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九曜碑魂

玉碑表面的冰裂纹隙突然渗出金红血丝，迟玄按在碑文上的五指传来针刺般的痛楚。

当“天道湮灭“四个古篆渗入掌心时，他恍惚看见苏沁语站在星河流转的悬崖边，三千青丝寸寸成雪。

“别用神识触碰碑灵!”苏沁语挥袖扫开他渗血的手掌，自己却闷哼着倒退两步。她破损的玄甲缝隙间，靛蓝色血珠滴落碑面，竟唤醒七十二星宿浮雕。

迟玄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形，指尖无意间擦过冰凉的后颈。女子耳后浮现淡青色凤翎纹，与碑文某个残缺符号完美契合：“你究竟是谁?“

“重要么?“苏沁语挣开他的搀扶，并指抹过碑面血渍。当第七颗星辰亮起时，玉碑轰然坍塌，露出内部悬浮的琉璃卷轴。卷轴展开的刹那，迟玄看到自己的倒影出现在三干年前的星官壁画中。

【九曜星宫镇守使苏氏沁语亲启】

卷首十个鎏金大字灼得虚空扭曲，迟玄猛地转头看向身侧女子。苏沁语却盯着落款处的青鸾火印怔忡不语，直到卷轴中飘出缕银发虚影。

“小语，当你看到这份星谕时，为师早已魂归紫微..“虚影抚过苏沁语发顶的动作穿透了时空，“太虚星盘宿主将于甲子轮回之际，携逆命之人重启九曜试炼。”

迟玄看着虚影与自己七分相似的面容，丹田龙魂突然暴动。苏沁语按住他颤抖的肩头：“这是我师尊璇玑子，也是...你的前世。“

卷轴突然自燃，灰烬在空中重组成星图。苏沁语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靛蓝色血珠在星轨间游走，最终指向东北巽位：“还有三十六个时辰，九曜星宫就要现世了。”

“等等!”迟玄拽住她染血的广袖，“你早知道我的身份?这卷轴为何称你为镇守使?“他指着正在消散的星图，“还有，你叫苏沁语?“

最后半句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音。三百个日夜的逃亡路上，他曾在无数个痛醒的深夜呢喃过这个称谓，却始终不知该冠以怎样的情绪。

苏沁语转身时，额间莲纹亮如星子：“名字不过是个咒印。“她指尖拂过迟玄心口烙印，“就像这朵往生莲，除了提醒你我互为劫数，再无他用。”

地面突然剧烈震颜，星辰砂腾空凝聚成传送阵。迟玄在灵力乱流中抓住苏沁语手腕，龙鳞纹与莲纹相触的刹那，阵眼进发的强光吞没了两人的质问。

再睁眼时已置身云海之巅，九座星宫环列如斗。迟玄望着最近宫殿匾额上的“贪狼“二字，体内逆灵脉突然倒转。苏沁语按住他气海要穴：“屏息!这是问心阶。”

话音未落，九百九十九级玉阶自云中显现。第一级台阶亮起时，迟玄听到稚嫩的童声在识海回荡：“玄儿、逆脉之人活不过弱冠..…“是他七岁那年，药堂长老扔出断脉散时的叹息。

“往前走!“苏沁语的清喝惊醒沉沦的迟

玄，“问心阶会具象化心魔，被幻象吞噬就永

远困在此处!“

第五十级台阶幻化出宗门刑堂，铁钩穿透琵琶骨的剧痛真实可触。迟玄抹去糊住眼睛的血污，看到苏沁语正被三昧真火灼烧：“这是你的心魔?”

“不，是我们的。“苏沁语斩断缠绕脚踝的锁魂链，“从太虚星盘认主那刻起，我们的命轮就刻进了彼此劫数。“

当踏上第三百级台阶时，漫天飞雪化作母亲自戕时的血雨。迟玄跪在血泊中拾起残破的襁褓，身后突然传来苏沁语的闷哼——她正被七柄诛仙剑钉在往生碑上。

“这是...你的过去?“迟玄徒手拔出贯穿她肩胛的剑刃，掌心被剑气割得深可见骨。苏沁语染血的唇贴近他耳畔：“记住，星宫最深处藏着能斩断命轮的东西...”

最后一级台阶亮起时，两人浑身浴血地相拥着滚落殿前。贪狼星君的石像睁开琉璃目，手中玉笏浮现金字：【试炼者迟玄、苏沁语，情劫值七重，触发九世轮回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