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汉字

文字是记录人类语言的符号，也是记载人类历史和文化的工具。在世界几大古老文字中，古巴比伦的楔形文字和古埃及的象形文字，以及其他一些古文字，都已经随着历史消亡，只有汉字一脉相传地继承了下来。

一、汉字的起源

结绳刻木

原始时期，人们要交流思想，表达意见，只有依靠语言。可是语言这东西，说过后就消失了；而且即使你的声音再响亮，只要稍微离得远一点，就会听不清楚，或者听不见；如果通过第三者的转述，在转述的过程中就不可避免地会出现意义的偏差以及信息的损耗等现象。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语言的局限性日益明显，严重地影响人类思想传播活动的深入发展，不能满足追求文明进步的人们扩大交往的愿望。当人们觉得有必要将自己的语言保存下来或告诉其他地方人的时候，于是，文字的创造便由此开始了。

据古代传说，人们最早是用实物来记事的，主要才用结绳、刻木记事等形式。

结绳是原始民族普遍采用的一种记事法。那时候，人们在绳子上打上数量不同或形状各异的结来表示不同的意义，这就是所谓的结绳记事。《易·系辞下》说：“上古结绳而治。”郑玄《周易注》说：“事大，大结其绳；事小，小结其绳。”人们把结绳与文字联系在一起，主要是由于它们的功能是一致的，它们都是利用外部的标志来补充人们的记忆。

刻木是另一种形式的记事方法。《释名·释书契》说：“契，刻也，刻识其数也。”所谓契刻，就是在木板或主片上刻上缺口或其他记号，用来记载数量或其它别的事情。刻木很可能是人类最早的文字书写形式，后来，古人利用这种形式把一些数字符号或象形符号刻画在竹、木片或石块上，用以传递某种信息。比如，在鱼多的溪边放上画有鱼形的石块，目的是向别人告知此处有鱼可捕。这种象形图画直接孕育了人类文字的起源。

仓颉造字

在关于汉字起源的传说中，“仓颉造字”的说法最为流行。传说仓颉是黄帝的一个史官，他有四只眼睛，看事物非常清楚。他从月圆月缺和飞鸟走兽的足迹中得到启发，模仿着在地上用小棍画出一些生活中常见的动植物的大致模样或某些具有独特形状的部分面貌，然后请人来辨认这些图画所指代的具体事物。仓颉的尝试获得了初步的成功，他把这种方法向旁人推广，得到了人们的认同，汉字就这样诞生了。关于仓颉造字的说法，很多古籍中都有生动的记载。东汉时的许慎在《说文解字》中说：“黄帝之史仓颉，见鸟兽蹄迒之迹，知分理之可相别异也，初造书契。”《荀子·解蔽》中记载：“好书者众矣，而仓颉独传者，壹也。”事实上，汉字的创造不可能是由某一个人或几个人完成的，它是我们的祖先在长期的社会实践中集体创造的结果。仓颉之所以传名后代，可能是因为他在汉字的创造过程中贡献突出，或者是他在前人创造的基础上对汉字做了搜集、整理和统一的工作。

传说归传说，毕竟不足信。现代考古学证实：早在3000多年前的殷商时代，汉字的体系就已经建构完成。而在此之前的原始文字也通过考古发觉而有所发现，这些主要是原始时代遗留下来的器物上刻画、描画的符号，这些符号大体上分为两类：一类见于仰韶等原始文化的陶器上的简单几何形符号；另一类见于大汶口等原始文化的陶器上的具体事物形象符号。

二、字体的演变

汉字是至今仍在使用的最古老的文字，它是一种形体与意义紧密结合的表意文字。最初的汉字就是一个个象形图画，由字形就可知道它所指代的具体事物。后来，随着人们认识水平的提高，认识的事物的增多，文化的普及，以及书写材料的变化，汉字的形体也逐渐开始发生变化，摆脱具象图画的束缚，走向抽象符号化。在这一过程中，汉字的笔画和结构越来越简省，形状越来越规整，方块的形式逐步固定下来。汉字的正式文字从甲骨文开始，字体演变的过程大致经历了甲骨文、金文、篆书、隶书、楷书以及草书、行书等阶段。

