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云山修仙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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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少年得拳传父意,老者试练难入门

连着几日,张禾安每至清晨都会来到道观帮忙清扫院子,而后下山忙活自己的事。谭逸看在眼里,却也未加理会。

清晨时分,谭逸给那药田浇完水,便开始通读道观中的经书。待张禾安离去,他便潜心研究灵气,梳理自己所学的功法,试图探寻其中的奥秘,进而复刻记忆中的神仙术法。反正当下自己头上还留着一头短发,出门定会惹人注目,行事诸多不便,倒不如缩在这院子里钻研法术。

《玄枢真灵谱》具有探秘查幽之能,谭逸能够轻易看清事物的本质,仿效灵气的运行路线。而《凝神玉液诀》让谭逸体内的灵气自行流转,生生不息,连绵不断,施展法术毫无顾忌,除非一次性消耗大量灵气,抽干体内的储蓄。

于是,谭逸为自己拟定了一个计划,打算先钻研出隐匿的法门。

谭逸先是尝试闭息,却发现闭息与否对身体机能的变化毫无影响,身体本身就在与外界进行着灵气的交互,呼吸不过是长久以来的习惯罢了,此路不通。

谭逸又寻思让自己变得透明也行,于是仔细探究五行术法中御水的法门,观察溪水中灵气的变化,遁入池塘的水中,感悟灵气运行的方式。历经小半月的时光,谭逸凭借查幽之能,居然误打误撞领悟出了水遁之法。

谭逸在琢磨透彻之后,又推究其他五行,最终顺利推演得出五行遁术。于是,谭逸取来纸笔,将心中的领悟汇集成册,著成《五行遁术》,放置于书柜之中,也算是为玄枢观增添了一份收藏。

如此月余,观中的书架上又多出了几本册子。闲暇之时,谭逸又忆起大学里练过的太极拳,每日清晨便打上几个回合,张禾安来了也不避讳。

日子就这般悠然地度过。在此期间,张禾安的父亲张木根曾前来拜谢。后来许是村人听闻了张禾安的经历,知晓了山里有一座玄枢观,观里有一位医术高超的先生。偶有一两个村人上山求医问药,也都是些小毛病,谭逸随手开方施药,也不苛求乡人给予什么报酬,虽不是高价,却也未曾白送。

梨树花开了又谢,可能是灵气充沛,竟然结了三十来个果子,谭逸挑了一颗熟透的吃了,入口香甜多汁,似乎还有提升功力的效用,不过对谭逸没有太大的帮助。

池塘里添了新绿,水面被荷叶覆盖,鲤鱼在荷叶下游的欢快。三颗李子树苗也在灵气的润泽下冒出了芽,正奋勇争先。

书架上又新增了许多功法册子,诸如静衣术、除尘术等等,皆被记录下来存放其中,虽说只是些零碎的小术法,却也算是有所积累。敛息法谭逸已能熟练运用,在张禾安面前试过几次,确实未曾被发觉。袖里乾坤尚处于雏形阶段,不过袖子里也能装些东西了。谭逸的头发终于能够扎起一个发髻,随手用布条扎了个发髻。

张禾安依旧每日来观中清扫,麻雀也与他混得熟稔,一大早就会在山脚等候,有时还会带着他去采集些草药和野果。

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了,张禾安下山前说了一句,城里似乎颇为热闹,是时候下山去逛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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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逸锁好大门,向着城中行去。

先是到了一趟书坊,随意地翻阅一番,而后便顺着人群熙攘之处,来到了庙会。虽说尚未到正日子,可各种摊位已然支起,人群来来往往,好不热闹。谭逸特意在杂耍和戏法的摊子前驻足观看,发觉只是些寻常的技艺活儿,未见术法的痕迹,便投下几枚铜钱,转身离开了。

打听了杨记武馆的方位,沿着街道一路溜达过去。杨记武馆位于县城的东南方向,那匾额甚是气派,门口的一个小厮也生得壮实。见谭逸在门口停留,其衣冠整齐体面,小厮犹豫了几秒,还是走了下来:“这位公子,您是要找人还是想学拳?”

“我想学拳,不知武馆是怎样的章程?”谭逸拱手行礼。

小厮满脸狐疑地看着谭逸,虽心中不解,仍开口解释道:“公子,是有小孩要来学吗?咱这武馆一般只教八岁到十八岁的,年龄越大,越难入门哟。”

谭逸微笑着说道:“近来听了些说书,对江湖之事心生向往,特来拜访,了解一下武学之事,入不入门倒在其次。”

小厮这下明白了,敢情又是哪家的公子哥迷上了江湖,花钱来寻体验了,赶忙笑着说道:“若是不讲究入门,馆里有几个基础的套路,有拳架和武器,就看公子您喜好哪一块儿了。”说着,便将谭逸往武馆里面引。

谭逸跟着小厮走进武馆,只见馆内开阔敞亮,四周陈列着各式兵器,习武之人的呼喊声接连不断。

不多时,一位身材魁梧、气概不凡的中年男子阔步走来,正是武馆馆主杨威。杨威双手抱拳,大声说道:“听闻公子对武学有兴趣,不知公子贵姓?”

