着头,领着一行人走回镇上。

“你先与我来,我将这半块麸饼与我家娘子,再带你去张先生那里。”

原来那教棋的先生姓张,沈道一默默记下。

陈义家门口堆着些簇新的白灯笼,他将捂得温热的麸饼递到怀胎数月的娘子怀里,眼看着她一口麸饼一口水艰难服下,紧皱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来。

陈义又去后院舀了两大碗水,一碗自己大口喝了,一碗递给沈道一。

“天气燥热,要是早些时候,家里还有些余粮,能招呼你吃顿饱饭,如今便只能混个水饱了。”

陈义为人正直,是个实在人,这些日子憋了一肚子话无人倾诉,他冲沈道一长叹了一口气,主动打开话匣子。

“沈小哥你不是问镇上发生何事吗?前些日子,镇上闹了蝗灾,本身镇子里粮仓里粮食大家省着也勉强够吃,谁知里长等人不知从何处寻来个古怪的泥胎神像,日夜祭拜,整的镇子里乌烟瘴气不说,粮仓里的粮食也不翼而飞。”

他又咕咚吞了一大口水,接着哀叹道:

“那帮人成天不务正业,愈发造孽,昨日竟在庙里抓阄,欲拿镇上的幼童活祭那泥胎神像,若非我家中妻子快要生产,我陈义拼出这条命也要与那群混账说道说道。”

沈道一听他所言与画中情景无二,心里已有些许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