甲骨文

甲骨文是契刻在甲骨上的一种古老文字，它起源于距今3000多年前的殷商时期。“甲”就是龟甲，主要是龟的腹甲；“骨”就是兽骨，主要是牛的肩胛骨，也有用其他的兽骨。甲骨文最早发现于河南省安阳市城西北的小屯村，这里曾经是殷商时期的都城。甲骨文所记载的多是当时统治者在祭祀、征战、打猎时所作的占卜的相关内容，其中包括占卜的日期、事件及其结果。因此甲骨文又被称为“殷墟卜辞”或“甲骨卜辞”。

甲骨文的发现才不过100多年的时间。光绪25年（1899年），担任国子监祭酒的王懿荣因病求医，他从药店里取药回来，发现其中有一味叫“龙骨”的药材上刻有很多奇怪的文字。王懿荣平时热衷于金石古玩，对古文字也颇有造诣，他认为这些“龙骨”并非一般之物，于是派人将药店里所有的带字的“龙骨”都买了回来，并探知这些“龙骨”大都来自河南。经过细致的研究，王懿荣终于了解到，这些“龙骨”就是中国古代的珍贵文物——记载有甲骨文的甲骨。王懿荣成为中国第一个发现和确认殷代甲骨文的人，自此，甲骨就成为珍贵的历史文物，到目前为止，共收集有15万片甲骨，大约超过5000多个甲骨文单字，其中有1700个左右已被破解。

甲骨文多为象形、指事、会意字，图画象形、形义结合的特征较为明显。但由于甲骨文录写的物质材料为刀片和龟甲兽骨，早期文字因象形而产生的笔画形态多变、结构繁杂的特性与刀片的细尖及甲骨质地的坚硬构成了矛盾，甲骨文字体就不得不顺应刀片和甲骨的特点而发生了变化，字形简略了许多，初步显示出符号化的趋势：笔画既细又直，抽象的点与线代替了复杂的图案，虽是象形文字，但已经不再“象形”了。此外，甲骨文还未完全定型化，字的笔画的位置变化较大，往往一字有多种写法。但这些并不妨碍甲骨文表情达意功能的发挥。就甲骨文的内容而言，既有对简单事物的描绘，也有对复杂事件的描述，既有记事，还阐明思想。由此可见甲骨文是十分成熟的文字体系。

郭沫若主编的《甲骨文合集》共13册，收甲骨4万多片，是迄今为止收集资料最丰富、最全面，经过科学整理的一部大型甲骨著录。

金文

金文是指殷商、西周、春秋战国时期刻铸在钟鼎等青铜器上的文字，内容多为祭典、征战、契约等事。古人称铜为“吉金”，因而称青铜器上的文字为“金文”。古代青铜器一般为礼乐之用，其中礼器以鼎的样式居多，乐器以钟的样式居多，所以金文也被称为“钟鼎文”。现出土的刻有金文的钟鼎多为周代所制，周代的铜器铭文也就被认为是典型的金文。

金文的形体和结构，与甲骨文差不多，所不同的是，金文大多用模子铸成，字形工整，笔画粗壮、浑厚。目前已累计收录金文3700多个，其中2400多个字可以识读。中国汉字由殷商时代的甲骨文发展到周代的金文，其形体面貌又发生了较大的变化。周代的金文脱胎于甲骨文，有甲骨文有相同的体系，以象形为基础，以形声为主要构字手段。但字体较甲骨文定型，而且逐渐走向规范，比甲骨文更为成熟，可以灵活自如地表达思想、描绘事物。金文从商朝早期一直应用到秦灭六国前，大约1200多年。

篆书

篆书包括大篆和小篆。大篆又叫籀文，据说是周宣王的史官籀创造的。《汉书·艺文志》说，《史籀篇》是周时史官教学童而编写的书。此书所用的字体被称为籀文。大篆主要书写在木牍、竹简或帛上，字体方正微长，结构疏密得当，笔画较金文更弯曲圆转，字体比较美观。秦代继承了这种书体，《石鼓文》便是这种书体的代表作。