谭逸连忙还礼,应道:“馆主客气,在下谭逸。久闻杨记武馆声名远扬,今日特地前来请教。”

杨威哈哈一笑:“请教可不敢当,公子若有疑问,只管说来便是。”

谭逸微微点头,目光在武馆内扫过一圈,开口问道:“馆主,我观这练武之人,皆以强身健体、克敌制胜为要。但我心中一直存有一个疑惑,这世间的武学,可有能超脱世俗,达至更高境界的可能?”

杨威微微一愣,似是未料到谭逸会有此问。他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公子所言的超脱世俗,我虽未曾亲眼目睹,但也曾听闻一些江湖传闻。据传在那遥远的深山之中,有隐世的高人,他们的武功超凡入圣,能飞檐走壁、以一敌百。不过,这些也只是些传言罢了,当不得真。”

谭逸眼中闪过一丝迷惑,追问道:“不知馆主这里都传授何种拳法和兵器?”

杨威见谭逸态度谦逊有礼,心中顿生好感,便介绍道:“武馆里主要传授一套奔雷拳法,一套裂风刀法。公子若毫无基础,可以先跟随拳师从基本功练起,打好身体的基础,再进行拳路的学习。刀剑凶险,公子还是莫要轻易接触为好。”杨威不知谭逸底细,只能小心劝诫,期望能用基本功将其劝退。

“多谢馆主好意。那就依馆主所言,那平日里我可以观看他们练拳吗?”

“自然可以。”

“那就多谢馆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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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馆的奔雷拳法,以迅疾闻名,出拳之速恰似闪电奔雷,令对手难以招架、防不胜防。拳法之中,多是连绵不断的快速进击,丝毫不给对手喘息之机。习练此拳法者,需经反复的锤炼,方能提升手臂的挥拳之速以及肌肉的爆发力。

那刀法乃裂风刀法,刚猛无匹、凌厉至极,仿若狂风呼啸,攻击性极强。刀招大开大合,极为注重力量与速度的完美融合。每一刀劈出,皆带着呼呼风声,足以给对手造成巨大的心理威压。刀法涵盖了劈、砍、撩、挑等诸多基本动作,且通过精妙的组合与变化,构筑成一套完备的攻击体系。

然而,这武馆的拳路与刀法,于谭逸眼中已无秘密可言。在谭逸的神念感应之下,武馆众人虽血气旺盛,却皆未触及灵气的门槛,只是相较普通人更为孔武有力罢了,于是他很快便兴致缺缺。

谭逸去了两三日后,摸清了套路,便不再前往。武馆之人也并不在意,反正钱已到手,他自己半途而废,又能怨得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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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节,晨曦微现之际,张禾安一早便送来了月饼和清酒,还热情地邀请谭逸去他家一同过节,却被谭逸婉拒了。

当夜幕悄然降临,月华如流水般倾泻而下,谭逸搬出一张桌子安放在庭院之中,将月饼和酒壶规整地摆放好,又取来两个酒杯。而后走进卧室,于衣柜深处寻出那部珍藏许久的手机。这部手机自他首次从县城归来后便关机存放着。此刻,他长按开机键,屏幕亮起,熟悉的现代气息扑面而来,只是电量仅存百分之十。在这皎洁的月光之下,谭逸紧握着手机,翻看着相册中那些熟悉的面容,心中刹那间涌起千般思绪、万种愁肠。

庭院深深,月色透着缕缕寒意,孤独的身影于这异乡对着清冷的月光独自消遣。谭逸斟满一杯清酒,朝着那轮满月高高举起:“敬曾经的那个世界!”言罢,将酒洒向地面。接着又斟满一杯,“敬我自己!”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谭逸就着月饼,一杯又一杯地饮着清酒,最终在院子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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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谭逸是被张禾安的敲门声叫醒的,随手将东西笼进袖中。按理说现如今的谭逸不会被这点清酒醉倒,只是昨晚实在情难自已。

这一次,张禾安洒扫结束后,并未如往常一般立即下山。他脚步微微踌躇,深吸一口气后,才坚定地走到谭逸面前,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舍,缓缓说道:“谭先生,父亲托人寻到了县城的济安堂,送我去那儿当学徒。明日之后,恐怕就不能每日都来观里侍奉您左右了。”

谭逸听闻此言,微微愣神,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随后迅速恢复如常。他抬起头,目光温和地看向张禾安,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安呐,这半年,你天天都来这儿打扫,风雨无阻,这份心意我都看在眼里。只是我这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报酬给你。既然你要走了,我便把这套拳法教给你吧。既能强身健体,练习纯熟了也能防身。”

