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启示录（7）

核燃料池的沸腾突然静止，路明非看见自己的倒影裂变成十二个时空切片。每个切片中的他都在凝视手腕红绳，而那些褪色的纤维正从池底棺椁中汲取暗金色血液，逐渐显露出先秦钟鼎文的纹路。

“爸爸的考古笔记...“路明非突然颤抖起来。记忆深处泛黄的书页在视网膜上展开，那是路麟城1990年在殷墟考察时的手稿插图——青铜钺上的饕餮纹与此刻红绳的纹路完全重合。

潜艇舱壁突然生长出青铜神经网，路鸣泽的声音从突触间隙渗出：“惊喜吗？你亲爱的父亲在商王武丁墓里发现的不是甲骨文...“小魔鬼的虚影突然具象化成路麟城的模样，“而是制造你的操作手册！“

路明非的量子羽翼突然暴长，掀起的时空乱流中浮现出1998年的画面：暴雨夜的考古现场，路麟城浑身是血地跪在青铜椁前，手中攥着的正是这根红绳。年轻版昂热从阴影中走出，将注射器扎进他的颈动脉，针管内流动着与此刻路明非血管中相同的星屑液体。

“爸爸！“路明非的嘶吼引发链式反应，所有棺椁的观察窗同时爆裂。在飞溅的青铜碎片中，他看见每个胚胎额头上都烙印着Ω-666的荧光编号，而最古老的那具棺椁内壁上，分明刻着路麟城与乔薇尼的结婚照。

剧烈的震动突然从头顶传来。路明非抬头看见冰层中穿梭的黑色湾流G550，那是凯撒的私人飞机。机舱内，楚子航正用村雨抵住自己太阳穴，黄金瞳中流转着青铜算筹的数据流；诺诺的机械右眼投射出三维星图，左半张脸已经完全龙鳞化；凯撒的狄克推多则插在仪表盘上，刀刃挑着半张烧焦的照片——那是2004年格陵兰行动合影，背景里隐约可见红绳的残影。

“路明非的脑电波正在改写现实！“诺诺的龙爪在触摸屏上划出血痕，“我们必须在他完全量子化前...“

她的话被突然闯入的时空裂缝打断。副校长的守夜人古剑穿透驾驶舱玻璃，剑柄上绑着汉高碳化的左臂，手指骨正指向北斗七星缺失的第八星方位。

凯撒突然扯下梵克雅宝袖扣砸向仪表盘。深潜器弹射装置启动的瞬间，楚子航的村雨劈开时空褶皱，三人组坠入核燃料池的量子领域，正好落在路明非与路麟城虚影对峙的战场中央。

“家庭伦理剧待会儿再演！“凯撒的镰鼬领域全开，数以千计的风妖撕咬着从棺椁涌出的龙形胚胎，“你们中国混血种都喜欢在核反应堆里开家长会？“

楚子航突然僵直身体。他看见最古老的棺椁表面刻着母亲的名字，那些甲骨文在接触他的血液后，竟重组为2015年北京地铁尼伯龙根的构造图。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归墟“二字时，整具棺椁突然化作青铜流体，将他包裹成茧状。

“师兄！“路明非的量子羽翼卷起黑洞风暴，却见楚子航的茧壳表面浮现出清晰的Ω纹路。这纹路与红绳共鸣产生的声波，竟让凯撒的狄克推多浮现出西周金文——那些记载武王伐纣时斩杀黑龙的铭文。

诺诺的龙爪突然刺入自己胸膛，挖出跳动着的贤者之石心脏：“时间锚点重置开始！“她将心脏抛向路麟城虚影，那颗石头在飞行途中展开成《河图洛书》的星阵，每个星位都对应着路明非不同年龄的克隆体。

路麟城虚影突然实体化。这个穿着1980年代中山装的男人，手中握着的不是考古工具，而是装备部特制的炼金加特林。当他扣动扳机时，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浸泡着楚子航母亲血液的冰海事件遇难者骨灰。

“爸爸...为什么？“路明非的黑洞领域出现裂隙。他看见那些骨灰在时空中重组为青铜巨碑，碑文正是路麟城在1991年12月24日写给乔薇尼的绝笔信：“...实验体Ω-666已成功接入归墟系统，代价是我们的孩子将成为永生的钥匙...“

凯撒突然掷出狄克推多，刀刃精准斩断红绳的能量链接。在千分之一秒的间隙，楚子航破茧而出，村雨刀身浮现出北京地铁线路图，刀尖所指正是北斗第八星方位。

“你们路家的亲子游戏...“凯撒扯开染血的衬衫，露出背后加图索家族的龙形刺青，“该由真正的屠龙者终结了！“

刺青突然活化，化作八足巨龙吞噬了贤者之石心脏。当巨龙撞击青铜巨碑时，路明非看见父亲虚影的瞳孔深处，闪烁着与路鸣泽相同的熔金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