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门户险关，勇破考验
薄逸尘的靴子碾碎了凝固的金液。
青铜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的刹那，雾气像活物般缠上众人脚踝。
唐灵汐的冰莲刚亮起微光，三丈外的灵羽突然闷哼——卦盘碎片割破了他掐诀的手指。
“别碰血！“玄风的拂尘卷住灵羽手腕，朱砂印在雾里烫出焦糊味。
薄逸尘的剑锋已经撕开浓雾，至尊骨在胸腔发出钟磬般的嗡鸣。
第一个幻影是从他影子里爬出来的。
青面獠牙的墨玄握着染血铁链，锁孔里还卡着半片指甲——正是三年前剥他至尊骨时用的刑具。
薄逸尘的剑比思绪更快，金光劈碎幻影的瞬间，飞溅的却不是血。
碎雾凝成母亲悬梁的白绫。
“尘儿......“女人青紫的脚趾垂在眼前摇晃，薄逸尘的剑锋第一次发抖。
掌心炸开的金光吞没了幻象，却吞不掉耳畔真实的呜咽——是他十四岁躲在柜子里咬破拳头的声音。
“破障印！“唐灵汐的冰莲贴上他后颈，寒意激得至尊骨猛然震颤。
更多幻影在雾中显形：被屠戮的师门、遭背叛的同袍、唐灵汐心口插着他佩剑的尸身......
玄风的道袍突然鼓成风帆：“坎位三步！“薄逸尘条件反射地翻滚，原先站立处钻出七根骨刺——正是他昨夜刚参透的《焚天诀》第七式。
雾气在吃他们的招式成长。
“不能再用灵力！“灵羽甩出龟甲挡住扑向唐灵汐的幻影，龟壳裂缝里渗出黑水，“这东西在喂食我们的恐惧......“
话没说完就被薄逸尘的暴喝打断。
至尊骨爆出的金焰烧穿了三十重幻象，黑纹却趁机攀上他脖颈。
唐灵汐看着他用剑柄敲碎自己肩胛骨，靠剧痛保持清醒。
“我拖后腿了？“他舔着牙缝里的血沫笑，鎏金瞳孔映出潮水般涌来的旧敌幻影。
冰莲铠甲在至尊骨的灼烧下腾起蒸汽，唐灵汐突然按住他开裂的虎口。
雾气在她触碰的位置凝结成婴孩襁褓。
薄逸尘瞳孔骤缩——那是他们渡劫时夭折的孩儿从未示人的模样。
至尊骨发出的悲鸣震落洞顶钟乳石，黑纹趁机钻进他耳道。
“交给我。“唐灵汐咬破舌尖画血符，冰莲却在触及襁褓时开出了曼珠沙华。
薄逸尘看见她指尖开始腐烂，就像当年替他挡下灭魂钉时那样。
他徒手捏碎了最后一道心魔幻影。
黑血顺着指缝滴在唐灵汐发间，化作金雾消散。
四周突然死寂，只剩至尊骨如熔炉般轰鸣。
薄逸尘抹了把脸上腥热的液体，发现灵羽的卦盘正指着唐灵汐颤抖的脊背。
她身后雾气泛起了胭脂色。
（接上文）
唐灵汐指尖的冰晶正在龟裂。
胭脂色雾气缠住她脚踝时，薄逸尘的剑还插在最后那个心魔幻影的喉头。
冰莲铠甲碎成十七瓣，她倒退着撞上岩壁，喉间爆开的血花染红了垂落的发梢。
“退后！“
薄逸尘的嘶吼裹着至尊骨的金焰，却烧不穿她身前层层叠叠的婴孩襁褓。
每个襁褓里都传出他们孩儿的哭声，唐灵汐的防御法诀凝到一半就散了——有只冰凉的小手正贴着她后颈。
灵羽的龟甲砸过来时碎成了齑粉。
“坎水位！“玄风的拂尘扫过满地冰渣，“这玩意在吞食愧疚！“他道袍下摆突然燃起青火，某个酷似掌门师兄的幻影正拽着他裤腿狞笑。
薄逸尘听见自己牙齿咬碎的声响。
唐灵汐的白玉簪断了，她徒手抓着雾气凝成的脐带，指缝里渗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冰锥。
那些冰锥本该刺向幻影，最后却全钉进了她自己肩胛骨。
剧痛让她瞳孔恢复清明。
“别过来！“她冲薄逸尘摇头，腐烂的指尖在虚空中画出半道血符。
至尊骨突然发出龙吟，薄逸尘眼前闪过他们双修时共浴的灵泉——唐灵汐也是这样背对着他画防御阵，后腰的曼陀罗胎记浸在月光里。
幻影的利爪离她天灵盖只剩三寸。
薄逸尘徒手捏爆了胸腔的金光。
至尊骨炸开的碎芒里，十四岁蜷缩在刑房的少年与此刻的身影重叠，他踩着自己当年滴落的血，把唐灵汐扯进怀里。
三百个襁褓幻影同时爆开。
灵羽的卦盘突然发出蜂鸣，碎片割开他掌心画出血阵。
玄风的拂尘化作千面盾牌，某个哭泣的小道士幻影在盾面撞得粉碎。
“抓紧。“
薄逸尘把唐灵汐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至尊骨烫得她指尖冒烟。
那些黑纹在碰到她鲜血时突然蜷缩，化作青烟钻进地缝。
死寂持续了七次心跳。
灵羽抹了把卦盘上的血，玄风道冠歪斜地指着前方：“这雾气......在害怕？“
唐灵汐突然剧烈咳嗽。
她吐出的血沫里裹着冰碴，薄逸尘的灵力刚输进她经脉就被弹回来——至尊骨残留的暴烈气息正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无妨。“她扯开被血黏住的鬓发，掌心亮起的微光里浮出半朵冰莲，“你听。“
洞窟深处传来潮汐声。
众人踏过仍在抽搐的幻影残躯，青铜碎屑在靴底发出脆响。
薄逸尘的剑锋挑开最后一片雾气时，唐灵汐突然拽住他束发的缎带。
能量漩涡的嘶吼震落岩壁碎石。
那东西像团活过来的星云，蓝紫色电光里裹着青铜色的流质。
灵羽的卦盘自动浮到半空，玄风突然按住自己狂跳的右眼——当年他师尊兵解时，眼皮也曾这样突突直跳。
薄逸尘将唐灵汐护在身后。
至尊骨感应到什么似的发烫，烫得他看见自己皮肤下浮出金色经络。
漩涡中心隐约有东西在流转，像困在琥珀里的龙尾，又像半截折断的剑尖。
“像是......“唐灵汐的冰莲瓣突然全部倒竖，“活的？“
她话音未落，漩涡猛地坍缩成针尖大的光点。
整个洞窟在死寂中悬浮了一瞬，接着便是地动山摇的爆裂声——
能量漩涡重新膨胀时，已经抵住了洞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