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水淹计
“就在山后辽水畔的一道裂隙里。”
海力布在地上画着路线，给李昊解释：“我与寻伯昨日狩猎，追獐至山后，偶遇那火隼没入山中。
我与寻伯寻至它没入之处，才发现有道裂隙，直通山中。
我身形小，沿着裂隙钻入山中，深入约莫六十丈，下有幽深洞窟。
窟底通地脉，岩浆涌动，那火隼就栖于浮丘之上，周身绒羽已生寸许……”
听着他的解释，李昊终于搞清楚了情况。
原来那头【赤火隼】并没有远遁，而是又悄悄潜回了山中，还找到了一个通往地下岩浆的缝隙，躲在里面养伤。
听完讲述，李昊思索片刻，问：“你们没有被发现吧？”
“没有。”
海力布摇了摇头。
寻伯在后方沉声开口：“我用阳神出窍，随海力布深入，但大妖对阳神气机有感，我不曾靠近，只远远观望片刻。
不过我昨晚栖于山中，观察其动向。
那火隼昼伏夜出，谨慎无比，速度又极快，难杀。”
李昊闻言，略想了想，就起身开口：“我去看看。”
但寻伯却拦住了他：“那妖已成气候，不可急于一时。”
“它有伤在身，是取它性命的好时机，若是等它伤势恢复，就更难杀了。”
李昊依然坚持。
寻伯见状，也没再劝阻，而是转身带路：“我引你前去。”
“我也同去。”
海力布自然一同前去。
两个半时辰后，李昊三人抵达了山后一处不起眼的裂隙处。
裂隙的入口狭小，只有海力布的身形能挤得进去。
李昊略一思索，就盘腿凝神，打算运阳神出窍。
“妖族对气机感应灵敏，我引你去。”
寻伯说了声，就也盘腿坐在了地上。
不一会儿，李昊的身上就浮起了一个淡淡的金色身影，呈半透明状，与他一模一样。
寻伯的阳神紧随其后，但他的阳神色泽却呈翠色，而且比李昊浓郁许多。
“这里来。”
他没有开口，李昊的阳神就听到了他的身影。
说罢，他就向下一沉，整个阳神都像是落入水中，沉入了地面。
阳神并无实质，所以可穿过实物。
李昊凝神闭气，也同样没入土中。
眼前瞬间黑暗，看不到任何光线。
周遭的泥土也像是浓稠的泥浆，挪动位置颇费体力。
阳神出窍与修为相关，但更与环境有关系。
如果是在阳气充足的白日，出窍时间可以达到最长。
但若是在夜间，出窍时间至少都会减半。
然而，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出窍时间就更短了。
李昊现在的修为，只能支撑阳神在地下活动一炷香左右。
虽然看不到光线，但李昊却能感知到周围的一切。
地下蚂蚁的穿梭，虫豸的涌动，水脉的奔腾…这些感觉不是通过视听五感，而是通过神识被他清晰感知。
“这边。”
寻伯的神识引着李昊，穿过地面，一路向下。
约莫五六十丈后，李昊只觉身前一空，就忽的进入了一个洞窟之内。
通过神识感知，他能感觉到，这是一座山中经年累月被地下水脉蚀空的石穴。
在土层后方，有湿润的潮气传来。
而在洞窟下方，有一道断开的地渊，向上蒸腾着滚滚热浪。
李昊飘向近前，向下探出神识。
滚滚热浪之下，有一片极热的岩浆火海，仿佛烧开一般，缓缓涌动着。
岩浆之间有凸起的岩柱，显然是多年涌出的岩浆冷却后形成的。
虽然凝固，但它们依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热感。
在其中最大的一根岩柱上，正蜷缩栖息着一团赤红的影子。
就在李昊想要看清那团红影时，红影却像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微微动了下。
唰！
寻伯的阳神闪身挡在了李昊眼前，隔断了他的神识。
“不可多看！”
他用神识提醒。
“多谢。”
李昊道了声谢，忍着继续向下看的冲动，开始观察四周。
“走，回去再做打算。”
寻伯想要带李昊回去。
但李昊却忽然向着一个方向飘去。
“你去作甚？”
寻伯想要阻拦，但李昊却已经没入了那里的土层中。
见状，他也只能跟上。
穿过土层，石层，泥层，李昊突然进入了一条滚滚长河的河底水深处。
感受着水流包裹的清凉之感，李昊轻轻点了点头。
对，就是这股清凉之意。
“此处是辽河上游。”
寻伯也来到了他身旁，解释：“辽河之水，就是发于砥石山。”
李昊忽然问：“此处离方才的洞窟有多远？”
“约莫三十丈。”
寻伯有些疑惑，但又像是猜到了什么。
李昊没有再问，而是顺着辽河底，向着下游穿行片刻，又一头没入了泥层之中。
重新回到洞窟后，一炷香快到了，他不得不返回了身体。
随着他缓缓苏醒，寻伯爷睁开了眼睛。
“你是想引辽河水进洞窟？”
寻伯猜到了他的打算。
“对。”
李昊点头解释：“以咱们三人之力，决计不是那赤火隼的对手，就算邀村中好手一同前来，也只会徒增伤亡。
但凡事并非只有蛮力取胜一条途径，咱们也可以智取。
我这一计，就是水淹计。
那赤火隼喜火畏水，又藏匿于地穴深处。
若是封住入口，贯通辽河水，引入地穴，就算淹不死它，也足以让它行动不便。
到时候，我们再合力出手，用毒伤其身，定有机会将其斩杀！”
听了他的计划，寻伯有些迟疑：“会不会太过冒险？要不再周详计划一番？”
“宜早不宜晚，冒险也值得。”
李昊沉声坚持：“每拖一日，那赤火隼就多修养一分生息，现在正是良机！”
寻伯沉思片刻，也咬牙点了点头：“好！就依你！”
“那该如何贯通辽河之水？”
海力布对此没有意见，只是提出了疑问。
“水火之势乃天地之危，只要找到最薄弱处，打开缺口，水势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李昊凝神运气，抓紧时间恢复：“我们分散寻找，日落前定要找到薄弱点。
天黑之后，趁它离开，我们进洞穴布置。
明日待它返回，我们便伺机动手！”
打定主意，李昊和寻伯恢复精力后，就和海力布一同来到辽河上游，各自引阳神出窍，入水底探查。
他们三人阳神合力，最多可以击穿一丈厚的石层。
所以要找的薄弱点，石层厚度需要低于一丈，越薄越好。
从白天找到傍晚，他们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薄弱点。
眼看天色渐暗，李昊再一次下水。
这一次，他来到了一处河床底的沟壑处，沿着沟壑下到了底部。
这一段河床，就剩这里还没有探查过了。
希望能有所收获。
他正要下落，却忽然有些警觉，探出神识，向身后探查。
他仿佛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后方游弋而过，荡起了一股巨大的水波。
但神识探查而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
或许是水底大鱼，今日他也碰到过许多条。
阳神没有实体，不怕大鱼啃咬。
他收回神识，就没入了河床底。
不多时，他的阳神穿出河床，浮上水面，回到了身体中。
拿出鹧鸪哨，他就向着空中吹响了三声。
这是他们约好的，谁发现薄弱点，就用鹧鸪哨通知其他人。
李昊找到了薄弱点。
就在河床沟壑的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