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火种道果
丹殿，月明堂。
气氛怪异，一道道目光交织，蕴含着诸多情绪，尤其是林风到来后，这种情绪达到了顶峰。
烟熏得黑黑的烧火房中，放着一只大鼎，烧得正沸，程回往里头倒入调配好的药水，再加入废丹，炼制成一种青芒灵液。
这个活计，是炼丹学徒抢着做的，借此可以揣摩丹道的变化，算是简略版的炼丹。
可是这次程回搅合着青芒灵液，却是心不在焉的，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十分震惊的消息。
这时。
林风进来了。
“这是真的吗？”
程回精神一震，疾步抓住了林风的衣袖，脸上露出一副求证的模样。
“什么？”
林风一怔。
程回急得直跺脚，说道：“你要开炉炼丹了？”
和炼制青芒灵液相比，开炉炼丹才是炼丹学徒梦寐以求的事情。
“是的。”
林风反应过来，已经过了两日了，按照何曾的说法，今日他确实能够开炉炼丹了。
见到林风点头，程回心绪一阵翻腾，顿感迷茫，下意识道：“我什么时候能开炉炼丹啊。”
他等了好几年了，但距离目标，好遥远啊。
“厚积才能薄发，不要心急。”
林风说道。
程回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真诚，苦着脸道：“是这个道理没错，但你来几天就上手炼丹了。”
他心中坦荡，倒是有话直说，林风这个进度，快得离谱，不知羡煞了多少炼丹学徒。
为此，丹殿中的议论声很大，都在关注着林风的这次炼丹之旅。
“不要有心理压力。”
何曾来了。
他带来了一份灵草，这是走正规流程，从月明堂府库中带出来的。
虽然整个过程都很干净，但因为是用在林风身上的，突然就激起了漫天议论。
何曾相信何曾的本事，倒是沉得住气，也不希望林风被环境影响了。
“没事的。”
林风平静道。
随后，何曾带着林风，前往他的专属炼丹房。
这次炼丹，属于公开的，形式上是给炼丹学徒练手，所以何曾会在旁边给予林风指点，也有感兴趣的炼丹学徒旁观，学习新手经验。
不得不说，场面是真的热闹，炼丹炉周围一丈外都是人影。
“好好一份灵草，却是要被浪费了。”
还没开始，管仲凯就在唱衰了，他不是嫉妒，有族兄的栽培，也得到了不少练手资源。
这么做，纯粹是和林风不对付。
但这像是一个信号，不满的情绪从人心激发，充斥着炼丹房。
“师弟，你太任性了。”
管尺身姿挺拔，眼神高傲，像是站在高山上批判着何曾，意气风发。
何曾神色平淡，道：“要给足够优秀的人，一个展现的机会。”
林风很优秀吗？
在何曾眼中，那是十分优秀，但在他人眼中，却是未必。
“我拭目以待。”
管尺等着看何曾的笑话。
炼丹炉前，林风已经进入状态了，不去在意外界的言论。
他心念一动，眉心识海微颤，一股精神念力缓缓流淌而出，漫过封镇地火的阵法。
“轰”
封印解开，澎湃的火焰从缺口汹涌而出，火光腾腾，林风看到了属性面板一闪而逝的变化。
他不敢分心，忽略过去了，精神念头接触地火，猛然心神摇晃。
地火太凶悍了，像是一头奔腾的庞然巨兽，他费劲心力，勉强驾驭住了。
“精神力孱弱，控火技术稀烂，不出一刻钟，他必定失败。”
内行看门道，一个照面就能看出许多东西，管仲凯的脸上，浮现出幸灾乐祸之色。
林风的基础太差了，就表现出来的控火之法，精神念力强度，都是远远不够开炉炼丹的。
“我太着急了吗。”
这次，连何曾都不大自信了，管仲凯能看出的，他也看得出，难得的意见一致。
林风的基础太差了。
和他的药理知识一比，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差距。
“哐”
充满非议和不信任中，林风开始了炼丹，他心念一动，火气冲开了炉盖，将手一挥，数种灵草浮动在虚空上。
低级凝气丹是一阶下品的丹药，炼制并不复杂，一共有八种灵草，六十四种药理变化。
这方面是林风的绝对强项。
