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按捺不住
“对对对，是这个理由，那哪儿能让你们费心？”
“我来了就行，慧真这儿有我看着，你们放心做自己生意。”
陈雪茹瞥了徐慧真一眼，见她气色确实不错，便点了点头。
“那行吧，既然你亲戚来了，我们就把福伯带走了。”
“咱们回四九城咱们再聚，到时候你可别又跟我甩脸子。”
徐慧真挑眉一笑，语气里带着几分挑衅。
“甩脸子？我还怕你先跟我翻脸呢。行了，走吧，别在这儿杵着碍眼。”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便各自散了。
福伯在后面小声问赵掌柜他们不是谈生意，怎么看着这么悠闲。
陈雪茹和陈永年则是在前面，沿着街边慢慢往回走。
陈雪茹低头踢了踢路边的石子，忽然道。
“永年，你说慧真这人是不是挺怪的？”
“明明跟我不对付，可我总觉得她心里没真把我当外人。”
陈永年懒洋洋地嗯了一声，随口道。
“她啊，跟你一样，嘴上不饶人，心里倒不坏。”
“你俩就是天生不对盘，可真要出了事儿，谁也放不下来谁。”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那些洋人的心情显然不同于陈雪茹的轻松。
他们几个也是故意的，想着合作压价，但是发现陈雪茹等人并没有主动来找他们，这让他们有些焦虑。
毕竟时间不等人，对于他们这群老外来说，在中国的停留时间有限，而陈雪茹的绸缎和药膳旗袍都是他们非常感兴趣的生意。
此时几个老外坐在洒满阳光的房间里，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率先开口。
“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今天我的人还说看到他们悠闲的逛街呢。”
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紧迫感。
旁边另一个年长的绅士犹豫着点了点头，“的确，没有时间拖延了。”
于是，他们整理了一下仪表，决定去找陈雪茹主动谈谈。
几个洋人走出房子，步子迈得抑制不住的急促，直奔陈雪茹下榻的酒店。
人还没走进去呢，声音就已经传进了酒店。
“陈小姐在吗？”男人操着带着卷舌音的英语询问，脖颈处的钻石领针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光芒。
赵掌柜和福伯从医院出来，年龄大了，没心情陪着那俩小年轻逛了，就先回来了。
听到这别扭的声音，本来赵掌柜还在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此时手里还端着还没喝完的紫砂茶壶，茶盖与壶嘴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东家今日去逛洋货市场了。”
赵掌柜看向那冲着自己走过来的洋人，站都没站的眯着眼睛对着那洋人说，此时茶香混着檀木味从他衣襟里飘出来。
洋人中最年长的绅士皱起眉头，他注意到赵掌柜袖口隐约露出的翡翠镯子，上面盘踞的螭龙张着血红大口，一看就是件老物件。
“那陈老板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金发男人不敢信的用生硬的中文继续追问。
赵掌柜将茶壶轻轻搁在面前的茶桌上。
“这我可说不准，您看没准这茶泡透了就回来了，没准我们喝完也不回来啊。”
几个洋人闻言面面相觑，不再继续询问，知道这场生意主要角色不在根本没法谈。
毫不犹豫转身，大衣下摆还不经意扫过门框，带起一阵裹挟着海腥味的风。
金发男人突然停下脚步，他望着树隙间漏下的阳光，莫名想起在上海外滩那些穿着绸缎长衫的买办。
同一时刻，消失的陈雪茹正倚着外白渡桥的栏杆，江风掀起她月白旗袍的下摆。陈永年斜倚在她身旁的栏杆上。
远处挂着英国米字旗的轮船正缓缓入港，汽笛声撕开水面的油污，惊起几只白鹭。
陈雪茹忍不住看着陈永年问道。
“你说这洋人后天就走了，现在还没有什么消息，会不会他们也不想跟我合作了。”
很显然此时的陈雪茹还不知道对方也已经等不及的消息。
陈永年闻言，懒洋洋地歪了歪头，手指把那根烟在栏杆上敲了敲。
他瞅着远处那艘挂着米字旗的轮船，嘴角一撇，带点不屑地说。
“你着什么急？在四九城的时候你多自信，谁不是抢着跟你陈老板做生意。”
“怎么换个地方你就不信自己了，再说了这个时间也没有其他的人来了，他们不找你，还能找谁去？”
陈雪茹总觉的他在开自己玩笑，翻了个白眼，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
“你倒是说的轻巧，平白的万一没做成，日后咱俩闹掰了，你拿这个事情出来说事，说我陈雪茹太自信，什么也不是。”
“哎！”
陈永年被她戳得往后一仰，干脆双手撑着栏杆。
“不是，咱俩能因为什么事情闹掰啊？”
“钱？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倒是乐意把所有钱都给你管着，就是不知道陈老板要不要了。”
陈雪茹听了这话，嘴上没吭声，心里却翻了个浪。
她转过身，背靠着栏杆，手肘撑在上面，江风吹得她旗袍的下摆又飘了飘。
她盯着陈永年的脸，那双眼里藏着点笑，又藏着点说不清的东西。
“都给我？哼，就你这张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也不知道哄过多少姑娘。”
陈永年被她这话呛得一愣，随即哈哈笑起来，下意识伸手想去揽她的肩，却被她一巴掌拍开。
他也不恼，揉了揉被打的手，语气里多了几分耍赖。
“冤枉啊！你也不看看我身边只有你一个女孩子？就我们四合院，几乎都是当我长辈的年纪了。”
“信你才有鬼。”
陈雪茹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看江面，嘴角却不自觉地翘了翘。
她这人嘴硬心软，陈永年那点点的心思她不是看不出来，反而有点受用。
两人这么你来我往地斗了几句嘴，江边的风越吹越大，远处轮船的汽笛声又响了一次。
陈永年瞧她脸色还是有点不开心，干脆拍了拍手，直起身子。
“行了，我在你身边了，就别老想着那帮洋人了，左右还有两天呢。走，我带你去个地方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