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6章 请务必造反!
正如船主所说,响午之时就到了大名府。
下船时,韩安呈上三两后款,外加五十两买命钱。
“船主,能否帮我打听下,可有官船前去高唐?”
“公子稍等,小人去问问。”
得到消息的是,今日无官船,明日才有,不过倒是有好几艘民船可供选择。。
韩安不想冒险,权衡之下,决定先在大名府寻一家客栈,暂且住上一宿。
“船主,日后若你们陷入绝境,可前往青州,投奔二龙山。”
“承蒙公子厚爱,小人在此先行谢过。”
寻到客栈。
此番有杨志同行,韩安便开了两间相邻房间,终于是可以好好睡上一觉。
林娘子也暗暗松了口气,回想起那晚与韩安共处一室的情景,她脸颊不禁泛起红晕,心中满是羞涩。
也不知自己当时的睡相如何,可别被韩先生瞧了去,平白出丑。
男房内。
杨志一坐下,迫不及待当头就问‘何时造反’。
韩安一时无语,便与他说起通缉犯一事。
“韩先生,此时不造反更待何时?如今千里荒芜,正该有人站出来,该还神州净土!”
“杨兄冷静冷静。造反挂嘴边,尸首抛西天。”
杨志紧咬牙关,强压下内心的躁动,一问。
“韩先生,听闻二龙山是给一群贼寇霸占,您与船主告别时,为何提及让他们去那里投靠?”
“我欲除之,拿着邓龙人头前去找慕容复对峙,以此消除我的通缉犯身份,同时把家业转移进山中。”
杨志皱眉深思,接尔恍然大悟,赞叹一道。
“青州作为路府,地皮昂贵,若能将衣坊迁至二龙山,定能省下不少成本。待衣坊发展起来,便可救济更多百姓。韩先生真是深明大义啊!”
杨志端起茶杯,猛灌下一大口茶水。
但一想到青州还有另外两座山,他顾不上擦拭嘴角残留的水渍,急呼。
“若顺利拿下二龙山,旁边的桃花山和白虎山的贼寇,恐怕会串通起来骚扰韩先生。届时,咱们便会陷入两面受敌的被动局面,衣坊又怎能顺利发展?倒不如联合慕容复,给他些好处,让他派兵一举消灭这些贼寇。”
二龙山、桃花山、白虎山为青州三山。
三山有密道联系,形成了一处险要的关隘,易守难攻。
且三山之间串有官道,若是不走需绕山而行,行程得耗多两日之久。
其实。
起初慕容复对三山贼寇采取放任的态度,但眼见三山势力愈是猖獗,威胁到政核和青州经济,他才不得不派清风寨出兵攻打三山。
共攻有三次,皆为落荒而逃,见实在拿不下只能暂时作罢,呈书朝廷望派禁军过来铲除。
北宋末年,禁军几乎都驻守边关,哪能分出大量兵力来青州除寇。
而朝廷回书,大意为‘量力而为,税收为重’。
他也不是什么好人,直接撒手不管,只是下放邓龙的通缉令。
取之人头,可得六百贯。
本来韩安想取下二龙山贼寇头领人头,找慕容复请功,望能以一个低价格收购二龙山的永久使用权。
谁知出去摇人时,家被偷了。
“之前青州派兵前去剿匪三次,皆为失败。最后一次眼见就要攻下,那狗日的慕容复见我方阵亡了五成,怕贼寇反攻害了他狗命,就鸣金收兵。”
韩安面色平淡解释,随后无奈摇头。
杨志一听,怒气冲冲,大力锤了下桌面、惊落茶杯,浸湿了一片桌布。
“真是贪生怕死的鼠辈。”
“杨兄犯不着为这种杂种生气。”
韩安拍拍他的肩膀,肃穆续道:“如今三山贼寇刚遭受重创,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此次我离开青州前往东京,就是为了寻找鲁提辖,助我一臂之力。若是这场剿匪行动,能有杨兄相助……”
还没等韩安说完,杨志拱手,双眼蹦出熊熊烈火。
五分热血,五分敬重。
“能得韩先生看重,实属小人鸿运。马革裹尸,在所不惜。”
话语之间,搏斗厮杀声在他脑海疯狂旋转,仿佛身处黄沙战场,手持金花嵌龙宝刀奋勇杀敌。