“比我想象中难多了。”
他一一将灵草炼化，药理变化烂熟于心，自然不会有意外，但难的是丹火桀骜，几次冲破了操控。
虽然让他给拉回来了，但时间节点控制不好，也烧焦了一些药液，导致药力大损。
他心下苦笑，高看了自己，尽力在收尾。
终于……
经过了长久拉扯后。
“嗡”
炼丹炉震颤，丝丝缕缕的青黑烟气冒出，丹香和废气交缠，一颗坑坑洼洼的丹药，虚浮的从炉口中飞出。
这是一颗一阶下品下等的低级凝气丹，是最劣质的丹药，掉在路边，即便再贫穷的修仙者，也不会弯腰捡取，但是在炼丹学徒的眼中，这是世间极致的瑰宝。
“成了啊。”
程回忘我的大喊，激动无比，他见识了一位炼丹师的崛起，而且速度之快，惊天动地。
确实，整个月明堂都震动了，一个入门几天的炼丹学徒，竟然成了一阶炼丹师。
之前非议林风有多狠的人，现在就有多盲目崇拜。
“不是，他怎么可能成功。”
呼喊声，震得管仲凯头晕目眩，他的道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林风浅薄的底子，一眼可以看出会炼丹失败的，但他最后居然成功了。
这样都行，那么他每日苦练打熬底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管尺眼眸微凝，意外中洞察了真相，道：“此子各方面都很稀烂，但对于药理的变化，却有极致的掌控力。”
这就是天赋。
一个何曾，一个林风，都是从犄角旮旯冒出来的，他初始不在意，但当两人展露光辉，并且凑到一块后，他这个月明堂第一真传弟子，终于感受到了一股威胁。
大多数人不看好的一次炼丹，结果却是出人意料，林风从走“走后门”的货色，成了绽放光辉的绝世璞玉。
他收获了名望和尊重。
“这资质……啊。”
尘埃落定后，林风却是不开怀，他发现了自身的短板。
百草道果赋予他通晓药理的本事，但他只能算是一名半吊子的炼丹师。
原因是他的精神念力微弱，掌控不住丹火。
他想解决掉这个问题，但想了一圈，实在想不出一个好的方法。
精神念力的增强，太过艰难了。
对了。
“操控地火时，属性面板发生了变化，是否有转机呢。”
林风想到了什么，打开了属性面板。
宿主：林风
本命法宝：真灵树
转世次数：2
境界：炼气境三层（1/500）
功法：混元一气诀、五天行气法
术法：无
道果：长生道果（二阶（25/110）。注：以凡人之躯，活到百岁，有长生之姿，可修行。）、天功道果（一阶（2/5）。注：五气归元，修炼固本培元的功法事半功倍，并能打造完美筑基。）百草道果（一阶。注：炼化百草，身染丹气，将通晓药理。）、火种道果（一阶(1/5)。注：百鸟朝凤，火中涅槃，天生能控火）。
林风目光落到属性面板上，眼中闪过浓浓的惊喜之色，出现第四颗道果了。
“掌控火种道果，不就能绕开精神念力微弱的缺憾了吗。”
林风分析了火种道果，知道不用增强精神念力，也能补足自身丹道的短板。
必须将火种道果孕育出来。
半吊子炼丹师什么的，可不能做。
一辈子是半吊子炼丹师，下一辈子也将是半吊子炼丹师。
这不符合他的长久利益。
脚步声传来。
“林风丹师，这颗低级凝气丹能送我吗？”
程回打破了林风的思索。
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既怕林风成了炼丹师，和他生分了，也怕自己多心，坏了友谊。
称呼上的转变，林风察觉到了，细细的看了一眼程回的神情，知道他的顾虑，笑道：“咱俩的关系不变，叫我名字就成了。”
有些人出息了，确实会疏离故友，觉得层级匹配不上了，但他不是那种人。
“林风……，你真是好样的！”
程回小心的盯着林风的面目表情，看出他不是在说客气话后，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大大的给了一个拥抱。
今次林风的表现，实在是太亮眼了，粉碎了流言蜚语。
成功后，林风的心态依旧很稳，没有浮躁之气，看来成功并不是偶然，而是本来就具备成功的品质。
