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城
如果真的能够这么做的话，那就好了。
这双冰冷的眼睛瞪着这个小丫头，一直等到她哭得累了，自然而然地停止哭声之后才算是结束。他左右张望了一眼来到一家面包店。撑着店主不注意的时候连忙抽了一大叠纸袋过来，将这个小丫头那沾满了屎尿的襁褓扔掉，把她直接装在那面包袋子里面，抱着继续走。
“咕噜噜……咕噜噜噜……”
声音，从纸袋子里面冒了出来。
小乞丐没有理会，继续抱着往前走。
但是没走两步，纸袋子里面的声音就显得越来越大，同时，还伴随着那一阵阵的哭声。
“喂，人类小子，这丫头饿了。不如我们现在找个地方把她吃了，然后填饱肚子上路怎么样？”
即使是白天睁着眼，那个声音依然在脑海中翻腾。
小乞丐的脚步站住，回过头，继续看了看那边的面包店。同时，掂量着自己口袋中的钱。
钱不多。
那对夫妇在临死前很明显被搜过身，所以口袋里面没有几个苏拉。如果买了面包，那么很明显，购买前往风吹沙的魔导列车票将会成为一个大问题。
“呜哇——！呜哇——呜呜——！”
稍稍打开纸袋，这个小丫头还是在里面不断地哭喊着。肚子饿憋的她可是一点点都没有想过会让这个小乞丐好过一点。
他低着头，看着袋子里面。
这个小丫头也是张着那双已经饱含了泪水的翠绿色瞳孔，看着这个抱着自己的家伙。
片刻之后，这个小丫头再次开始哭了起来。
小乞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能转身，重新走向那个面包店。在远处察看了一下那个正在里面做面包的店老板之后，这双黑色的瞳孔，似乎已经有了个主意。
“呵呵，需要我帮忙吗？”
脑海中，声音响起。
而右臂，立刻不受控制。
锁链在瞬息之间吞吐，等到小乞丐意识到的时候，那把血瞳黑色匕首，却是已经被他紧紧地握在了掌心之中。
小乞丐沉吟着，慢慢放下怀中的这个面包袋子和里面的小丫头，藏着右手，慢慢地，靠近那家面包店……
寒风，掠过。
将这只下水道老鼠再次压回那安全的阴影之中。
肮脏老鼠的黑色双眼紧盯着那两个缓步走进面包店的人。
他们的腰带上别着一把锁和一把钥匙，身后披着御寒用的披风。但关键并不是重点，真正的重点是他们手中拿着的那柄钢铁长剑。
那，是昨晚那个男人手中的长剑。
虽然淡，但老鼠还是能够闻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淡淡的血腥味。
“老板，来四个面包。”
点单，在那位店老板准备的时候，这两个人互相开始聊了起来。
“昨晚可真是够刺激，没想到都中毒了，还那么厉害。”
“哼！不过是强弩之末！不过这一次竟然是主人亲自出马？这次的行动究竟意味着什么啊？”
“不知道。不过问题肯定不简单。不说了，还有一个没找到呢。主人似乎更加看重这个遗落的‘圣子’。”
“不过主人也说有可能是‘圣女’。算了，不说了，我们开始快点找吧。”
拿起打包的面包，两个人快速离开。
一直等到他们完全消失在街道的另外一边后，小乞丐才从角落中探出头来。
上前，买好面包。
嘴里咬了一口，咽下。
随后再含软下一口面包，将那些糊糊涂抹在那个小丫头的嘴角，抱起，大踏步地向着塞纳格的城外走去。
匕首缩回，锁链依然紧扣。
小乞丐的脚踩踏在那积雪的地面之上，没有任何的迟疑。
“人类小子，我明白你现在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血瞳的声音传来——
“但是你要相信我，只要你愿意把这个小丫头扔掉，你体内的那份咒术在我眼里根本就连最低劣的戏法都不如。”
“只要你把她放弃，只要你扔掉她～～那么你就可以不用再品尝这种时时刻刻都有可能被人追杀的痛苦。嘿嘿嘿，我会给你足够的力量让你保护你自己，让你君临整个悲伤大陆！”
脑海中，声音回荡。
袋子里面的小丫头现在吃饱了，渐渐地陷入沉睡，这对于他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已经破损的无以复加的草鞋根本无法抵抗地面上积雪的寒冷。但他的速度依然是那么的快捷。很快，眼前的道路就显得越来越宽阔，只要沿着这条道路继续往前走，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离开塞纳格，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来来来！排队！一个个的排队！谁都不能插队！”
