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恶毒女配的小跟班（1）
砰！
沈瑶被撞飞的瞬间，耳膜还残留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
柏油路面的粗粝触感从手掌一路灼烧到脊椎，便利店塑料袋里的关东煮汤汁泼洒在空中，凝结成琥珀色的珠串。
恍惚间，她看见自己的浅棕色马丁靴在空中划出抛物线，鞋帮上昨天刚缝的卡通补丁在风里簌簌发颤——那是房东阿姨送的二十三岁生日礼物。
羽绒服裂口飘出的白絮混着血腥气灌进鼻腔，像极了老家炕头漏风的旧棉被。
急救车红蓝交替的灯光刺破晨雾，她怔怔望着人行道上滚落的饭团，海苔碎粘在血泊里，像撒了一地星辰。
原来人死前真的会想起最荒诞的事，她心想：
刚才买早餐送的限时优惠券，怕是要浪费了。
“检测到合格宿主。”
机械音突兀响起时，她正飘在半空看着急救人员给尸体盖白布。
淡蓝色光幕突然铺满视野，密密麻麻的数据流里浮出几行血红色警告：
【灵魂匹配度97%】
【……搜索可穿越世界中……搜索成功……初次任务失败率预估58.8%……】
【是否绑定炮灰改命系统？】
“什么玩意？你们死神也搞KPI考核？”
沈瑶愣了愣神，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指尖穿透光幕时泛起涟漪，确认不是自己的幻觉。
“先说条件。”
片刻后，她沙哑着声音开口。
当孤儿当了二十三年，她太清楚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了。
光幕突然炸成漫天星屑，再重组时已变成立体投影。
穿燕尾服的Q版小人坐在悬浮王座上，电子眼闪烁得像两个接触不良的灯泡：
“本系统编号TD-307，负责回收多个高崩坏值世界的能量。只要宿主在校园、末世、仙侠等小说世界中累计获取十万点崩坏值，即可重塑肉身。”
投影切换成厚如砖块的小说封面。
“首次穿越世界《冷少的心尖宠》，任务难度E级。穿越对象为原著炮灰周小雨，完成【报复原著女配林茜】及【阻止原身跳楼结局】任务，并维持原角色逻辑，即可获得崩坏值奖励500点。”
粉红泡泡特效里，穿着校服的清秀女孩正仰头望着冰山美少年，远处阴影中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攥着纸条——正是原文恶毒女配林茜陷害女主苏软软考试作弊的经典场面。
“……原著梗概加载中。”
系统音变得平缓：“该世界为校园玛丽苏甜宠文，女主苏软软遭受同学林茜嫉妒，先后经历作弊诬陷、造谣霸凌以及绑架事件等，期间男主顾沉多次解救并与之产生感情……而炮灰周小雨作为原著中林茜的跟班，在其策划的绑架案中顶罪，于十月十七日跳楼自杀。”
沈瑶盯着定格在坠楼画面的周小雨。那张与自己三分相似的脸上糊满泪水，校服裙摆被天台的风吹得像折断的蝶翼，她突然笑起来：“所以……我要替这个哭包逆天改命？先说清楚，维持角色逻辑具体指什么？”
“禁止在外人面前展现出超出原身的行为能力。”系统调出周小雨的档案，懦弱值曲线几乎冲破量表：“……比如现在，您应该瑟瑟发抖而不是冷笑。”
沈瑶嘴角抽了抽，低头看着自己透明的双手。
“……我现在这个样子，好像也没得选吧。”
有句话叫人死如灯灭，她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做，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不想死。
闭了闭眼，她不再迟疑，伸手点击确认键，任由数据流如锁链缠住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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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笔头砸中额头的瞬间，沈瑶闻到了栀子花混着油墨的味道。
