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盛情难却
宁王瞧见她回来，最先问的就是：“景执明没找到你？”
秦慧因难得没顺着宁王的话，先回应他的问题，而是追问：“殿下，你帮我澄清了吗？”
“我是真的不想和他一起被提起，太讨厌了。”
何止是讨厌，简直是作呕的程度。
“所以是找到了。”宁王扫视她几眼，“他做了什么？”
秦慧因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被攥红的手腕，垂眸询问他：“一定要说吗？”
宁王叹了口气，语气温和许多：“秦姑娘，我们是合作关系，我总要知道全部事情，才好继续帮你。”
“我可不想无知无觉的，被人从背后捅一刀。”
她又用那种满是期盼的眼神注视他，连忙否认：“我怎么可能那样做？只是那人实在过分，我才……不太想说。”
绕到宁王身后，她抢过推轮椅的工作，俯身对宁王说：“老夫人想把错全推在我身上，还请来个女子，说是景执明的未婚妻。”
宁王似乎陷入沉思，并未回应她。
秦慧因帮他捏捏肩，继续说：“他追我时知道的人不少，若未婚妻是真，那就是他人品卑劣，若是假，事情闹出去，也是他人品卑劣。”
这世道偏爱他，同样的事情她受到的非议只会比他多千百倍。
但只要她舍得一身剐，自然也能把他给拉下马。
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宁王先为她澄清几遍，大家回想起事情始末，不要全站在景执明那头。
她脸色依旧苍白，眼底带着期许：“所以，我才急着问您有没有帮我。”
宁王沉默片刻，指着她被景执明抓皱的衣服，说：“这里有些乱，我让人带你去整理下。”
“好，我相信殿下。”秦慧因脸上装出的苍白和期许，在转身的那一瞬就消失不见。
果然，就算是宁王也喜欢吃这一套。
也难怪柳姨娘轻易就博得景执明的心。
更衣的时候，秦慧因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心想这宴席还未开始，她就已经筋疲力尽。
这种工于心计的事情，她并不擅长。
要不然前世也不会落得那样惨烈的下场。
但是她想好好活着，想庇护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家人，那她就必须得拼命的汲取养料，拼命成长。
为此，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领她过来，与提供衣服的，都是荣国公府的人，杏黄色的衣服穿在身上，并不符合她今日的妆容，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最关键的是，和顾冬菱今日的穿着有几分相似。
她卸了妆，又补了粉，将发髻也换成更简单的款式。
在这个年岁，她不应当会这些，但是前世摸爬滚打，什么都学几下，只是都不精通，不如雀喜手巧，却不算多狼狈。
等她出去的时候，府上丫鬟愣了愣，才走近恭维她。
秦慧因却懒得理会那些，看了会儿就幽幽说：“你的衣裳和荣国公府旁的丫鬟不同，是顾冬菱从家里带的？”
把她带来的不是这人，但送衣服的是她。
大抵是没什么做坏事的经验，秦慧因只这么询问一句，她就慌了神，直接跪下来。
秦慧因笑了笑：“没事，走吧，为我带路。”
她巴不得事情闹的再大些。
若是旁人的宴，她还能心存些许愧疚，但老夫人刚刁难完人，她自然不想为她考虑。
秦慧因回去的时候，已经临近用膳的时候，老夫人虽然还没来，但大家都已经陆续入座。
她也就没再去见宁王，只是远远的冲他笑笑，又是那副满眼期许，似乎容不下旁人的模样。
这笑恰好落进刚过来的景执明眼中。
他与顾冬菱一左一右，陪在老夫人身边，像是金童玉女。
只是因为传言，许多人看着他，就又看向秦慧因，也看到顾冬菱和秦慧因的衣服，几乎是一模一样。
“秦家怎么寒酸成这样？连衣服都要偷别人的。”
秦慧因循声望去，是在隔桌入座的小姐，直接口无遮拦的询问出来。
顾冬菱不语，只一味笑的得体，还频频看向景执明，似乎想当众表现出他们的感情如何好。
这里是女眷待的地方，景执明只把老夫人送来，就转身离开，临走前，他视线落在秦慧因身上，有些意味不明。
秦慧因避开他的视线，遗憾于这种场合不便携带防身的武器。
两个当事人都不回应，议论的声音只多不少，不过刚见过秦慧因的人也不少，自然是清楚，她并非穿这一身过来，而是刚去换的。
再加上换完衣服没有画猫类虎，只能说是各有千秋。
所以局面并不像是顾冬菱所想的一面倒的情况，甚至还有人给秦慧因说了几句好话。
老夫人的脸色有些不好，坐到主位后，就说：“诸位，老身年纪大了，听这些话头疼。”
“这是菱儿丫头，从江南来的，今后暂住我荣国公府，还请诸位多多照顾。”
顾冬菱顺着老夫人的话，介绍下自己的身份。
原本还瞧不上她的人，听到顾家这块招牌，稍稍正了眼色。
老夫人就是南方顾家出身，一等一的世家豪族，也就景、李两家能与之媲美。
这样的出身，自然不是穷亲戚落魄来投靠。
也难怪老夫人会特意在这种场合，来介绍她。
不过，老夫人并未说她是景执明的未婚妻，只让他们分别入座，又让人传膳。
这点倒是和前世一样。
南方来的表小姐，顾氏嫡女，久居于荣国公府。
等吃饭时，气氛好了许多，顾冬菱身边也围了不少想与她交好的人。
刚才质问她的人，又来说：“秦慧因，这套衣服穿在你身上，还真是糟蹋了。”
这次挑衅的更为直白。
秦慧因喝着梅花酒，品着一道被叫做雪胎梅骨的菜。
嗯……徒有其表，端过来的时候汤冷油腻，难以下咽。
喝了口酒压压味道，才抬眸看向说话的人。
不得不说，景执明一直受万人瞩目，而她和他扯上关系，也容易被人盯着打量。
光是这会儿，就有许多想看笑话的视线落了过来。
包括还在与人洽谈，却偷偷瞥向这边的顾冬菱。
“没办法，顾小姐盛情难却，还特意让自己的丫鬟来给我送上这套衣服。”
“你说是吧，春归。”
她盈盈笑着，回头看向已经快哭出来的小丫鬟。
顾冬菱也真是，就连自己的丫鬟一直没回去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