尽管身上伤痕累累,鲜血染红了战袍,披头散发间,那双怒目依旧透露出不屈的斗志。
这就是杨家将,不战到最后一口气,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韩安深受触动,抱拳向杨志深深行礼,恭敬说道:“泱泱大国若是能有杨家把守,焉能让外族胡作非为,乱我神州。”
说到痛处,杨志逼迫之势顿失,只剩说不尽的颓废沧桑。
武举人又如何,还不是沦为一名运货工。
可笑可笑。
韩安看破他的心思不说破,思绪良久方言。
“世态炎凉,贼寇盛行。若二龙山能顺利买下,难免会遭到骚扰,若那时杨兄还没有打算,不如留在山中,担任教护一职。如此,既能保护百姓,又能传授山下的青壮年一些防身武艺。”
杨志叹道:“小人只擅长统军带兵,恐怕要让韩先生失望了。若由林教头担任此职,那是再好不过,只可惜……”
韩安一笑:“那就算杨兄答应了,至于林教头,不到半个月他会会与智深前来,再让他接替你的职务。”
“那这段时间小人由韩先生安排。”
“委屈杨兄了。”
..........
翌日大早,韩安众人前去寻船去高唐。
经过告榜时他见到一张悬赏令,仔细一看这厮好丑,虚惊了一场。
如昨日船主所言,确实有一艘官船前去,开价十两。
只不过是每人十两,且马车不可上船。
这分明就是打劫,寻常百姓一年收入才十余两。
这船主狮子大开口,一下子就要四十两,简直比贪官门下的小吏还要贪婪。
昨日有民船没坐已是耽误多时,见这趟有杨志护其身旁,韩安想了挺久,决定找艘民船。
便宜是便宜,共花了四两。
然而,民船也有诸多不便之处。
一路上要频繁停靠,总的行程耗时,比官船要多上大半天。
不过,总比乘坐马车要强。
还有一点让人难以忍受的是。
乘客们都挤在一个苍蝇乱飞的大舱室里,舱内弥漫着各种怪异的霉味,还夹杂着尿骚和粪臭。
韩安去查看了船主所说的空房,刚一进门,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瞠目结舌。
满地的邋遢秽物之上,铺着一张发黄被单,拿去盖尸都嫌。
这地方,关上门能待一息都算他是条好汉。
无奈之下,两女只能继续待在甲板上的马车里休息。
船开后,韩安与杨志讨论起兵法。
前者善于用计,计谋往往阴险歹毒
后者乃杨家后人,调兵谴将来去自如,深得祖上真传。
“杨兄如何看待澶渊之盟?”
“乃我北宋之耻,纵观古今,哪有我汉人向外族进贡,以我民族尊严换来和平。软弱软弱啊!不知韩先生是否与小人共鸣?”
“十之有八。”
“韩先生,其二怎讲?”
“一为停战可修生养息,二为促进两国融合交流。”
韩安打住正欲反驳的杨志,说出后续:“能卧薪尝胆,这盟约是利。若纸醉金迷,是弊。”
杨志沉思良久,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敬仰道:“韩先生高瞻远瞩,小人实在佩服佩服。”
文武双全,年龄只十六,日后必大有作为,跟着何愁不能重振杨家雄光。
让世人知道,杨家不是没落了,只是累了想歇息一会。
待寒枪刺出时,必令敌人闻风丧胆!
他深吸一气,把‘何时造反’换了个说法。
“韩先生可有上阵杀敌的远大抱负?”
“没有。”韩安回答得干脆利落。
杨志一愣,不知如何接话,准备跪下的膝盖立马停住。
韩安补了一句:“上阵杀敌撑死一场就杀数十个人,哪有布局快,一定就夺千千万万。”
“韩先生,请务必造反!小人必肝脑涂地,为主公流尽最后一滴血!”
“......”
杨兄,你又来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