春秋战国时期，诸侯分立，各国文字形体不尽相同，这为文字的通用和发展制造了不少障碍。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实行“书同文，车同轨”等政策。其中的“书同文”就是把六国的文字统一起来。秦始皇让丞相李斯负责这项工作，李斯等人把秦通行的大篆加以简化，创造出小篆字体，并把它当作标准的、通用的字体，推广到全国各地。小篆对大篆的改造，最明显的变化表现在笔画上。它把大篆所有的直角、硬笔改为圆角、软笔。字体显得圆润舒展规矩得体而又活泼灵动，显示出很强的美感。小篆笔画匀称，字体大小划一，字形成长方，奠定了汉字“方块字”的基础。小篆字体比它以前的古文字简单，结构也比较整齐，写法有一定的规范，偏旁在汉字形体中位置固定，不可随意变动，促进了汉字的进一步定型化。

小篆的代表作品有李斯的《泰山石刻》，唐李阳冰的《三坟记》、《谦卦》等。

隶书

小篆在书法上很有艺术价值，看起来很美观，但书写起来耗费时间，也不太方便，因此作为通用文字在社会上应用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被隶书所取代。

隶书又叫“佐书”。晋为恒《四体书势》说：“秦既用篆，奏事繁多，篆字难成，即令隶人佐书，曰隶字。”传说秦国有个叫程邈的人，收集整理当时流行的隶字，编成了一本书，后世遂有程邈创隶书的说法。隶书是对小篆字体的进一步简省，到了汉代，隶书取代小篆成为正式的书写体，这就是“汉隶”。西汉早期的隶书，跟秦代的隶书一样，还不像东汉中叶以后的八分隶书那么成熟。但它已抛除了篆书所遗留的象形意味，采用抽象符号，笔画简洁，变连笔为断笔，变曲笔为直笔，显示出古汉字向楷书过渡的趋势。东汉中叶出现的八分隶书显现出当时人们求美尚雅的趣味，书法作为一门艺术由此而生。八分隶书体有如下的特点：字体一般呈扁方形，捺笔大都在末尾有略向上挑的笔法，较长的横画在收笔时也略向上挑，形成上仰的捺脚式尾巴。这就使波折多、字体美观与书写较方更结合起来了，利于书法艺术的发展。

汉字从篆书到隶书的演变，叫做“隶变”。这是汉字演变史上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汉字从甲骨文、金文到小篆属于古文字阶段，前后历时约1160年；从隶书到楷书的使用则属于今文字阶段，至今约经历2200年。从古文字到今文字，字形结构上变化很大；而从隶楷到现代文字，字形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因此，“隶变”成为古今文字的一个分水岭。隶书的出现，奠定了现代汉字字形机构的基础。

隶书代表作品有工整精细的《史晨碑》、《礼器碑》，飘逸秀丽的《曹全碑》、《乙瑛碑》等。

楷书

楷书又叫“正书”或“真书”，形成于东汉末年，魏晋时趋于成熟，六朝时已成为通用的字体。到了唐代，楷书大为兴盛，其书体已彻底甩除了隶书的笔意。楷书与隶书的不同在于：其一，改弯为钩；其二，改波折为直笔。钩并不妨碍楷书的形体完整，反而能增加它的力度；直笔代替波折，便于书写，省却了许多麻烦。楷书笔画横平竖直，结构紧凑，形体优美，是一种可以很好的供人们学习摹仿的字体，因而被称为楷书。

欧阳洵、颜真卿、柳公权、赵孟頫被称为“楷书四大家”。他们的书法各成一体，欧体清朗爽健，洒脱飘逸，代表作品有《九成宫醴泉铭》、《化度寺塔铭》；颜体方正宽博，厚重雄健，代表作品有《颜勤礼碑》、《大麻姑仙坛记》；柳体刚健遒劲，挺拔疏朗，代表作品有《玄秘塔》、《神策军碑》；赵体秀媚圆润，富丽敦实，代表作品有《胆巴碑》、《妙严寺碑》。他们的书法作品，至今仍是初学书法的范本。

草书

草书是楷书的变体，是汉字速写的一种字体，它按一定规律将字的点画连写，结构简省，偏旁假借，并不是一种随心所欲的乱写。

草书产生于汉代，本是起草文稿时，潦草书写隶体而导致的一种变体，后来成为通行的写法，以至演化成为一种纯粹的书法艺术。两汉的草书主要是“章草”，据说汉章帝喜欢这种字体，遂命名为“章草”。章草是隶书简易急就快写的书体，字体独立而不连写，笔画带有隶书的笔意。章草流传下来的作品有东汉史游的《急就章》和索靖的《出师颂》摹本。