说着,谭逸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身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招了招手,说道:“快站过来,像我这样,双脚并拢,屈膝松胯,感受大地的力量从脚底升腾而起;双臂缓慢前举,与肩平齐,动作要沉稳;然后,慢慢往下按,下沉……”

张禾安原就心智成熟,人也聪慧,再加上上一回被谭逸用灵气疏通过经脉,一个套路打完,居然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张禾安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神异,只以为这个慢拳本就学来容易,而且之前也看过不少次。

谭逸见此,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后耐心地将练习的诸多细节一一向张禾安交代清楚,从呼吸的节奏配合,到出拳速度的快慢变化,事无巨细。张禾安领命后,便全神贯注地自行练习起来。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动作,汗水渐渐浸湿了衣衫,直至打了两遍之后,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在张禾安练习时,谭逸不动声色地运起神念,细细感知他的身体状态。这一感知,竟有了意外收获。张禾安体内,有一缕若隐若现的微弱气息,顺着经脉缓缓流动。这气息极为隐蔽,若不是谭逸神念敏锐,又有探查入微的本领,很难察觉。奇怪的是,当张禾安动作稍有卡顿,这气息的流动就似被什么阻碍,没了方向;而动作流畅时,气息又平稳前行。谭逸暗自琢磨,这气息和自己体内灵气差别明显,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力?之前在武馆留意众人时,从未见过这般奇特的情况。

这发现相当新奇,先默默记着,往后再找机会深入研究。

谭逸回过神,看向张禾安,浅笑着说:“你既已学会这套拳法,往后若有机会,不妨也教你父亲练一练。长此以往,对身体总归是有益处的,此法不禁外传。”张禾安听闻,眼中闪过一丝动容,神色间满是敬重,轻声应道:“好的,先生,多谢您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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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今天谭先生教了我一套拳法,说是能强身健体,您也能练呢。”回到家中的张禾安,迫不及待地想要向父亲展示太极拳。

张木根停下手中正在忙碌的活计,抬眼看向儿子,眼中满是疑惑,“啥拳法?真像你说的那么神奇?”张禾安兴致高昂,站定身形,摆好起手式,边比划边细致地解释:“爹,您仔细瞧着,这第一招叫起势。”话音刚落,他的动作舒缓而沉稳,一招一式都打得格外认真,后续的招式也有条不紊地逐一展现。

张木根瞧着儿子的动作,不禁笑了起来,“你这小子,学得倒还像模像样,不过这么慢悠悠的,真能强身健体?”张禾安赶忙上前解释:“爹,您可别小瞧了这套太极拳。谭先生说了,练这拳得讲究呼吸和动作的配合,还有速度的快慢变化,只要长期坚持练,好处可多着呢。您看我,才练了没几遍,就已经浑身冒汗,身体里感觉说不出的舒畅。”说着,还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

张木根半信半疑,“真有你说的那么好?那你再打一遍,让爹好好看看。”

张禾安一听,立马来了精神,重新打起拳来,这一次他打得更为专注,嘴里还念叨着谭逸传授的要点。打完一套,他气喘吁吁地望着父亲,“爹,您也试试呀。”

张木根犹豫了片刻,还是站起身来,打算试一试。他照着张禾安的样子,双脚并拢,缓缓屈膝松胯,可那姿势看上去别扭极了。当手臂前举时,更是歪歪扭扭,毫无规矩可言。

张禾安在一旁焦急地指导:“爹,您膝盖再弯一些,对对,就是这样,胳膊别那么僵硬,放松点,放轻松。”张木根努力调整,可刚纠正了这边,那边又出错了,不是呼吸节奏全乱套,就是动作严重走样。

他咬着牙,强撑着打完几个招式,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脸上满是吃力的神情。好不容易打完一套,张木根一屁股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行不行,这看着容易,练起来可太难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怕是学不会喽。”

张禾安急忙上前,搀扶着父亲,轻声安慰:“爹,您这才刚开始练,这样很正常,多练几次肯定能行的。”张木根摆了摆手,苦笑着说:“算了算了,你小子有这天赋,就好好练吧,爹就不跟着瞎掺和了。”

张禾安见父亲放弃,心里很是不情愿,他蹲在父亲身旁,眼神中充满期待,拉着父亲的胳膊说道:“爹,您就再试试嘛,这可是谭先生教的,真有强身健体的效果呢。”

张木根看着儿子那恳切的模样,实在不忍心直接拒绝,便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行吧行吧,爹知道了。”他拍了拍张禾安的手,接着说:“过几天,过几天爹跟着你学,成不?”

张禾安脸上瞬间绽放出欣喜的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中满是难以掩饰的欢快:“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