林风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他能成功，大半的功劳得归功于百草道果。
“要它干嘛。”
忽略掉这茬，他回到程回最初的问题上，将手上坑坑洼洼的低级凝气丹交给了对方，并询问用意。
这颗低级凝气丹，用在修炼上杯水车薪，程回有另外的用处，道：“激励自己呀，期待着有一天和你一样，成为一名高贵的炼丹师。”
这是他的精神食粮。
如果放出去拍卖，甚至有不少的炼丹学徒，会感兴趣的。
林风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他也有，问道：“月明堂中，还有没有别的地火？”
这自然是为了推进火种道果的孕育进度。
“地火？你是说地心炎火吧。”
程回想了想，摇头道：“没了，别说咱们月明堂，就是整个丹殿，所有的炼丹房，都是用的地心炎火。”
那是一条熊熊燃烧的火脉，先有地心炎火，才有太乙门在上面修筑丹殿的。
“那你知道哪里能接触一阶灵火？”
林风有些失望，薅羊毛的机会没了，但不至于灰心，询问别的灵火途径。
“没有吧。”
程回想了一圈，从丹殿，再到太乙门各处，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唉……”
林风叹气，或是程回消息不够灵通，也可能是灵火难寻，但本质是孕育火种道果这件事会很波折。
“这很重要吗？”
看出林风的上心，程回使劲想着，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途径，道：“妖火可以吗？”
妖火应该符合火种道果的要求。
“可以啊！在哪？”
林风高兴的抓住了这个线索。
“许世平长老养了一头凤翅鸟幼崽，宝贝得不得了，专门修筑了一座飞凤阁用来豢养。”
程回事无巨细说道。
凤翅鸟血脉强悍，成年后可战筑基境修士，喷吐的妖火厉害无比，堪比法器。
林风听得连连点头，凤翅鸟幼崽的妖火，可以满足一阶火种道果的孕育条件，等到其成年后，他孕育二阶火种道果，又能再薅一次了。
末了，程回补了一句，道：“如今飞凤阁初成，还缺一位阁主呢。”
近水楼台先得月。
林风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句名言，赶忙道：“阁主的挑选是谁在负责？”
“何曾丹师。”
程回说道。
“好。”
林风重重的拍手，难掩喜色，何曾和他是一路的，轻易就能说通了。
如果换做是管尺，两人不对付的情况，他想要的东西，对方一定会尽力阻绝。
没等林风找上何曾，何曾就先一步来找他了。
“林风，如今你是一个炼丹师，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炼丹房。”
何曾兴致极高，带着林风，来到了一个炼丹房，里头很整洁，没有来来回回的人，是他为林风安排的，属于林风一人的炼丹房。
林风看了一遍，很喜欢，但他不想待在炼丹房，想去飞凤阁，接触凤翅鸟幼崽，孕育火种道果。
见他不语，何曾以为林风发现了，这个炼丹房空荡荡，少了一尊炼丹炉。
“这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一份礼物。”
他献宝似的，双手一捧，手上出现了一只炼丹炉，通体皲黑，流转着乌黑色的金属光泽，还有淡淡的丹香。
这是一位已故炼丹师的遗宝，早已契合了丹道，无须打磨，林风接手后，很快就能如臂挥使了。
“这……”
林风默默的接过炼丹炉，手掌摩挲过炉体，在上面摸到了“守心”二字。
他能感受到，何曾对他的用心，想让他待在月明堂，潜心修炼丹道。
可是，他的决定，和何曾起矛盾了。
一时之间，他有些纠结了，不是想放弃孕育火种道果，而是不知道怎么和何曾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