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皮套人，皮套魂
“他刚刚是不是说‘和我们一样’。”
在荒野中行军时，跟在罗德身后的艾梅莉雅突然发问。
“嘘，安静。”
“地下城是一个活着的存在。”
艾梅丽雅开始倒书袋。
“任何一个事物在地下城都不会消失，虽然会死亡、变化，被地下城使用自己的意志塑造。”
所谓的地下城，就是一个历史主题公园，只不过里面的工作人员会神志不清一直在追着你砍。
如果你防卫过当，不小心把穿着米O鼠制服的工作人员打死了，那么米O鼠这个角色并不会消失。
主题乐园会重新找一个员工，把他塞进米O鼠的制服里，让米O鼠继续去工作，并扮演他应该成为的角色。
同理，如果游客小手不干净，顺走了什么宝贝，主题乐园也会整个新的摆上去。
这就是为什么探索地下城会成为联合帝国的支柱产业之一，因为地下城的东西根本掏不完。
“我明白了。”
罗德倒抽了一口冷气。
艾梅丽雅走到了他旁边，双手在背后，稍稍弯腰，一脸得意地看着他。
她终于用智力扳回了一城。
凡人学习魔法确实可以可以延年益寿，寿命也是魔法师可以使用的一种资源。但是增寿存在边界效应。因此增寿永远追不上折寿。
凡人魔法师的寿命撑死也就三四百岁。
但是君特从神圣乌鲁斯帝国，活到了魔族占领时期（地下城第二层），活到了海滨公国（地下城第一层），活到了现在。
活了足足九百年。
那么他才是世界第一魔法师。
但是显然不是。
不是说能打败艾梅丽雅就是第一魔法师了。艾梅丽雅特长是盘外招，在战场上也就一般高手。
联合帝国皇家魔法学院的导师在一对一没有盘外招的情况下，都能轻松击败艾梅丽雅，完全不需要向恶魔借力。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君特没有活900岁。
这个叫君特的皮套活了900岁。
他们在和一个历史上的亡灵战斗，而不是一个现实中的人类。
他的火绳枪，也是上面的人通过冒险者们不断走私过来的。
这个地下城建立于圣历前748年，正好是兰斯特的前身——法阿斯奴隶工厂的落成前不久。
神圣乌鲁斯帝国覆灭，魔族上台，这个时间点他是能活的到的。
也就是说……他总不会是……魔族这边的人吧
这家伙为兽人打了天下，然后给魔族建了城，最后跟着兽人进入了地下城，操纵兽人去追杀海精灵。
这是何等忠诚。
忠不可言啊。
“教会那边要找你。”
图伊突然拍了拍罗德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思绪，递给了他一个水晶球。
“教会？哪个教会？”
“大灯塔的那个圣白教会。”
圣白宗是世界第一大宗教，但是因为没兵没钱不依附世俗君主，所以正在被其分化出来、视作异端的同心宗蚕食。
罗德捧起水晶球。
“你好，第13勇者，异界人罗德。”
水晶球里传出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你好，我该怎么称呼你。”
“可以称呼我为‘传信人’。”
“好吧，你能帮到我们什么？情报？支援？还是……”
“请你们务必要带塔莎公主离开这里，她很重要。”
“嗯，所以怎么离开？”
“从君特·韦斯特的传送阵离开。”
大型传送阵是唯一可以从永廻镇魂曲中脱离的法术，艾梅丽雅的瞬移或是小传送阵起不到这个效果。
“你说这个我也知道，他都把地上的战士和武器带到这里来了。我想问那个莲蓬头的传送门在哪里。”
“……”
“我问你啊，为什么兽人那边知道我们走哪个魔法阵，知道海精灵的驻地在哪里，有几个门几个安全出口。而你们连对方大本营在哪儿都不知道？啊？”
“那是因为恶魔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无论是意识读取还是预知遥视，都比我们强大。”
“……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们已经把这个事情通知给冒险者公会，兰斯特城市议会和附近领主，现在一只军队正在压制第三层的怪物，只要你们从永廻镇魂曲出去，就能看到友军。”
“那还真是谢谢你啊。顺带一提，那个莲蓬头想要用什么办法把我们头顶上的兰斯特拉入地狱，你想想办法。”
“我明白了。”
“还有，君特·韦斯特这个人，其实早就死掉了，现在他是地下城中的一个死不了的孤魂野鬼。”
传信人顿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圣哉光明主，”她念诵了一句赞美神感谢神的祷文，“你手上的纳熙利尔，可以放逐终结不死。”
“啊？这么巧？”
“光明主乃万智之智，万贤之贤，命定一切。”
罗德拔出碎刃，他已经用布包裹住碎刃末端，缠起来变成握把。
“我去通知我的上司了，稍后联络。”
水晶球暗淡了下来，通讯结束了。
·
大部队的行进停了下来。
毫无目的的乱逛只会浪费体力，现在他们没有辎重没有补给，必须主动出击。
前提是得找到敌人在哪里。
“我有个点子。”老枪兵突然说，“不过大概率会失败。”
“说说看吧，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真好是和马有关的，”老枪兵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锈蚀的诱马铃。
这种铃铛通过魔法附魔，类似于遥控器，只要摇一摇，附近大范围的马就会听到其他的马的叫声。
大多数马都会同样以鸣叫回应，然后发现自己被骗了，少部分笨马会屁颠屁颠跑过来，直到被狡猾的人类套住之后才会发现自己中计了。
“我以前在领主家当马倌，离开的时候领主忘记收这个了，所以我就自己留下来了。而且公会里的马也都是我在管，所以这个小工具还挺实用的”
诱马铃也可以当做汽车钥匙使用，马倌可以和自己的马商量一个暗号，通过特定的摇铃频率，让马做一些简单的动作。
他们带了四匹驮马先来，现在大概率已经到了兽人的手里，也大概率变成了盘中美餐。
但是还有小概率可能性他们活了下来，而且还在被兽人使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