教室吊扇嗡嗡作响，前排男生的校服后襟被汗洇出深色痕迹，她低头看向摊开的数学卷子，歪歪扭扭的字迹旁用红笔批着刺眼的“39”。
“马上就要月考了，我们班上某些不及格的同学，再不认真听课就滚出重点班！”
讲台上，地中海发型的班主任把教案摔得啪啪响。
“还真是怀念啊，这熟悉的语气，简直一模一样。”
沈瑶稍稍感慨了下，仗着脸皮厚，脸不红心不跳的听着上面班主任对自己的挖苦，随后借着捋头发的动作扫视全场——
第三排靠窗位置，扎着褪色发绳的少女正用尺子丈量卷子折痕，阳光将她的影子切割成颤抖的碎片。少女后排，趴在课桌上的男生露出半截冷白手腕，机械表盘反射的光斑恰好落在少女发梢，仿佛给她镀了层虚幻的金边。
“叮～检测到原著女主苏软软。”系统提示音响起，光屏上跳出几个醒目的大字。
沈瑶盯着苏软软将橡皮碎屑一粒粒收进透明笔袋的动作，那过分郑重的模样活像在收藏博物馆文物。
当后排女生不小心碰倒她的水杯时，她慌张起身的动作带翻了整摞课本，却对溅湿的袖口连声说着“没关系”。
“还真是……清澈的愚蠢啊。”
沈瑶咧了咧嘴，瞅着眼前这堪比某些国产校园剧一样岁月静好的场面，忍不住出声吐槽。
这种圣母式善良如果放在古时候的贫民窟，怕是活不过一天就要别人被扒光救济粮。
突然有冰凉的东西贴上后颈。
镶着水钻的钢笔抵住她脊椎，甜腻的橙花香从身后漫过来。那只涂着红色甲油的手在她身前的草稿纸上画出血淋淋的叉，残缺的小指指甲像被野兽啃噬过的玫瑰花瓣。
“喂，周小雨，下课后记得去我储物柜拿东西。”
含着蜜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指甲却狠狠掐进她手背，“今天下午月考，你知道该放在哪吧？”
原著里的恶毒女配，林茜，导致原主悲惨命运的罪魁祸首。
沈瑶几乎是瞬间就辨认出了声音的主人，不禁逼着自己挤出了几滴眼泪，瑟缩着点了点头。
她这态度让林茜十分满意，很快就趴回了桌子上。
显然，这大小姐是从来都不听课的。
趴下时，她胳膊下垫着的香奈儿外套掠过课桌时勾走了半块橡皮，摇曳的马尾辫扫过之处，周围的学生们默契地低下头假装演算。
“警告！”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当前人设契合度72%，检测到宿主心率异常——”
“废话！”
沈瑶呲着牙，揉着手背上的月牙状红痕，真心觉得要维持原主人设的话，自己之后的跟班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你试试看被她掐一下……话说你们系统连这种生理数据都监控？”
“本系统采用最新情感共鸣技术。”
系统得意地调出画面，正是原主偷偷往苏软软笔袋塞纸条的经典场面，“建议宿主参考原剧情：周小雨将作弊纸条塞进女主笔袋，被男主调监控揭穿后成为二者感情的催化剂。”
沈瑶单手撑着下巴，装作是在认真听课的样子，盯着系统屏幕看了一会儿，眉心微蹙。
既然要改变原主跳楼结局，那肯定不能再替林茜背黑锅了，但是要维持原主人设的话，又不能当场撂摊子不干了，不好搞啊……
突然，她冷不丁的注意到身旁林茜小指的指甲似乎缺了一块，显得异常违和，眉毛一挑。
“系统，原著没写林茜美甲缺了个口子吧？”
“此为世界自动补全的细节。”系统屏幕闪烁两下，“就像您羽绒服上的补丁……”
话音未落，沈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忽然闪了闪，盯着自己手背上的红痕，唇角微微上扬，勾起玩味的弧度。
下课铃声响起后，她混在人群里慢吞吞地走向储物柜，突然对系统笑道：
“知道为什么赌场最怕出现缺口骰子吗？”
淡蓝色光屏弹出问号。
“因为再完美的骗局——”在钥匙插入锁孔的咔嗒声里，她举起手机对准柜门，”只要有个小破绽，就会让人想掀翻整张赌桌啊。”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系统看见少女轻笑着拿起了那张写满了答案的纸条，将它揉成一团，再一点点将手背上属于林茜的指甲油涂抹上去。
“大功告成，接下来，可以看好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