小乞丐的脚步，停住了。
前方，原本大开畅通无阻的城门，现在却是有着一排的士兵拦截。
任何想要离开城市的人都要经过细致的搜查，队伍排的很长，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小乞丐站的远远的，观察着这些拦截的士兵。在观察了片刻之后，他终于还是缩回自己的身体，隐入那黑暗之中。
“原来如此。人类小子，看起来你就连这道关卡都出不了。呵呵呵，那些士兵究竟为什么会在这里拦截？他们又是在拦截什么东西呢？呵呵呵。）”
根本就不用怀疑，从那些士兵专门翻找那种能够藏匿婴儿大小的箱子之类的地方就可以看得出来，对方是在找婴儿。
至于为什么在找婴儿……恐怕，就和自己怀中的这个小丫头脱不了关系了。
“不过这个组织还真是厉害啊？竟然能够让整个城镇都帮忙一起搜查这么一个小丫头。啧啧，人类小子，我现在开始感兴趣这个小丫头究竟是什么身份了。喂，你说话啊？……我说你啊，从早上醒过来之后你连一句话都没有和我说过，能不能给我一点反应？让我知道我现在选择的不是一个哑巴？”
只可惜，小乞丐依然没有回答。
他的大脑在思考，在回忆，在酝酿任何对他有利的情报和东西。
下水道老鼠绝对不会和那些猎物比拼力量。活下去，靠的是狡猾，以及不断的思考。
“……”
思索完毕，小乞丐立刻采取行动。
他抱着这个小丫头重新从阴影中走出来，转而走进城内。七转八弯之后，他再次来到了昨天差点点冻死他的那条道路上。
“人类小子，你在干嘛？”
一如既往，小乞丐根本就没有回答这把魔剑的问题。他在道路上左右环顾，迅速寻找到自己昨天差点点被冻死的地方。然后蹲下身，看着雪地上的那些脚印。
脚印，几乎都已经被雪花给覆盖。
“人类小子，我告诉你，我的忍耐可是有极限的！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没有办法强行剥夺你的身体？是不是真的以为你这样对我放任不管完全没有问题？！我最后再警告你一遍……立刻搭理我！”
脑海中，那个声音嗡嗡作响。
小乞丐终于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来。
“我在脑海里说话，你听得到吗？”
“哦？你终于愿意理我了？”
“昨天，我差点在这里被冻死。不过有一队人马及时从我面前经过。然后，其中一个人给了我一块面包。”
“嗯……人类小子，你别告诉我你现在打算去报恩？”
“当然不会。我低着头，对方应该看不清我的脸，不会认得我。但是我记得那个人好像说要今天离开塞纳格。”
“呵呵呵，有意思。那么，然后呢？”
小乞丐遵循着记忆，回忆昨晚那些人来的方向，随即追寻而去。
“给我面包的那个人似乎身份不低，年龄也不大。在这种下雪天，其家人侍卫不可能让她走的太远。所以，她的暂居点一定就在这附近。”
塞纳格中的富人区很有限，而且即便是富人，恐怕也不会在那么晚的晚上让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到处闲逛。所以，只不过稍稍走上两步，当小乞丐的脚步停留在那座镇长宅邸之前时，一切的问题，基本上也都解决了。
“那个人并非塞纳格的人。我记得她昨晚说过今天要离开，以她能够居住在镇长宅邸的身份离开，想必不会遭遇到任何的搜查。”
就像是为了印证小乞丐的猜想一般，在他躲在对面街道的小巷中不久，镇长宅邸的大门就慢慢打开。紧接着，一辆看起来十分华贵的马车从中缓缓驶出。
马车的车窗打开，一个梳着双马尾，有着一头小栗色头发，差不多九岁模样的小女孩从中探出头来，对着宅邸挥手：“以后要来玩哦！雪莲！”
伴随着这一声道别，窗帘落下，马车开始正式驶上街道，在两排骑兵护卫的保护下向着城门的方向前进。
“人类小子，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对于问题，小乞丐用行动做出了回答。
他开始在小巷中穿梭，利用熟悉的地形快速到达街道的另外一端，等候。
很快，那辆马车就向着这边缓缓驶来。小乞丐抱着怀中的面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看准马车来的方向，双脚一蹬，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