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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病情危急
陈建国“脸色铁青”地签订了采购合同。
这事在纺织厂掀起了轩然大波,尤其是那些女工,叽叽喳喳地嘲笑陈建国想发财都想疯了。
也有人翻起了旧账,说错过王秀芳是陈建国的损失。
光是看在之前熟悉的面子上王科长就给了陈建国那么大的销售合同,真要成了一家人之后还不知道能有多少好处。
更是有人扯着嗓子问道:“陈建国,签了合同,这些的确良可就归你了。”
“那可是好多好多钱,你啥时候来把布料提走?”
陈建国没好气地回怼:“你少管闲事!”
看着已经签订好的合同,王科长眼睛微眯,“好心”提醒道:
“记得按时把尾款结清,不然后果你怕是承受不住!”
签完合同,纺织厂仓库里那三十吨的确良,可就实打实成了陈建国的东西。
刚刚走出纺织厂,他便迫不及待地从兜里掏出父亲给的名片,联系了阿强:
“阿强,我这儿有三十吨的确良,你能不能吃下?”
“这可是国营厂的货,质量杠杠的!”
电话那头传来阿强浓浓的潮汕口音:
“陈生,你真有本事啊,居然搞到那么多那么好的货!”
“不过要吃下这批货,资金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陈建国语气一沉,神色冷峻,瞥了阿强一眼:
“阿强,这就不是你该打听的事儿了,你只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做这笔买卖。”
“你要是不愿意做,我可就联系别人了。”
此时,的确良在鹏城可是一等一的抢手货,制成的衬衫更是让大街小巷的年轻人都对它趋之若鹜。
这可是港商们眼中的抢手货,谁要是能拿到一批的确良布料,那可就等于抓住了财富密码。
也正是因为如此,陈建国心里清楚,自己才是这笔生意的主导者。
见陈建国生气,阿强讨好道:“陈老板,别生气。”
“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这忙我帮定你了。”
“不过你总得先拿出点东西来,不然我可不敢随便帮你联系人。”
阿强只是缺货,但并不是傻子,不可能凭借一通陌生电话便做一笔生意。
陈建国看着刚刚签订好的合同,嘴角一勾,露出一抹自信的笑,说:
“行,那就约到明天,鹏城火车站见。”
这批的确良的品质那是实打实的好,布料挺括、色泽鲜亮,
陈建国有信心,在如今物资还不算充裕的市场上,阿强根本不可能拒绝这笔买卖。
即便是这笔生意阿强不做,那也有大把的人等着去做。
联系完阿强之后,陈建国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他心里明白,虽然自己这次靠着信息差坑了王科长一把,获取了大量利益。
可只要等王科长收拾完首尾,他肯定会继续针对自己。
尤其是在“布料大战”爆发之后,觉察到自己被耍了的王科长更是可能耍无赖。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仇恨已经结下,那便是不死不休。
按照前一世的记忆,王科长很快就会调任鹏城轻工局当领导,手握鹏城部分贸易的关键命脉。
这一世,有陈建国插手,王科长的升迁之路怕是到了头。
想到这里,陈建国低声喃喃道:“证据,我必须得找到关键性的证据。”
“对了,账本……”
王家父女贪赃枉法,走私国营纺织厂生产的布料,更是虚增库存,留下了天大的窟窿。
然而如此肆意妄为的事情根本禁不起查,账本就是最明显的证据,其中更是有王科长虚开增值税发票的证据。
也正是因为如此,改制在即时,王科长指使财务室直接销毁了账本。
那时,烧账本的火盆摆在财务室里,火苗舔舐着账本,火光映红了周围人的脸。
在确定账本都被烧毁以后,王科长还不放心,更是丧心病狂的放了一把火。
火焰吞噬了账本,让很多事情没了证据,无处可查。
这是王科长的丧心病狂,同样也是陈建国的机会。
通过这场大火,凭空消失的账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却能成为他举报王科长的关键证据。
算算时间,这场大火好像就在最近,陈建国也是时候做些准备。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得先先去鹏城一趟,亲自将这笔布料生意敲定下来。
这笔生意做得好是能够让陈家飞黄腾达的机会,做的不好,一个月的结款期限也将是索命的绳索。
回到家之后,陈建国简单将事情跟爹娘说了一下。
下一刻,陈大勇直接站了起来:“建国,我也去,你一个人去,爹不放心。”
虽然知道爹是好意,陈建国还是摇头拒绝:
“爹,这次我会让王德胜跟我一起去,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改制在即,我总觉得纺织厂最近会有大事发生,你帮忙看着点,尤其是要看着点财务室。”
“万一王科长狗急跳墙,我们也好有应对的办法。”
“这次我们可是将他得罪死了,就算是为了自保,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陈大勇还是有些犹豫,说:“可是,你们就是俩毛头小子,去鹏城,不安全。”
轻轻拍了拍陈大勇的肩膀,刘桂芳轻声安慰道:
“大勇,雏鹰总有展翅飞翔的时候。”
“建国能以那么好的条件谈成这笔收购就证明了他的本事,这一次,我们便放手让他去做。”
只是说到这里,刘桂芳却是忽然捂住肚子,眉头紧皱,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她只感觉这肚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一阵一阵地疼,还胀得慌。
饶是如此,刘桂芳却是强忍着痛苦,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来,唯有那紧皱的眉头能够稍微看出点端倪。
片刻之后,在陈大勇的安抚下,刘桂芳才感觉好受了一些,自言自语道:
“可能是吃了什么坏东西,不要紧,我喝点热水就好。”
看到如此场景,陈建国瞳孔大震。
前世母亲便是患上了胃癌,却没想到此时便已经有了征兆。
眼中仿佛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陈建国下意识握紧了右拳。
刘桂芳身上有这个时代女性独有的坚韧与节俭。
她平日总是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操持着家里家外的大小事务,从没有半句怨言。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她精打细算地过日子,粮票、布票都被她规整地收在一个小铁盒里,用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浪费了一点。
哪怕是生了病,她也总是想着能忍则忍,毕竟去医院看病,不仅要花钱,还得浪费珍贵的时间,说不定还得搭上几张紧缺的肉票给医生当“谢礼”。
以现在陈家的条件,强行让娘上医院去看,她也未必愿意去。
更何况那时候的县医院,设备陈旧落后,X光机像是个老古董,发出的声响都让人心里没底。
医生们大多是赤脚医生出身,虽说经验丰富,但面对复杂病症,难免力不从心,很容易误诊。
前世严重时刘桂芳也曾去县医院看过,最终却只得出了个胃炎的结论,白白耽误了治疗的时机。
这样想着,陈建国对着母亲那张因为干呕而略显苍白的脸暗自发誓,自己一定要赚到足够的钱,然后带娘去省医院看病!