魏晋时期，草书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消除了隶书笔画的痕迹，点画飞动，字与字之间牵连相通，偏旁多假借混用，这种字体称作“今草”。今草的著名代表作品有晋代王羲之的《十七贴》、唐代孙过庭的《书谱》等。

到唐代，草书则发展为“狂草”。张旭、怀素等人把草书推向狂放的境界，他们的之间代表作品是《古诗四贴》、《自叙贴》等。其书飞腾奔宕，龙飞凤舞，上下贯穿，奔放不羁，笔势连绵回绕，字形变化繁多，一般人很难辨认。因此，草书尽管出现较早，由于实用价值不高，而没能取代隶书成为通用字体。但它却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深受后人的喜爱。

行书

行书是楷书的快写，与草书一样起源于汉代。行书是介于楷书与草书之间的一种字体，它既有楷书便于识认的优点，有有草书便于书写的长处，因而，自魏晋以来，行书便成为人们手写的主要字体。行书的特点是在保持楷书形体轮廓的前提下，适当地运用连笔，省减笔画，没有严格的书写规则。行书中带有楷书或接近于楷书的称为“行楷”；带有草书或接近草书的称为“行草”。在行书艺术上成就卓著的主要有魏晋时期的钟繇、王羲之、王献之以及唐代的李邕、颜真卿等，王羲之的《兰亭序》被尊为“天下第一行书”。

行书作为一种简易美观且方便书写的字体，1000多年来一直为人们日常普遍使用，到今天，行书仍然是人们最常用的手写字体。

三、六书

中国的汉字已有几千年的历史了。自仓颉造字后，汉字的发展一直都未偏离以象形为基础、以形声为主要造字法的道路。人们在造字、用字的过程中，不断地总结归纳汉字造字和用字的方法和理论。早在战国时代，人们就通过分析汉字而得出六种造字与用字的条例——“六书”。六书最早见于《周礼·地官·保氏》，汉代学者则具体说明了六书的名目和内容，其中东汉的许慎的解释影响最大。他在《说文解字》中给六书下了定义，并一一加以阐明。许慎的六书是指：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后人采用了他的说法，但一般认为转注和假借为用字法。

象形

象形是指按照事物的形状，把字画成事物的样子，往往以简单的轮廓表现事物最显著的特征。如“日”、“月”、“山”、“水”“人”、“刀”等等，都是象形字。象形法是一种最原始的造字方法，是汉字发展的基础。象形字最大的优点是形象逼真，直观性强，因而只适用于具体的、简单的事物，对于复杂的事物和抽象的概念，象形法就无能为力了。以象形法造出的象形字多为不可分割的独体字。

指事

指事是指在象形字或一些抽象符号上加上一些提示符号而创造出新字的造字法。指事一般可分为两类：一类是用抽象性符号来表示的，如“上”和“下”，分别以一条长线为基准，上边加一条短线表示“上”，下边加一条短线表示“下”。另一类是在象形字的基础上添加指示符号来表示的，如“本”、“末”等。在木的下面加一短横为“本”，表示为树木之根；在木的上面加一横为“末”，表示为树梢。另外还有像在刀的较薄的一面中间加上一点变为“刃”，指示刀锋所在。指事字也是独体字，但它不像象形字那么直观，需要经过观察分析才能知道它的意义。由于指事字大多是建立在象形字的基础上，再加上并非所有的象形字都可以加上象征符号表示词义，所以指事字比象形字还要少。

会意

会意是指把两个或两个以上的独体字合并成一个字，并把它们的意义合在一起，从而造出有新含义的字的造字法。例如把三个“人”字放在一起构成了“众”字，直观而又清晰地传达出人多的含义；“止”和“戈”组成“武”字，表示的意思是以武力止息干戈；“信”是由“人”和“言”组成的，表示人说话以诚信为贵。另外还有像小土为“尘”、不正为“歪”、山石为“岩”等连语式的会意字。会意字大多在象形字的基础上产生出来，大致可分为同文组合和异文组合两大类。

形声

形声是指把表示意义的形旁字和表示声音的声旁字组合在一起，而形成新的字。如“棍”和“枝”，形旁“木”表示这些字的意义都与树木有关，声旁“昆”和“支”则表示字的读音。形声字的意符和音符的位置并不确定，有左右、上下、内外以及偏在某一角的情况。比如左形右声的字有湖、柯、情等，右形左声的字有颈、顶等，内形外声的字有闷、闻等，外形内声的字有圆、围等，上形下声的字有菲、荷等，下形上声的字有忘、忿等，左上形右下声的字有旗、病等，右上形左下声的字有望、颖等。形声字既表意又表音，便于人们认读与理解，结构方式简单易行，显示了很高的效率，同一个形旁加上不同的声旁，就可以造出意义有关而读音不同的一批字。形声字大大丰富了汉字构造体系，最大限度地减少了新字产生的制约因素，成为最重要的汉字造字法，后世创制的新字绝大多数都是形声字。在许慎的《说文解字》所收的9300多个汉字中有89%以上的字是形声字；现代汉语中形声字约占95%以上。但是由于汉字经过几千年的发展演变，古今语音变化很大，现在约有四分之三的形声字读音都不随音旁而定，造成许多形声字难以认读。因而也就出现了所谓的“半边字先生”，闹出一些笑话。

转注

转注就是指在同一个部首内两个意义相同或相近的汉字可以互相解释。如“考”和“老”都同属一个部首，两个字可以互相解释，这样，“考”和“老”字便成了转注关系。又如“爸”与“爹”、“舟”和“船”都是转注字。转注是本有其字，因为某种需要再造新字，新、旧字的意思相同，只是字形和字音不同罢了。汉字在具体的语境中有具体的含义，用一个意思相近的字来代替原字，在一定程度上扩大了用来代替的字的使用范围，不知不觉中为该字添上了新的含义，从这个角度看，说该字为新造出的字未尝不可。因此，转注并不仅仅只是用字的方法，它也带有造字的功能。

假借

假借就是指对某一新概念，借用已有的字来表示其意义。例如“其”字，原是象形字，本义为“簸箕”。后假借为文言文中常用的虚词，作“他”、“难道”等义讲。“箕”借用作文言虚词后，原义就渐渐消失了。后人又造“箕”字来表示“簸箕”。其它的还有“耳”、“之”等都是假借字。假借与通假有区别。假借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是本无其字，二是借后原义丧失。而通假则是本有其字暂时用同音字代替，它的原字的本义不会丧失，借用的同音字的含义则稍有扩大。在汉语中，假借字所占的比例较小，因而假借作为一种造字法在建构汉字体系中所起作用并不大，但它还是为汉字数量的扩大提供了简便易行的途径。

四、字典与词典

古时候没有“字典”与“词典”之称，只有字书、训诂书和韵书。字书以《说文解字》为代表，主讲字形；训诂书以《尔雅》为代表，以讲词义为主；韵书以《广韵》为代表，主要讲解字的音韵。

目前所知的最早且有完整系统的字书是东汉许慎编写的《说文解字》。许慎在前人研究文字的基础上，对我国古汉字的构造方法及其音义系统进行了全面而系统的总结。他系统阐释了六书造字说。他还首创部首检字法，把全部收集入书的汉字归为514部。《说文解字》全书分15篇，每篇又分上下卷，收字9353个，用13万字的篇幅来解说所收的字的构成及其意义。此书以秦汉通行的小篆为主体兼注一些古文、籀文。这部书对总结秦汉以来的汉字，帮助后人认识甲骨文、金文，研究古文字、古文献等方面都有重大意义。

东汉以后一直到清代，陆续也出现过一些字书，但影响力都不及许慎的《说文解字》。到了1716年，《康熙字典》问世，才改变这一状况。《康熙字典》是我国的第一部以“字典”命名的工具书。它是清代康熙皇帝命张玉书、陈廷敬等30人经过6年时间才编纂完成的。据传康熙皇帝曾称赞这部书“善美兼具”，可奉为“典常”，乃称为“字典”。这部字典分214个部首，按笔画多少排列顺序。释字体例是先注音后释义，再列出此字的别音、古音、别义。整个字典收有47035个汉字，是古代收字最多的字典。

字典虽收语词，但以释字为主；词典以单字为词头，解词为主。1915年商务印书馆开始刊行的《辞源》，约收词目10万条，是一部专供阅读古籍用的工具书。与《辞源》相媲美的另一部百科性词典是《辞海》，刊行于1936年，收单字14872个，词目91706条，共计1300万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